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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送爽、艳阳高照。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天气一扫昨日的阴霾,晴空万里,大雁南飞。
楚残阳一觉还未睡足,便被苏西西苏大小姐给吵醒了。楚残阳穿上长衫,眯着惺忪的睡眼,恼道:“苏大小姐,又怎么了?一大早就这么大呼小叫,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苏西西原本兴冲冲的,却被楚残阳这般一说,再见楚残阳伸着懒腰的那幅模样,不由气道:“睡觉,睡觉,你整天就知道睡觉。”
“朦胧却向灯前卧,窗月徘徊。晓梦初回,一夜东风绽早梅。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睡觉更美妙的事情呢。”楚残阳心情不错,摇头晃脑地道。
“有啊,当然有比睡觉更美妙的事情了。”苏西西似乎心情更好,笑嘻嘻地道:“告诉你一个美妙的好消息,薛婳姐姐不用嫁给莫容了。”
“喔?薛侯爷改变主意了?”楚残阳心里暗笑,面上却装糊涂地道。
“不是啊,是那个莫容被阉掉了。”苏西西说着,还拿嫩白的小手比划了一下“切”的手势。
“啊?真的被阉掉了?黑小子干的?”楚残阳陡然也来了兴趣,连声问道。
“不是的,黑小子跟我说他出手了,但是没成功,阉了莫容的另有其人。”苏西西说着,眼珠转了转,又道:“你说会不会是薛婳姐姐雇人做得?”
楚残阳摇摇头道:“不太像,薛小姐还躲在深闺里郁闷着呢。反正这是好事,薛小姐便不用嫁过去了。”
“是的啊,今天心情不错,我们去赛诗会吧,听说江南四大才子也来了,我把薛姐姐叫上一起去。”
楚残阳闻言,却道:“大小姐你别着急,赛诗会还没开始呢。”
“还没开始?不是今日上午辰时,才子们就陆续进场了吗?”苏西西不解地道。
楚残阳懒洋洋地笑道:“你要是想看赛诗会,就跟我走。”
薛婳不情愿地被苏西西拉了出来。薛婳这两日是茶饭不思,自己的父亲从小到大还从没逼过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自己也一直认为他是个开明的好父亲。可是这次他为什么这般霸道地非要自己嫁到紫玉山庄,一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呢?
薛婳这两日一直把自己关在闺房里,那个忧郁劲可不仅仅是“才下心头,却上眉头”又或是“试灯无意思,踏雪没心情”了,她甚至有过绝食、轻生的念头。
直到今天,苏西西偷偷地跟她说莫容被人给阉了,成了太监了,让她将信将疑,尤其听苏西西绕口令般地说是那个叫雷震的黑小子出的手,可是阉了莫容又另有其人,让她听得云里雾里。
直到楚残阳来一句:“薛小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现在事情还未成事实,不如放开点,先把当下活好。”
先把当下活好?薛婳愣了愣,随即竟眉头一舒,跟着苏西西和楚残阳出来了。苏西西和薛婳本来说要雇辆马车去城南的“食为天”看赛诗会,哪知却被楚残阳带上了沁园街。
苏西西忍不住还是问道:“喂,你真的确定赛诗会还没开始?你可别误了我和薛姐姐看赛诗会啊。”
“苏大小姐你放心,跟着我一定有的看,诗会估计要到晚上才能举行了,我们先去喝壶茶吧。”楚残阳一边说着,一边往三碗茶坊走去。
苏西西和薛婳仍是满脸怀疑地跟着楚残阳进了三碗茶坊,那叫兰儿的丫头记性倒是好得很,一见楚残阳就道:“公子来了,还是碧螺春吗?”
“今天来壶龙井吧。”楚残阳笑道。
兰丫头向茶保叫唤了一声,便引三人坐下,三人刚坐下,苏西西忽然望着门外道:“咦?那不是那个陈唯吗?他也在这?看来赛诗会真的还没开始,他也还没去呢。”
闻言,楚残阳与薛婳均向门外望去,只见一个白衣俊面的少年公子哥正独自一人踏步走入茶坊,可不正是陈唯。
薛婳对陈唯的印象一直极好,不由站了起来打招呼道:“陈公子,你也过来喝茶?”
