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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声隆隆催转日,暮声隆隆呼月出。
唐人李贺这两句诗说得就是古代王朝早朝的事儿。“官街鼓”凌晨五更二点”敲起,相当于现代社会的早上五时左右。古代天子讲究勤政”,所谓“夙兴夜寐”,上朝理事,不敢懈怠。上朝的百官们当然更要早起,因为他们散居于京城各街坊,距上朝的宫殿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路程。《明皇杂录》:“五鼓初起,列火满门,将欲趋朝,轩盖如市。”是晓色朦胧中百官上朝的真实写照。
如果说林沐风穿越到明初之后,尤其是入朝以后,让他感到最痛苦的一件事就是早朝。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准备上朝,实在是苦不堪言。也正因如此,他才对古代皇帝之“勤政”有了深刻的认识,不说别的,就单凭这每天都要早起处理国事的行为,持之以恒,足以证明,在古代要做一个有为的明君不是那么容易。
从忽兰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林沐风急匆匆赶去皇宫,参加早朝。等他赶到文德殿的时候,早朝早已开始了。朱允见林沐风悄悄溜进殿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对林沐风什么都满意,就是对他经常早朝迟到感到不满。
据报,燕王大军已经进入山东兖州境内,不知道方孝孺的人到没到燕王军中。今天早朝一开始,很多大臣就开始上奏,要朱允下旨召全国卫军赶赴京师,行使拱卫之责,以防不测。万一让燕王军队长驱直入,京城就危险了。
朱允也有此意,不过。他还想听听林沐风的意见。
将目光投向林沐风,见林沐风还没反应过来,不由有些恼火。正准备点他的名,却见一个一个神态沉稳面目清秀的中年男子昂然而出,躬身一礼,“皇上,臣有话说。”
是驸马都尉梅殷。梅殷字伯殷,系汝南侯梅思祖从子,殷“天性恭谨。有谋略。便弓马”,非常受太祖朱元璋的器重。洪武十一年朱元璋将他的次女宁国公主下嫁梅殷。朱元璋共有16位驸马都尉,他最喜爱地,却是梅殷。做了皇帝以后的朱元璋,非常重视文治,尝以梅殷为山东学政,还嘉奖梅殷“精通经史。堪为儒宗”。
梅殷声名甚好,又是宗室长辈,即便是朱允,对他也颇礼遇。见是梅殷,朱允微微一笑,“梅驸马有话请讲,朕洗耳恭听。”
“皇上。皇上刚刚登基,不宜调度全国兵马。京师有2卫,分置京师周遭,臣以为。可将此23卫兵马调集两路,一路布置在淮安一线,防备燕王军马;另外一路,驻扎安庆和池州,以防宁王北上。另外,还可调集河南卫屯兵凤阳,可防开封的周王。”梅殷躬身道。“这样。京师安全必无忧矣。”
朱允大喜,心里暗暗点头。“不愧是皇祖父最器重的驸马,此策非常巧妙,不需调动全国兵马,避免了全国动荡。而兵分三路将燕王、周王和宁王三个藩王对京师的巨大威胁的来路封堵,紧紧将京师护卫其中,妙哉。”
齐泰嘴角一晒,上前道,“皇上,臣觉得梅驸马此策不佳。京师各卫本来环卫京师,如今调动两路,京师周遭便有了空挡,万一有贼兵来犯,京师的安全谁来拱卫?”
梅殷扫了齐泰一眼,淡淡道,“皇上,有林沐风林大人的神机营在,京师安全无忧。”
朱允还没说话,齐泰冷笑一声,“梅驸马,神机营只有区区3万兵马,如何能护得京师安全?京师乃大明朝廷重地,皇上所在,以区区三万人护卫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些?”
梅殷有些恼火,也不理齐泰,反向朱允再次躬身一礼,朗声道,“皇上,臣以为,林沐风标下神机营英勇善战,曾西定西域,千里奔袭漠北几让瓦剌亡国,此等骁勇精锐之师护卫京师,皇上当可高枕无忧了。”
朱允点了点头,“梅驸马所言甚是。梅驸马,这调兵之事就交给你了,朕封你为五军都督府左都督,赐你尚方宝剑,负责所有京卫军马的调度。”
梅殷领命而去。
黄子澄突然出列道,“皇上,臣有本奏。”
“爱卿请讲。”朱允摆了摆手。
“皇上,臣弹劾神机营兵马指挥使、锦衣卫都指挥使林沐风利用职权牟利事。”黄子澄咬了咬牙,大声道。
朱允心中一跳,扫了一眼林沐风,见他也是一幅惊讶状,这才淡淡道,“黄爱卿何出此言?”
