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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对许多人来说都是印象深刻的一年,年初的雪灾,***,5月的汶川地震,7月的奥运会。
对卢轻寒来说,2008年却是最不愿意回忆的一年,以致于很久之后都不愿意再想起。
卢轻寒备战了大半年,在1月下旬,终于迎来了研究生考试。
考试前两天,卢轻寒接到母亲的电话,祝她考试顺利,还说马上就要过春节了,要去一个地方为她祈福。
不知怎么回事,卢轻寒挂了电话却一直有些心神不宁,起先还以为可能是自己要考试了紧张,后来才知道,那是她和母亲的最后一通电话。
第一天上午考完出来,卢轻寒打开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小姨的电话,刚要回电,手机已经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小姨急促的声音。
“暖暖,你妈妈进ICU了,你能马上回来一趟吗?”
“我妈怎么了?”卢轻寒一听,整个人都懵了。
“她昨天一早去了乡下的一座观音庙,那地方要坐轮渡,班次又少,等到傍晚才有船返回。晚上坐车回来的时候又遇到了雪灾大堵车,堵了一夜,最后快到市里的时候车又坏了,在雪地里走了好几里路。你姨父和唐杰找到她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你快回来,或许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我马上买机票回去!”
卢轻寒挂了电话,立刻回宿舍拿了钥匙就奔到校门口打车。
回到了润清嘉园,卢轻寒开门进去,从书包中取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查当天的火车票和机票,却发现正值春运期间,早就没票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憋了一股气,快步走到储物间取出行李箱,拿到卧室,开始胡乱收拾衣物。
刚丢满了箱子,发现自己收拾的都是夏天的衣服,有两条裙子还是暑假回家时,妈妈陪自己去买的。
卢轻寒将那两条裙子取出来,抱在胸口,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一边哭,一边将夏天的衣服都从箱子里取出来,乱七八糟丢在床上,又开始找秋冬的衣服。
心烦意乱地将行李箱拖到客厅,卢轻寒将衣服放在沙发上,一一叠好,放入行李箱,又收拾了一些洗漱用品。
等收拾地差不多,卢轻寒拿起手机看时间,却发现手机早已经没电了,只得将手机插上充电。
一转身,脚不小心踢在了桌角,脚趾传来一阵钻心地疼,卢轻寒一下坐在地上,趴在沙发上无力地抽泣。
徐弦也已接到唐杰的电话,立刻给卢轻寒打了个电话,却发现打不通,请了假要去找人。
孟浡然见他急匆匆要走,问了一句,一听是卢轻寒家里出事了,也和徐弦一起去找人。
二人先去了学校找了一圈,没找到,直接回了润清嘉园。
徐弦拿了钥匙开门,孟浡然抢先一步冲了进去,只见卢轻寒跪坐在地,伏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头发散着,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
孟浡然心头一慌,忙扑过去将她翻身抱起,叫道:“轻寒!”
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声音带着一丝焦灼,卢轻寒睁眼一看,竟然是被孟浡然抱着。
卢轻寒这才回过神,发觉自己全身已被冷汗湿透,脸也早被眼泪模糊。
卢轻寒条件反射地挣扎着推开孟浡然,再次坐在了地上,低着头,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孟浡然猛地被她推开,知道自己刚才急得有些失态,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徐弦,沉默不语。
徐弦见状,沉默片刻,从茶几上拿了个杯子,去倒了杯水,递给卢轻寒:“先喝口水。”
说完又走到卫生间拿了毛巾浸湿,拧干,递到卢轻寒手中:“擦擦。”
卢轻寒听话地接过水一口气喝完,又拿毛巾擦了擦脸,抱住徐弦的胳膊哭了出来:“老徐,我买不到票,火车票、机票,全都没有,怎么办?你帮帮我!”
徐弦轻轻拍了拍卢轻寒的脊背:“好,别急,我们一起想办法买票。”
孟浡然看着推开自己,转向徐弦求助的卢轻寒,心中酸涩,一声不吭地打开电脑开始查询火车和机票,果然都是空的。
孟浡然皱眉说:“我查了一下,南方这几天雪灾,很多航班和火车都停运或者延误了,又在春运期间,飞G市的机票已经没有了,连头等舱都没有了。”
徐弦也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笔记本电脑开始看。
“徐弦,我们再换两个网站查一下,我记得最近好像还有两家卖机票的网站很火。”孟浡然又补了一句。
徐弦嗯了一声,跟孟浡然一起查找机票。
过了一会,孟浡然有些失望地放下鼠标,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7点了。
孟浡然站起来说:“徐弦,你先查票,我去楼下的售票处看看。”
徐弦说:“你回来的时候买点吃的。”
卢轻寒一天没吃东西,又哭了许久,浑身乏力,缩在沙发脚下一动不动。
孟浡然拿起羽绒服走了出去,随着咔嚓一声门被带上,客厅安静下来,只听见不时传来徐弦敲击键盘的声音。
卢轻寒感觉自己头很晕,因为暖气很足,地板上并不冷,卢轻寒坐在地板上不想动,头继续靠在沙发上就这么等着。
又过了一个小时,孟浡然拎着两个装着几个外卖饭盒的塑料袋回来了,徐弦问:“怎么样?”
孟浡然摇头:“最近几天的火车票和机票都没有了,你这边查得怎么样?”
“卖机票的网站我都查了,也都没有票了,不过我刚才写了个小插件,快写完了,一会安装在浏览器上,反复地在那几个网站搜索,如果有票,应该能马上知道。”徐弦盯着屏幕头也不抬地说。
孟浡然把外卖放在餐桌上,走到沙发旁,弯下腰,看着正出神的卢轻寒:“轻寒,起来吃点东西,吃过饭去屋里休息一下。”
说完朝她伸出了手,卢轻寒抬起头,看着那张温和的脸,听话地伸出了手。
孟浡然微微用力,将她拉了起来,一直拉着到餐桌前,扶她坐下,将一双筷子放在她手中。
“谢谢!”卢轻寒捧着温热的米饭,鼻子一酸,有点想哭,又生生忍住,默不作声地一口一口吃着米饭。
孟浡然又拿了一双筷子,给她饭盒里夹了一些菜:“吃吧,多吃点。”说完自己也打开一盒米饭开吃。
过了不久,徐弦的插件已经写完装好,走到餐桌拿起一盒米饭,拆开一双干净的筷子坐下也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