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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宣化门前,杀声喧天,鲜血四溅。整个宣化门外五六里长的宫墙下,数万军士绞杀在一起,鲜血染红了皇城外河。
厚重的宣化门早已被大皇子手下的精锐攻破,武王站在宣化门前,面前的吊桥上堆满了尸体。
披头散发的武王抹了一下脸上糊满的的血液,拄着长刀大口喘着粗气。
吊桥另一侧,大皇子属下的士兵战战兢兢,不敢靠前,面前可是传说中一人可抵五万大军的武王镇国公啊,从城门被破,这个老迈的军神提着长刀站到门前。短短一炷香时辰,企图冲入皇城的精锐已经被斩杀几近两营。这两营千名军士都是大皇子麾下百战勇士,此刻大多都漂浮在城河之中。
军阵中央大皇子和三王眼中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这老家伙已经杀了几近千人,对士气影响太大。幸亏宫里所有侍卫加起来才数千,京师最大的军力——皇城禁卫军,两大统领早已被大皇子许下高位,紧闭营门对这场篡位之战视而不见。想到这里几人又露出了极度自信的神色,就算被这老匹夫拖住了脚步又如何,京城中武王安排的势力最多两个时辰就会被屠戮一空,篡位之事已成定局。
大皇子与几位亲王相视而笑,眼神看向皇城深处,那里有属于自己的皇位,权力,气运。
皇宫中,太子汐眼神中多了一丝杀意,再次朝穆狂一拜道:“仙师,本皇错了,不该拿燕仙遗库作为筹码与仙师交易,不过本皇决定留下来,只想以武王和汐的名义求仙师帮我一件事。”
穆狂道:“说吧,所求何事。”
太子汐低头躬身:“本皇请仙师陪同去禁卫军两大营走一趟,仙师说得对,如今大哥和我必定要分出个生死,他能许诺给禁卫军的,我也能!有些人,死不足惜!”
穆狂抬手看向远处的禁卫军大营道:“你真的想通了?”
太子汐重重地点头,语气异常的坚决:“是!”
穆狂纵声大笑道:“既然你想清楚了,那我就随你走一趟。”
皇宫深处的一处密道中,穆狂带着太子汐和几个贴身侍卫匆匆而去。
宣化门的城楼上,侍候了乾裕帝数十年的内务总管太监申诺一步一步走了上去,站在城楼飞扬的燕国皇旗下,轻轻的整理了下衣衫,从身后的小太监手中接过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先帝遗诏:帝乾裕,自昔登基大宝,兢兢业业,守成祖先基业。然,外不能开疆拓土,内不能举国安平,登基数十载,功过留待后世评说,唯身后大统,不可托付非人,今传诏天下,大皇子瀚,镇守西北边荒,军功卓著,勇武豪杰,册封其为平西王。”
“二皇子浩,镇守南蛮,功不可没,册封其为镇南王,太子汐年少聪慧,心存仁厚,当为一代明君,当即大宝,朕其余诸子,交由太子汐登基继位另行册封,皇弟南宫毅,武功卓著,功勋参天,加封为监国,辅佐太子治理天下,执掌宗庙社稷之器。钦此。”
申诺的声音激昂清越,加之本身也是武者巅峰的修为,居于高处,整片战场都清晰可闻。
宣读完圣旨后,申诺浑身气血暴涨,冲着大皇子方向叱喝道:“平西王,你等莫非是要违逆先帝旨意,造反不成?”这一喝,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战场上空。
大皇子冷笑连连,太子汐打这种算盘还嫩了点,大声喊道:“对!我们今天就是在造反!所以一旦我们输了,我们都会死,不过我的将士们,我们会输吗?”
不会!不会!不会!
战场上军士齐声呼喝,一时间叛军气势再盛。
“射死他!”大皇子冲着城楼上,抬手指向申诺,放声狂笑。
数十道强弩齐射,数十支箭矢呼啸着破空而去,城楼上申诺不闪不避,纵声大笑,直面飞来的箭矢。
眨眼间申诺被箭雨射成了一个刺猬,仍一手抓住大燕皇旗,怒目看着大皇子,尸体屹立不倒。
半个时辰后,不少叛军已然登上城墙,武王身边的尸体扫落了一茬又一茬,一道道伤口遍布武王全身,一个人,一把刀,一步未退。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凄凉,数千拼死追随自己的军士已然近乎全军覆灭。战场上的厮杀声也慢慢平息了下来。
叛军已经开始欢呼胜利,如山的欢呼声此刻好似刀子绞在武王心上,武王慢慢地回头透过宣化门,看向皇宫深处,突然,武王的眼神变了,变得有些失望,有些不甘,更多的是一种无助。
出现在武王视线中的是太子汐,身后跟着几个侍卫,太子汐此刻已经换上了一身龙袍,从勤政殿前的广场缓步走了过来。穆狂抱着乌涯紧随其后。
太子汐缓步走上了城楼,远处登上城楼的叛军看着身穿龙袍的太子汐,眼神中不由自主地闪现出一丝惧意,此刻太子汐代表的是皇权,是正统,是天地大势。
太子汐就这样走上城楼,所过之处,叛军都不自觉地朝后退去。
太子汐走到申诺尸身边,认真地给申诺行了个大礼,转身面向城楼外,整片战场顿时寂静无声。
“先帝驾崩,朕受命于天,继承大统,南宫瀚蛊惑军士,犯上作乱,意图篡位,念及先帝尸骨未寒,朕着令南宫瀚立即自缚请罪,随同作乱者,即刻放下武器,朕不予深究,执迷不悟者,当诛九族!”太子汐看着整片战场上到处倒伏的尸体,脸色越来越冷,声音也越来越响亮。
一瞬间,太子汐的这番话让所有的叛军士兵心头慌乱了起来。
大皇子纵马上前,举起马鞭指着太子汐笑道:“小弟,你自己都死到临头,不好好逃出皇宫,何必来此送死?想我为燕国、为皇室立下多少大功?到头来却被废了太子之位,你们觉得公平否?”
叛军齐声高呼,不公平。
“既然不公平,那我就自己拿回这份公平。将士们,只要斩杀城楼上这个没出息的皇帝,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你们犹豫什么?”大皇子再次将马鞭指向城楼,翻手取出一杆长枪当先朝宣化门冲去。
“既然你们一意孤行,朕也留不得你们,禁卫军何在!”太子汐高声呼喝。
“禁卫军?”大皇子心中冷冷一笑,一夹马腹冲着武王而去。
武王大吼:“誰再来与吾一战!”巨大的吼声如虎咆一般传过了小半皇宫。
“看!是禁卫军!”突然一个士兵惊恐地喊道,所有人都看向战场后方那支黑衣黑甲的军队,叛军的军心一下子动摇了,两万帝都最为精锐的虎贲之师,自己这边却是疲惫不堪,伤残过半。
一时间,除了禁卫军齐刷刷地脚步声,整片战场诡异地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