“皇上,林沐风依仗皇上和先皇宠信,利用职权开设商铺瓷行与民争利,民怨沸腾。皇上,林家所开瓷行,以大明为号,已经在大明各地州府开设起数十座分号……据臣得到地消息,林家瓷行每日日进斗金财势堪比国库……而且,臣听说林沐风还私自调动锦衣卫入其瓷行做工,堂堂大明典狱锦衣卫沦为商铺杂役爪牙……”黄子澄缓缓说来,满朝文武皆震惊不已。早就听说大明瓷行获利颇丰,但他们也没想到大明瓷行地财力是这么的雄厚。日进斗金,堪比国库?
这一点,朱允早就知晓。他呵呵一笑,“这又如何?大明瓷行之号,乃是先皇所册封,至于说到林家与民争利,这定然是无稽之谈。据朕所知,林家瓷行利润之所以丰厚,乃是因为其所出瓷器精美绝伦冠盖中原……至于这锦衣卫……林爱卿,你有何话讲?”
林沐风暗暗冷笑,望着黄子澄,心里悠然而生熊熊怒火。对于这个史书上所言的“建文忠臣”黄子澄,他本来还存有几分好感。但这些日子以来,这黄子澄出于嫉妒,屡屡跟自己过不去,实在是可恶之极。还有那个齐泰,这两人勾结在一起,视他为眼中钉和肉中刺。
头一次,他有了要除掉某人的念头。
“皇上,臣蒙先皇厚恩,由商入仕,这一点天下共之。臣家所开瓷行乃是祖上所传,如今已经转给臣的岳父一家经营,臣早已退出瓷行经营了。说到与民争利,纯属造谣诽谤。臣可以对天起誓,大明瓷行公平买卖老少无欺,所赚的每一两银子都来路正当,问心无愧。不错,诚如黄大人所言,大明瓷行日进斗金----大抵,每月可入300万两白银左右吧。然而,这又如何?这是臣的错吗?”林沐风淡淡道。
满朝文武轰地一声,小声议论起来。天哪,每月盈利300万两白银,一年就是将近4千万两,而大明国库一年岁入也不过5000余万两,这,这可不正是堪比国库!
朱允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沐风啊沐风,你居然富可敌国?罢了,富便富了,你还公开说出来作甚?你这一显摆,朕可是作难了。”
黄子澄也没料到林沐风居然这般坦承。他心中一喜,“皇上,要不是林沐风依仗皇权压榨民力,肆意哄抬价格,区区一个商铺何以能富可敌国?皇上,不可不察啊!皇上,前几日,林家瓷窑烧制的殉葬瓷俑漫天要价,一个瓷俑居然开价千两纹银,皇上啊,林沐风这般疯狂敛财,必须要严惩不贷!”
朱允大惊,慢慢站起身来,脸色阴沉下来,低低道,“林爱卿,此言可真?”
林沐风淡淡一笑,“皇上,黄大人所言没错。诸位大臣中,恐怕有一半以上从臣手里花千两银子买去了瓷俑。”
一众臣子想起被林沐风狠狠敲的竹杠,恨从中来,一起跪拜在地,呼道,“皇上,臣等愿意作证!”
朱允手心哆嗦了一下,脸色有些苍白,他失望的望着林沐风,“林爱卿,你就这么爱财乎?”
“皇上,瓷俑烧制非常不易,臣之要价其实也不高。实际上,如果不是物有所值,诸位大臣们岂能不惜倾家荡产耗费千两银子去买臣烧制的瓷俑呢?是不是啊,诸位大人?”林沐风清冷的目光在众臣身上缓缓扫过,加重了“倾家荡产”四个字的语气。
明初官员俸禄很低很低,如果不贪污受贿,单凭积蓄,几乎没有一个人能拿出千两银子。譬如方孝孺就拿不出,他地瓷俑是林沐风免费赠送的。
那些手里长期收受朱贿赂的官员心里一颤,心头齐齐一凛,急急呼道,“皇上,林大人所言甚是,大明瓷窑所出瓷俑鬼斧神工,确实值千两纹银,臣等系自愿购置,与林大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