陈唯闻声望来,只见是薛婳三人,脸上不由微微闪过一丝惊愕,随即笑道:“薛小姐,苏大小姐,方公子,你们怎么没去看赛诗会?”
苏西西刚要说话,楚残阳却抢先道:“陈公子怎么也没去?”
“喔,我昨晚睡得太晚,今早睡冒了,刚刚起床,正说过来喝壶茶便赶过去。”
陈唯话刚说完,苏西西便指着楚残阳对陈唯道:“不急不急,他说赛诗会要晚上才开始呢。”
“要晚上才开始?”陈唯脸上一丝讶色一闪而过。
楚残阳瞪了苏西西一眼,嫌她嘴快,然后对陈唯道:“我也只是听薛侯爷说,好像赛诗会的地点和时间都有变化,可能要到晚上了。”
“喔。”陈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方才道:“晚上也好。中秋之夜,圆月清风,反而更有气氛。”
“既然陈公子也要来喝茶,不如和我们坐在一起好了。我们点的龙井,不知陈公子要喝点什么?”楚残阳说话间,那茶保正端了壶茶上来。
“我也喝龙井吧。”陈唯犹豫了一下,便欣然坐下。
“给我们再添个杯子。”楚残阳吩咐一声,忽然不经意地向陈唯问道:“对了,前日陈公子那盘芝麻羊排当真是炉火纯青。陈公子可是来自草原上?”
“嗯?”陈唯陡然戒备地望了楚残阳一眼,但那丝异色很快便隐去,然后笑了笑道:“陈唯来自西北晋州。”
“喔,果然是来自西北。晋州应该快跟西川国相连了吧?方慎可一直向往大草原上喝酒吃肉、弯弓射雕的快意生活呢?”
“是吗?那陈唯这就算正式邀请方公子和薛小姐、苏小姐去西北玩了,三位一定要去,到时,陈唯一定全权负责三位的饮食起居,保证三位玩得开心。”
“好啊,好啊。”一听说去大西北的草原上玩,最开心的就是苏西西大小姐了,她拍手雀跃。而薛婳却从楚残阳和陈唯的对话中敏感地捕捉到一丝不和谐的味道,她有些迷惑地看了一眼楚残阳,她觉得楚残阳忽然和陈唯谈论起陈唯的家乡有些突兀。
“对了,听说方公子是来自京城,是吗?”忽然陈唯又问起了楚残阳。
“正是。”楚残阳点点头。
“听说京城里的沈放沈状元惊才艳绝,不知方公子见过沈状元吗?陈唯虽来自西北,但却极为向往这种诗词曲赋、把酒弄月的诗意生活,对沈状元那样才华横溢的人甚是仰慕呢。”
“陈公子这可是问对人了。沈状元跟我可是好友呢。”楚残阳不动声色地笑道。
薛婳听了楚残阳这话,也惊奇地看了一眼楚残阳,心里暗道:这家伙跟沈状元还是好朋友?
陈唯却忽然接道:“喔?方公子和沈状元原来竟是好友?陈唯听说沈状元来江南了?怎么没跟方公子一起来吗?”
陈唯这话一出口,苏西西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被呛得连声咳嗽。楚残阳倒是淡定得很,满脸疑惑地道:“啊?陈公子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方公子不知道?喔,那也许我弄错了。”
“呵呵,我们还是喝茶吧。”楚残阳笑眯眯地道。
………………
紫玉山庄,卧房里。莫铭脸色铁青地来回踱步,一个中年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守在床前,床上躺着的正是紫玉山庄的少庄主,莫容。
莫容已经醒来,但他仍平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眼里却没有一丝神采,格外的空洞。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胯下空空如也。没了,真的没了。他那作为男人的命根子没了。没了,才知道什么是没了。
莫容想哭,却欲哭无泪。他想喊,却喊不出声。最后脑中唯一停留的,是那一道剑光。就是那道剑光把他的一切都带走了。
随后,莫容的脑中浮现出的便是黑小子雷震。虽然他不是直接的凶手,但他绝对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先要偷袭自己,又缠住了七大派的人,自己怎么可能被人乘虚而入?
这两个人,自己一定要挖地三尺把他们找出来!
就在莫容心里狠狠发誓的时候,莫铭开口了:“儿子,父亲不为你报这个仇,誓不为人。今天就先用那些书生们的血来给你泄愤!”
莫铭话刚说完,只闻城南传来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