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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我跟陈旭商量,为了照顾麦子,我搬过去麦子家住一段时间,陪麦子走过最难的日子。
陈旭同意了。
来到麦子家门口,我打电话给麦子,麦子挂断了,我发微信,“开门,我在你门外。”
麦子出来开门,她颜色苍白,头发散乱,两眼红肿,穿着一件宽松的碎花睡衣。
“你吃东西了么?”
麦子摇摇头,从昨晚到现在,她已经差不多一天没吃东西了,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她,硬撑到现在。
我赶紧到厨房,下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这是我最拿手的菜,很长一段时间里,经常采访回到家很晚,我便给自己煮一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
我把面端到餐桌上,拉着坐在沙发上发呆的麦子到餐桌边坐下,给她手里塞进筷子,“赶紧吃,吃完了才有力气缅怀,杨志国一直不告诉你,就是不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麦子无声地落泪,抓起碗,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很快就吃完了一碗面,连同汤都一起喝完。
我心疼地看着麦子,问,“饱了么?还要不要吃?”
“我心里空荡荡的,吃了这么一大碗面,我还是觉得空荡荡的,填不满心里的空出来的部分。”
“麦子,我知道现在你很难,不着急,慢慢来,让时间冲淡一切,你知道么?你已经很棒了,你比你想象中的要坚强,你是怎么做到的?如果换成我,我不会比你做得更好。”我看着麦子的眼睛,认真地说。
麦子找回了一丝神气,问,“真的么?”
“是真的,你很了不起。”
麦子双手抱我的腰,终于痛哭失声。
我一遍又一遍地摸了摸她的头,希望自己能帮她减轻哪怕一点点痛苦。
不知道哭了多久,麦子松开了我的腰,我赶紧给她递上抽纸巾。
麦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断断续续地说。
“我们一起走了这么长时间,我没有想到会有一天,他会离开我,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我们已经把彼此刻在了自己的生活里,他已经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现在他生生从我的身体里撕裂出去,注定会血肉模糊,很疼。”
“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去天涯海角拍我们的婚纱照,让大海见证我们的誓言。”
“我们还说了,要一起去西海岸度蜜月,我们一起讨论攻略,甚至看好了酒店。”
“我们一起布置婴儿房,我们一起想象将来我们的孩子,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嬉戏。”
“我们一起拍完了结婚照,一起预约了领证的时间。”
“可是,他就这么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这里每个角落都有他的影子,他做菜的样子,他看书的样子,他微笑的样子,他走路的样子……这一切,都证明他真实地在我的生活里出现过。”
“麦子,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还有你的父母,我们都是你的家人,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我说。
“可是你们都不是他。”
麦子,我知道,我们谁也代替不了杨志国在你心里的位置,但是,你知道么?我们都很爱你,你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那几天,我陪麦子一起在家里看电影,吃饭,睡觉,就像在大学时候一样。
有一天,陈旭给我发微信,“老婆,麦子好些了么?”
我拿着手机正好回复。
麦子看了一眼,说,“是陈旭吧,冉然,这几天谢谢你过来陪我,我没事了,这几天,我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生活还需要继续往前,我会笑着走以后的路的,杨志国在天上看着我呢。”
我赶紧放下手机,“麦子,你真都没事了么?”
“真的,你放心吧,赶紧回家吧,陈旭也担心你。”
我给陈旭回复说,“麦子没事了,我今天晚饭后回。”
“好,等你。”
我跟麦子一起吃完晚饭后,就回家了。
回到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陈旭陪着婆婆在客厅看电视,看到我回来,婆婆打了个招呼,“终于回来了。”
“恩。”
陈旭走过来,从我手上接过箱子,帮我把东西搬回房间里,我说,“这几天累死了,我回房间好好洗个澡。”
“恩,是不是都没睡好啊?我看你眼里都是血丝。”
“可不是,我哪敢睡,我从来没见过麦子这个样子,你不知道,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她需要时间缓缓,我很庆幸我能陪她度过最难的阶段。”
“老婆,你辛苦了,赶紧先洗个澡吧,这边我来收拾就好。”陈旭抱了抱我。
等洗完澡出来,陈旭已经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收拾妥当。
“舒服很多把,过来,我为老婆服务服务。”
“什么服务?”
陈旭推着我来到化妆台前,帮我用毛巾慢慢擦干头发,然后拿出吹风筒,一边梳一边细细地吹着。
我看着镜子里的他,就连认真吹头发的样子,都是那么的帅气。“老公,我有好多话想要跟你说呢。”
“我也有还多话想要跟你说。”
“那你先说。”
“你不在家这几天,我很不习惯,总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原来不知不觉,你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陈旭看着镜子里的我,眼带星光。
“恩,杨志国的事,让我也想了很多,这两天陪着麦子,深有感触,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太伟大了,我迫不及待想要见你,想要告诉你我的感受。”
“我们以后也会经历很多事情,我们的感情也一样珍贵。”
“老公,我这几天体会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好想你。”我左手握了握陈旭搭载我肩上的手。
“我也好想你,老婆。”陈旭放下吹风机,两只手从背后搂了搂我的脖子。
我转过身,站了起来,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他的手搭在我的腰上,我们相视良久,想要把对方刻在自己的记忆深处。
像是久未相见的恋人一样,我们拥抱,亲吻,缠绵在一起。
我们过了一段平静而温馨的日子,然而,赵逸初的离开,打破了我们之间短暂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