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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一个鲜卑人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南下,悄无声息的靠近了定襄郡的治所善无县。
当城墙上的守卫见到他后,他立刻翻身下马,举着双手靠近了城墙,用生硬的汉语大声道,“我奉我家大人之命前来拜访裴府君,有要事相告!”
城墙上的守卫仔细端详后发现确实是老相识,因此直接从城墙上放下了大筐将他拉了上去,同时派人去通知了太守。
正在家中熟睡的裴潜被叫醒后,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敢耽搁,直接命人将人带到了书房中。
这鲜卑汉子明显是见过裴潜的,见到裴潜后立刻按照汉人的礼节给裴潜行了一个礼,“裴府君,我家大人有要事相告!”
裴潜点了点头,“何事?”
“草原上也遭遇了旱灾,为了度过旱灾,蒲头纠集了没鹿回部、拓跋部、柯最阙、育延部五个部落的人马准备南下劫掠雁门郡,而且他还知道大将军现在不在晋阳,还勾结了雁门郡的乌桓人准备里应外合……”
裴潜听完后,脸上露出了怪异的表情,“何时南下?”
“说是三日后”
三日吗?时间上倒也来得及了,裴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这五个部落总共有多少兵力?”
“按照我家大人的推测,大概有十万人左右!”
十万人?这差不多是倾巢而出了吧?看样子是势在必得啊!
裴潜思索了片刻对着鲜卑汉子露出了笑容,“辛苦你了,我命人给你准备一些饭食,大将军有令治下禁酒,就不给你酒了,你若还有想要的可以提。”
听到这里这鲜卑汉子咧嘴直笑,他主动揽下跑腿送信的任务,不就是图这个吗?裴府君可是个大方的人啊!
“多谢府君,我想要点粮食、茶叶和盐。”
裴潜点了点并没有觉得意外,草原的旱灾更加严重,想要点粮食也无可厚非,不用说裴潜也打算给他一些。至于盐,不管是中原还是草原,可都是不可或缺的必需品。而茶叶,也确实和大将军说的一样,很轻松就得到了草原部落的喜爱。
之前为了交好、控制草原部落,裴潜虽然控制了盐和茶叶的交易量,但还是私下额外赠送了各部落贵族一些作为礼物的。如今成果就出来了,虽然大将军早就预料到草原各部可能南下劫掠,但现在他连敌方有哪些部落,有多少人,打算进攻哪里的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只要应付得当,又是一场大胜啊!
“可以,我给你一石粮食、两斤盐、五斤茶,再替我向你家大人道个谢,告诉他,此事之后我会有重礼奉上酬谢他的。”
“是”
鲜卑汉子又对着裴潜行了一礼后,就在士卒的引导下乐呵呵的去领赏了。
送走了鲜卑人,裴潜陷入了沉思,大将军一直想着彻底解决边患,只是因为要备灾、以及顾及河北的袁绍才按捺下来,如今,这倒是个机会……
要是能趁机重创并州一带的鲜卑各部,别的不说,日后边患肯定是会减少很多了,并州北部也能迎来迅速发展,趁机将并州诸郡全部收回来也不是问题,还有河套地区,也要着手准备了。
“来人,通知各县即刻坚壁清野。”顿了顿裴潜又说道,“派人跑一趟晋阳,替我送一封信。”
就在裴潜准备派人前往晋阳报信时,晋阳城路粹的府上也迎来了一位客人。
治中从事,是州刺史的佐吏,秩百石。掌州选署及文书案卷众事,身份虽低,权柄极重,尤其是在董璜不在,又没有设立别驾的时候,几乎就是并州的一把手了。当然了,因为大将军府就设在晋阳,地位比他高的还是有的,但并州的大小事务大部分还是他在处理的。
裴潜都能交好鲜卑人,以此获得鲜卑南下的消息,路粹作为董璜的心腹,自然也是严格贯彻董璜的指示,一直是尽心尽力的拉拢安抚并州的胡人,而现在果然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雁门乌桓的首领莫普根,在蒲头联络自己为内应届时一起劫掠雁门郡后,他吃着自己种的粮食,喝着交易得来的茶叶,摸了摸身上的丝绸,立刻做出了决定。老子日子过得好好的,跟你们玩命图什么啊?图漠北的沙子好吃还是图饿肚子减肥啊!
跟着蒲头搞事,肯定是要倒霉的,到时候要是被赶到草原上,现在的好日子可就没了啊!再说了,一群鲜卑人,竟然联络自己这个乌桓人?还说什么同心协力?真当我傻啊!
莫普根一口答应了下来,客客气气的送走了蒲头的使者,然后马不停蹄的亲自南下,赶到了晋阳城找到了路粹。路大人,我要举报!
将鲜卑人打算南下劫掠雁门郡的消息告诉了路粹后,莫普根紧张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路粹的决断。
路粹揉了揉眉心,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看向莫普根,“此事我已经知道了,多谢莫普首领相告了。”
莫普根憨厚的连忙摆手,“不敢当,路大人,只要你别怪罪我先答应了他们就行了。”
路粹一愣,随即哑然失笑起来,自己虽然不通军事,但要先稳住敌人还是知道的,“莫普首领能心怀大义,感念朝廷恩德,这是很好的,此事过后我会将你引荐给大将军,让大将军赏赐一番。”
刚才还显得拘谨的莫普根立即来了精神,“如果我率领部落一起打鲜卑人,大将军可以让我们入籍吗?”
路粹闻言一怔,入籍?不是已经入籍了吗?喔,是汉籍啊!
“为何想要入籍?”
莫普根笑着摸了摸脑袋解释道,“我听说入了籍,好像赋税要轻一些,而且还有均田和什么什么兵,总之就是好处挺多的。”
虽然雁门乌桓早就开始学习种地,已经形成了畜牧农耕的双重经济,但均田和府兵是只有汉人能享受到的待遇,而且他们的赋税肯定是要比汉人要重一点的。
待遇什么的,就怕对比,尤其是见到身边的差别待遇后,莫普根就更羡慕了,虽说现在的日子也不错了,但谁不想过得更好呢?
听完莫普根的解释后,路粹陷入了沉思,看样子大将军的安排已经初见成效了,当下对着他说道,“此事我无法答应你,毕竟大将军现在不在晋阳,我也不能擅作主张,到时你可以问一问大将军,大将军人很温和的。”
莫普根想了想,也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当面向大将军说比较好,也就没再坚持,“那好,我到时候亲自向大将军请求。”
“好,劳烦莫普首领在此歇息一晚,明日我将此事告诉大将军府的同僚后,做出了决定再告知你。”
“当然了,如果需要莫普首领参战的话,我们也不会吝啬赏赐的。”
莫普根点了点头咧嘴直乐,路粹又命人给他安排了饭食,然后就将他送去了客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