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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消息实在是令人措手不及,原有的计划不得不紧急随之变改。就比如王号。
本还打算继续称楚王,一来是早时用过也算熟悉了,二来彭城本就是西楚霸王项羽的都城,也算是有些承继之念。但是现在这楚王是不能用,也不敢用的。
天灾,除非是有传说中的仙人手段,否认任有百般算计都无法预料的。如果早知将有此事,陈权是怎么也不会再次称王自讨没趣,更是引火上身。
而今京师地震无非会带来两种结果,其一朝廷要休养生息安分些时日,目前得闻的便是这般。其二则是寻个出头鸟惩治一番以武德来淡化天灾的影响,或许早时朝廷还未有此念,但要举王事的武宁镇则主动凑上去挑衅。阴差阳错之下恐怕将带来天崩地裂之势。
退不得,郑畋所言极是,如果未将称王事广布武宁则还好。可现在已是世人皆知,这要是退了,武宁便就将散了。所以,哪怕明知是自招灾祸,可也只能硬起头皮挺下去了。
楚王这个只在前些时日留存过一个时辰的王号如今则是寄希望于拉拢淮南,如果运气好或能将这无语的灾祸分润出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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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戏马台的路上,陈权同众人紧急商议了一番,有人议说或可用吴王,陈权只一听便否决了,南下已成定局,这时绝不能用吴王号引人注意。
至于七嘴八舌的什么彭城王,还有起业之地滕县古名的滕王,薛王等等皆是难合心意。
将登戏马台前总算草草议定了下来。
徐王,这是陈权的新王号,取自曾统治徐州一代的古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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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休和法海一行混在来瞧热闹的人群中,对于当下的局面都有些莫名。裴休倒不怕会被发现惹了麻烦,陈权脸上故作镇定的惊慌和无奈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很想笑,这大概是大中三年所遇最有趣的一件事了,日后或也可作为笑谈与人提及。
但只过了一会,他的笑意便没了。身侧的百姓看着热闹,有些愁眉苦脸担忧着会不会再生战端,有些讨论着流传出来的宗门讲论,以及欲行的种种予民利事,无论真假,即便一些内容裴休都听的匪夷所思,可言谈者皆是眉飞色舞。更多的在对不知情者炫耀着陈权的徐州儿郎背景,甚至还有说曾在儿时亲自抱过的,如此种种,可竟无一人言说其行大逆。
没人关心这片土地上将要改了名号,大唐的名字仿佛成了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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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这是徐州今年的第一场雪,突如其来的降落下来,天也瞬时阴了半边,阴的就如此刻陈权铁青的脸色。
陈权听着韦康一本正经的念着所谓的称王诏,心中却是越发觉得不详,早上还是晴空万里,如今~。
“大王,莫忧,好兆头,五德之说有土生金者,您瞧,这是天意呢”。郑畋接过了一片洁白的雪花捧于陈权面前,他生怕这位极其惜身的新主会再行反复。戏马台下上万军士,还有数万百姓正瞧着,走到这一步了,不管是不是阴差阳错的无奈之举,都是半点差错不能生的。
“恩,无妨,只天冷了些,我无事呢,五德之说~,土生金,木克土,呵,如今这木何在”?陈权苦笑的看着郑畋手中雪花化成了一滴水,感慨的问到。
“哈哈,大王,你瞧,那一抹青天不就是木吗”?①郑畋指了指天空中仅存那未被卷入阴暗中的一小块,笑着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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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封百官是这场有些诡异与寒酸的拜王大典之高潮。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依大唐制,三省六部皆有。但都只取副职。韦康为尚书右仆射兼领户部,郑畋为门下侍郎领吏部,刘邺被从楚州召回任为中书侍郎领兵部。
刚来武宁不久的三位刺史都被强绑了来观礼,还都给封了官。郑鲁被任命为刑部侍郎,薛蒙为礼部侍郎,段瑰为工部侍郎,鉴于目前武宁治下无尚书,所以侍郎也就成了六部体系中最高位者。
