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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微微一沉。
不开口,是因为眼前这情况,谁开口就等于谁有求于对方。
费房想要找到上一任酉阳居士,这件事情和我爸妈有关。
他此前就说过,觉得我有一定资格。
只不过,当时我怕被算计,即便知道酉阳居和我爸妈脱不开关系,依旧只能选择离开。
“我要夜晚尸解的地下主。”吐了口浊气,我沉声道。
“地下主……”费房瞳孔微缩,一时间竟没吭声。
我心头微凝,顿时明白,这种尸体必然很特殊,否则费房不会这个反应。
“酉阳居以物易物,或者是张榜给出酬劳,你,用什么东西来交换?”费房总算开了口。
稍一思索,我便回答可以按照酉阳居的规矩,用事情换。
很明显,我没办法占据主动,就干脆敞亮一些。
合作是必然,就看费房的处理方式,还有没有更多可能合作的必要。
费房稍有思索,才说:“酉阳居有尸解尸身,不过价值不菲,我本身想找你办事,和这件事情不能混为一谈,你若想要,的确得做一些事儿。”
“这样吧,尸山肉林的尸心,或者睢化区精神卫生中心的二十八狱囚。”费房再度开口。
纵然早有准备,听到费房将尸解尸身和这两件事情挂钩,我心头依旧沉了几分。
“尸解的尸身非同小可,尤其是夜晚尸解,成地下主的尸更弥足珍贵,你完成这两件事情任何一件,我将尸身给你,酉阳居都吃了一些亏。”
“吃亏便吃亏吧。”
“其实我很疑惑,为什么你对自家的事情无动于衷?你的父母,你难道不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么?”费房这一番话既做了一些解释,又隐隐抛出人情,还要将我拉入事件中。
我怎么可能对家里无动于衷?
我简直做梦都想知道,我爸妈经历过什么,他们现在到底时候怎么样,是好端端活着,还是死了许多年!
只先前和隍司之间关系不好,相处好了之后,通过杨管事知道事情并不如同我想的那样,领头并不能确切告诉我什么。
至于费房这里,我唯独担忧的,就是被算计。
一时间,我没开口说话。
“完成一桩张榜的事情,就能完全证明你的实力,我就会和你合作,我并没有其他什么念头,你完全可以放心。”
”至于为什么要你做的事情这么难,你就想一想,相对的尸体极佳,那就够了。”费房再度开口,缓和了僵硬氛围。
“我选祁家村。”我重重吐了口浊气,回答。
的确,能吸引瘟癀鬼出来,并想要占据的尸体,根本不可能简单。
茅有三说过,真人尸解就是蝉化,蝉化又叫做羽化。
当然,我酉阳居能给我的不可能是真人尸身。
尸解应该是一种死的方式。
此外,魏有明那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不清楚。
明镜真人出来得太快,他未必对付了魏有明。
暗地里,精神卫生中心背后,又有个阴阳先生在搞鬼,能不在这件事情上泥足深陷最好。
至于祁家村中,报应鬼被我喂了地气,尸山肉林本身就有损伤,应该好处理一些。
“可以。”费房脸上有了笑容。
再之后,他端起来桌上酒碗,轻轻碰了另一个,一口饮尽后,朝着酒肆外走去。
我起身,打算离开。
却没想到,那高大个儿蒲扇般的手又按在了我肩头,让我一屁股坐了回去。
他面容神态更加憨实,又看了一眼桌上酒碗。
我:“……”
只能将碗端起来,我一口喝下,那高大个儿才让开路。
等我回到老茶馆时,冥坊街上行人已经不少了,再回到二楼卡座。
椛萤,余秀,老龚,两女一头本来都在看鬼唱戏,很快,老龚和椛萤的视线就落在我身上。
“怎么样了?”椛萤小声问,眼中略有急切。
“问题不大。”
我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和椛萤说了。
“这……”椛萤稍显的不自然,低声说:“祁家村,并非是个好进的地方,只是对比魏有明来说,稍稍好对付一些。”
我沉默。
心里头自然清楚,相对论来讲,祁家村好办一点点而已。
“不知道领头是否从里边儿出来了。”我喃喃。
椛萤稍显的不解,我迅速解释了几句,她这才面露恍然。
“先去找杨管事。”椛萤定了定神,轻声又道。
“嗯,我带着余秀和老龚去吧。”我回答。
椛萤都站起身来了,顿时又僵住。
“茅有三不会胡乱说话,很可能他们会盯上你。”我没有扭捏,直接说道。
这个他们,指的就是明镜真人和孙卓!
即便明镜真人不晓得,孙卓有两条命,现在他只剩下一条阳神命,比之前必定要虚弱许多,很有可能会不择手段,用椛萤的天乙阳贵命数来滋补。
这件事情,不得不防!
良久,椛萤都没吭声。
“若是他们走了,就安全了。我会时刻盯着的。”我再度开口,安慰椛萤。
“嗯……”她这才抿唇,点头。
“老龚,你得尽全力,不能老待在夜壶里头。”随后,椛萤手指头轻点在老龚头顶,声音分外酥软。
“哎……哎哟……”
本来这段时间一直有些死气沉沉的老龚,眼珠子又活泛许多。
至于余秀,她神情面容都没有多大变化,还是在看鬼唱戏。
“祁家村没有报应鬼了,相当于整个村子乱了,各种鬼会横行,你得有万全把握才行。”椛萤再看向我,神色担忧许多。
“有秀秀,应该问题不大,况且,村里我还有些事情没办,这一次,一并办了。”我回答说。
“有事情没办?什么事儿?”椛萤又浮现出一阵疑惑。
我才简单解释了几句,祁家村那情绪鬼老妇,以及其儿子的事情,三番两次进祁家村,我都把这事儿忽略了。
那老妇帮了我不少,这一次,我便不能忘掉。
椛萤这才面露恍然。
事情差不多说完了,我再叮嘱了她几句话,便叫上余秀,转身离开。
行走在出去冥坊的路上,老龚嘴巴却在微颤嗡动,像是念叨着什么似的。
我多看了老龚一眼,他还是直愣愣喊着前方,唔囔不止。
仔仔细细去听,老龚其实就重复在念叨几个字。
“凶兆……吉兆……凶兆……吉兆……”
忽地一下,老龚脑袋咕噜落地。
他后脑勺上,邬仲宽那张脸,忽地长大嘴巴,猛地喘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