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要和离!

咸鱼悠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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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府百年基业,树大根深。陆家老太爷当初跟着先皇打江山,是一路辅佐出谋划策的军师,也是大局定下后的大秦王朝第一位丞相。

    如今的陆老爷也是个厉害人物,不走捷径靠着自己勤学苦读,中了榜眼后入朝为官,一路摸爬滚打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明明是个官二代,偏偏还这么争气,是个为朝廷为皇帝呕心沥血的直臣。

    陆夫人也是世家大族出身,他们家的生意遍布大秦,以江南绸缎庄为核心,深受后宫妃嫔和名媛淑女的喜爱,类似高端奢侈品。

    陆明月上头只有一个哥哥叫陆羽书,作为陆家三代单传的嫡子,从名字也可看出家里希望他从文,他却跑去投身军营,也是个想靠自己挣前程的优质高富帅,家庭关系倒很简单。

    陆府也不似尚书府花俏,或许是姨娘太多,尚书府在陆明月的眼里活脱脱一个换了包装的红楼,整日宴会不断,饮酒作乐的也都是那些不知世事的富家子弟,他们所谓的上流社会社交圈让陆明月不得不叹一句:奢侈!腐败!陆府是完全相反,门庭深深庄严肃穆,俨然一副老臣子做派,倒也难怪从前的陆明月这么容易被纪衡昱吸引,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

    “什么!你要和离?!”陆府陆老爷陆夫人陆少爷三脸齐震惊,震飞一群雁子。

    “爹,娘,大哥,反应别这么大好吗?刚刚谁在这骂纪衡昱不守礼仪寡廉鲜耻呢?大哥还说要去揍他一顿,我干脆跟他和离,咱不受那窝囊气不就好了吗?”

    陆明月嗑着瓜子打哈哈,心里却已经有了谱,看这反应,估计是不愿意让她真离的。

    “小妹,骂归骂,打归打,真要是和离,你自己是最受影响的。”陆羽书最快醒过神。

    “是呀,且不说你自己往后如何生活,便是那流言蜚语就能把人淹死,成过亲的女子再嫁就难了,更何况咱们家,你父亲在朝中的地位,以后你也是高不成低不就。”陆夫人一脸担忧。

    “胡闹!”

    陆老爷一拍桌子,虚摸一把胡子,把陆明月一顿臭骂,“当初非要嫁给纪家这小子,你哥哥也说他为人风流不是好托付,我们却都耐不住你软磨硬泡,最后想着不行就嫁了,就是看在你爹我的面子上,他们也不敢亏待你。而后你嫁过去当家做主,却立不起一个家,眼睁睁瞧着那纪衡昱抬进屋三个,不,这都四个小妾了,为父在朝中没少为了你难为尚书府那老头子,你哥哥也要为你出气,你自己却偏偏不争气,拦着!护着!如今是怎么回事,一下就转了性子竟想到和离?我们陆家的女儿哪怕一辈子嫁不出去老子也是养得起罩得住的,但你这不成器的性子,三天两头一个想法,你可知你今年几岁了!?”

    “老爷,你也不必这么凶,女儿这性子也是你惯出来的。”陆夫人有些不爽,把气发在老头子身上。

    “妹妹还是不要冲动,今天你说和离,明天,你又舍不得那小子怎么办?”

    “有什么可舍不得的,那纪衡昱是个什么东西,原本就配不上我们明月,你这哥哥是怎么当的,瞧着她娶四个小妾也就在这动动嘴皮,真去揍他一顿才好!”

    陆夫人心情不好,乱枪扫射,陆羽书又中一箭,不觉无语:“母亲,你到底站哪边的,当初是妹妹拦着我……”

    “你多大了?妹妹拦着你就听了,我拦着不让你参军你怎么不听!我让你娶那云罗郡主你怎么不娶?”

    陆羽书身中数箭,吐血而亡。

    “好啦,娘,你扯哪去了。”陆明月适时拉回正题。

    “月儿,不是娘说你,前阵子你三舅娘家的远房表妹隔壁邻居的侄女,不就闹着跟她丈夫和离了,结果现在怎么样?大门也不敢出一个!周围邻居对她指指点点,骂她不守妇道,娘家嫌她丢人要把她送去庄子,她自己性子倒硬,一把剪子绞了头发跑去庙里做了姑子,这后半辈子,可不要太惨哦。”陆夫人说起八卦来倒是一套一套。

    “那人是谁,明月是谁,断不会走到那一步的,你娘也忒多虑了。”陆父撇了撇嘴,大胆反驳自家夫人,许是觉得刚刚骂的太狠,一时想找补都不知从何处找补回来。

    “你这意思,你同意明月和离了?”陆夫人不甘示弱。

    “我可没这意思!婚姻不是儿戏,明月不可太任性。”

    陆明月半晌没说话,这时候端坐身子,正经说道:“爹,娘,哥哥,你们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我会好好反省的,不会冲动做决定,放心吧。”