这官位三人自是不愿要,但是又无自尽取忠的勇气,只好面如死灰的亲历这闹剧,他们知道,就算是这伪徐国覆灭,他们三人的前程也基本终结了。等着他们的将是下狱或远贬岭南。
武官职司因实在凑不够十六卫,陈权便窃用了记忆中的大明五军都督府暂代,所取之职同是为副。
杜方为中军右都督兼楚州刺史。齐悦左军右都督兼宿州刺史。曹全晟右军右都督兼泗州刺史。领军去魏博的鲁滔虽还未归亦被任为前军右都督兼濠州刺史,杨定希为后军右都督掌宿卫。早时投效的姜元佑不愿领军,便被任为大理寺少卿。
正式设锦衣卫,职分南北衙,刘翦为锦衣卫将军领北衙,王康为副领南衙。
台阁及诸监,寺,司等除大理寺外暂不置。徐州改名承平府,政务由门下暂领。
陈权号徐王,自称孤。两妻分为正侧二妃。
令行大赦。
“徐王千岁~”。
将士们山呼千岁,百姓亦是凑热闹般乱哄哄的跟着喊了起来。
“千岁?呵呵,走,去见见这徐王千岁”。裴休拉起法海的手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径直朝着节府,也就是如今的王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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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您称王了“?法海轻声问到,他还是不敢相信年初那个有些莫名的师兄怎么就成了王。裴休则在一旁端坐着偷瞄起来,他发现陈权的脸色好看了不少,至少要比方才所见瞧着明朗的多,也不知是否因那千岁之呼壮了胆气。
“恩,无奈为之,嗨,不提这事了,这番你来了就不要回去了,早时我行事过苛,武宁佛事大衰,如今正好你在,就留在徐州~,咳,承平府开寺供佛吧,年初我去浙西曾闻有一金山寺甚是灵验,这名字我亦是极喜爱,新建之寺便同叫金山寺,哦,还要修一座塔,名唤雷峰塔,呵呵,别问为什么,只是觉得这名字好听。你说来时得一白蛇所救?哈哈,正好正好,那再寻一条白蛇奉于塔内,啧啧,也算一桩美事呢“。陈权难得心情轻松了些,戏谑着调笑起来。
“陈权,你这徐王就不怕朝廷兴兵来讨吗”?还未等被陈权的胡话弄得不明就里的法海回复,裴休便出言厉声问到。
“怕啊,如何不怕,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况且也非是我心生不轨,实是朝廷不公。何以河北三镇皆予旌节独是武宁未得”?
“您也该知我请朝廷遣派官吏的,还有早时朝廷令八镇共讨魏博,武宁虽是敝败亦出兵三千,如此种种就是为了表忠于上,然朝廷却如此不公,如何令我信服”?
陈权义正言辞的狡辩让裴休心中大骂无耻,可也不愿轻易得罪了,毕竟来时便劝说儿子好生于其交好以待将来。于是吞下怒火挤了些笑容复又说到:“哎,度之啊,你我也是旧识了,恕我直言,你这般行径可是引祸于己的,你这不但罪了朝廷,更是怒了淮南,楚州为淮南治下,你如何能私任官属?淮南可是兵强马壮的,我是以为,你还是去王号请罪吧,你如想得高爵,那就等等,我在京中也可替你周旋一番,或许就能给你谋个郡王衔呢,何必要生这事端”?
“呵呵,淮南~,我听闻淮南兵乱,监军都是被害了的,崔大使境况如何您多少也该知晓一些,淮南已几为无主之地,您却要去扬州任盐铁转运使,啧啧,难啊。我今时只为徐王,早前的楚王该是谁得了呢?楚地广博,楚王这名号非势大者不能担之,反正我自知力薄不敢枉为,只是不知淮南的乱军如何做想了”。
“假淮南因楚州事生怒来伐,如是不敌我便臣之,献上武宁四州保命为先。您瞧,我于淮南至多只一楚州为怨,投身于其想来也不至害了性命,可我同朝廷~,啧啧,天子定是不喜我的,还有内官,哦,还有白敏中白相,郑光郑国舅,如再算上田牟~,险些忘了,当今朝堂之上该是无人不厌丈人的吧?所以,我是要向朝廷请罪还是对淮南讨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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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您是为家师挚友,又是法海师弟之父,如是淮南有事~,恩,或可来知会与我,假如~。假如我能替朝廷平息淮南之乱,大概也能得赦吧“?见裴休微微垂首脸色阴沉不定的沉思着,陈权忽然生了个念头,于是稍凑近了些轻声说到。
“恩~,嗨,再说吧”。裴休眉头一紧,抬起头来仔细的盯了陈权好一会,复又看向一旁迷茫的法海,轻叹一声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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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了裴休父子,陈权忙找来几位初拜的重臣,人到后只言一句:“孤要借裴休之势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