    听了她这话,众人情绪都稍稍平复,“这还差不多。”陆父轻轻一咳表示肯定。

    “妹妹,说起来你送我书干嘛,明知我不爱看书。”陆羽书手里还拿着陆明月从婆家给他带的礼物,略觉嫌弃,方才被陆明月一个大霹雳震住一时忘了,此刻又再想起来。

    陆明月心想,我可真不知道你不爱书,谁让你取个名字这般秀气,却是个喜武厌文的性子,挠挠头笑说:“伴手礼嘛,总不能给你带把刀来,忒不斯文了。”

    陆羽书想想似乎也是。

    几个丫头在一旁默不作声,心想倒是有好东西,只是被小姐当掉罢了。

    几人再多寒暄了几句,吃过晚饭,陆明月便离开了。

    坐在马车里,陆明月冥神静想,或许是她还没有把自己当作真正的陆明月,否则以陆家人对她的宠爱,她再多撒撒娇,软磨硬泡,总能得到家人的支持,但她一向自主惯了,也不太愿意来来回回去解释自己的想法,去证明自己不是冲动,甚至连退路都想过了,和离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诚然,如果能得到家人的支持,这事会好办许多,以陆相的身份施压,和离也就是几句话走个过场的事,但她既然不愿为此做自己觉得尴尬做不来的事情,就只能付出更多的精力去达到目的,但不论如何,这对陆明月来讲,都是件小事。

    翌日,一大早正厅那边就有人传话叫陆明月过去。

    因着陆明月的家世,也因纪衡昱的所作所为太过分,纪家夫人对这位儿媳妇从不自拿身份,也说过不必每日的晨昏定省,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唤她。

    来到正厅,却发现纪老爷、纪夫人、纪衡昱和那四位姨娘都在,这是要搞事啊。陆明月心下一定,正愁找不到导火线呢,你们这就把戏台子搭好了,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给纪老爷纪夫人见过礼之后,纪夫人就异常热络地扶着陆明月到旁边坐下,一脸笑吟吟地说:“明月啊,你知道的,母亲从不要求你每日过来请安,母亲满意你这个媳妇,懂事又大度,所以不拘俗礼,也不必做什么规矩。今日叫你来呢,也是趁着咱们一家人都在,要宣布个好消息。”

    陆明月同样一脸矜持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心底却在想事出反常必有妖。

    纪夫人原以为以陆明月的性子,定会温柔的感谢自己过往的宽纵,自己再顺水推舟说下面的话,谁知这陆明月却不接话,只疏离的笑着点头,满是敷衍,不觉有些挂不住脸。但话还是要继续说的。

    “明月,你要做母亲了!”

    “嗯?”

    这下陆明月是真被惊着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眼纪衡昱,一脸茫然,我们似乎没睡过吧?无性繁殖也可以?

    纪老爷随即打圆场:“瞧瞧你词不达意的,都吓着明月了。”

    “老爷说的是,明月,实则是府中三姨娘如意有了身孕,咱们刚刚才送走大夫,说是三个月了。”

    陆明月这才了然,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四位姨娘,除了有孕的老三一脸藏不住的喜色,其余三个都立在一旁,脸色也是各不相同,丰富多彩,但此时所有人都在等陆明月的反应,仿佛她才是事件主角,仿佛她才是那个最大的笑话。

    这倒也是,高门大户都讲究一个长嫡排位,若是有小妾在正房前头怀孕,通常都要偷偷流掉的,第一个孩子,必然要出自正房的肚子。但他们家这情况却不能同日而语,纪衡昱不曾跟她圆房,如果一直等着陆明月生第一个孩子,他们纪家怕是要绝后了。

    见她迟迟不给话,三姨娘摸着肚子凄凄惨惨的走到陆明月跟前扑通一声跪下,纪衡昱心疼的赶紧上前想要扶起她,纪夫人却人精似的摇了摇头,示意他滚一边去,纪衡昱无奈放手,呆坐一旁。

    “少夫人,求您高抬贵手,给妾身和腹中孩子一个活路,以后这孩子出生,您就是他的嫡母,您一向大度,是最有容人之量的主母,千万别跟妾身计较。”

    连说带比划,恨不得扒住陆明月大有她不答应不罢休的架势。

    陆明月有些嫌恶的移开身子站起来,缓步走到大厅中央,看了看众人。

    突然,她面向纪老爷扑通一声也跪下了!

    众人皆惊,不知她是何意。

    纪衡昱想扶她,手悬在空中又发现三姨娘也跪着还怀着身孕,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陆明月却比这三姨娘还夸张,一把鼻涕一把泪。

    “父亲母亲何苦要将我架在这下不来台的局面,说来都是儿媳的错!怪我没能留住夫君的心,让他接二连三带四的纳妾,如今他们有了身孕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儿媳怎能主宰他人性命,这孩子必然是要留下的!”

    听到这话,几人都算松了口气,纪老爷正想亲自把陆明月扶起好好夸赞一番,却不料陆明月话锋一转。

    “该走的是儿媳!陆明月在此跪请父亲母亲,我要跟纪衡昱,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