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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一种很奇特的生物，与危险之物长时间相伴，或是久居危险之地，即使危险还没有消除，也会自然而然消除恐惧。如果有制胜的手段，那就更不会如履薄冰了。
阵中的雾气鬼魂，被灭杀只是时间问题。它们见光即消、遇火则灭，又根本没有办法逃出阵外。周小乙没了生存压力，恐惧感已经完全消失，他又开始心疼自己的钱。
“肉痛啊肉痛，烧的都是钱哪。这一张15、那一张20的，去了我多少银晶币啊。要是换成紫云币，都能堆满通水宗的库房了。”他一边催发灵符，一边在不停地鬼叫。
他现在好整以暇，比平时修炼都来得更轻松。等身边的雾气消散开后，他起身追击那些离得更远的鬼魂。
他放松地施展着电掣步法，乐此不疲地在阵内游走。一边追击雾气鬼魂，还一边兴奋地大呼小叫，不停地给自己找乐子。
“咦，还在躲，你还挺能跑的，赏你一张爆炎符吃吃。”他在追击一大团雾气。
爆炎符立刻爆出千百朵小火花，包住那团正在拼命飘移的雾气。点点火光燃烧不到三秒，那团雾气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哟喂，你这不行啊。不是讲鬼魂是强大意念化生的吗，你怎么连三秒都撑不过，真是弱爆了。”他又在嘴贱。
“打鬼魂啊要少干，光烧灵符没钱赚。”他后来居然编了两句歌，咿呀咿呀地唱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再也找不到一丝雾气了。方圆十里的大阵中，变得清清朗朗起来。大阵之外的所有雾气，也早就消退得干干净净了。
大阵之上的这一片天空，此刻纯净得如同水洗过，再也不复之前那种昏暗不明。只是非常奇怪，还是看不到日月星辰。
周小乙极目远眺，发现许多雾气快速向北飘去。调动幻眼迷凝神观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出个轮廓。北向极远处可能是连绵的群山，与天际相连处显出淡淡的青色。
他思考了一阵，就御刀飞向北方。飞了一刻钟后下地，凝出一股神识潜入地下。这股神识到地下三米左右，一路向北潜行到群山近处。
再次感知到那种阴冷的气息时，他止住神识不再向前。以神识探出地面快速环视四周后，就赶紧潜回地底退了回来。
那边确实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呈半月型将草原与外面隔开。群山正中有座巍峨的大山，如擎天之柱高高耸立。高山的半山之下雾气缭绕，把山体遮盖得严严实实的。
周小乙只想了片刻就席地而坐，取出一叠叠空白的符纸，开始不停地炼制圣阶烈火符和爆炎符。刚才的一番战斗，他身上这两种灵符已经快用光了。
心情好时干什么都特别顺，连炼符也比平时快了不少。两个时辰不到，就炼制了两百多张。他没有停止忙碌，又再接再厉炼制了八十张强光符和二十五张雷击符。
入山打怪灭鬼魂，装备是第一位，体力也绝对不能出问题。他又取出两块下品灵石，入定修炼储备真元。连续炼化了六块灵石后，他才起身催动虚空斩，全速北方飞驰而去。
临近群山时收刀站到地下，这里到处是浓重的杀伐之气，估计曾经是个大型战役的战场。
抬眼看向那座高山，赫赫然不知其有多大，巍巍然竟达万丈之高。青山白头，其上有积雪覆盖。站在千米外的草原上，感觉自己就如蝼蚁一般渺小。
现在到了近处，他才知道山上雾气之多。这里不知道殒落了多少修士，才会生出这无数的鬼魂。
明行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座山中肯定有古怪，想要找到离开草原的路，去山上探查势在必行。
周小乙向高山飞奔而去，到山脚下时阵阵浓雾席卷过来。他没有半点犹豫，当即朝山上发出一张天阶雷击符。
一声震天巨响过后，闪现出阵阵刺目的炽光。一道闪电瞬间劈开重重浓雾，撕出一条十几米宽、一千多米长的通道。
周小乙御刀扶摇直上，只向上飞了二十多米，天空中立刻有威压降下，这里一样是限制高空飞行。他当即下飞落到山中，沿着通道极速攀援而上，快得像山中的灵猴。
到浓雾要合拢时，他又发出一张雷击符，继续向上快速攀援。一连用了十三张雷击符，才冲出浓雾站到半山之上。
浓雾之下，山中不见半点冰雪。这里却截然不同，到处是厚厚的积雪。那些雾气鬼魂聚集之处，竟然连雪花都落不进去。
半山之上山风凛冽，也吹不散下面的雾海。周小乙忍着刺骨寒风，站到一处凸出巨石向下望。茫茫雾海似乎漫无边际，将整个视线完全遮挡住。
东边三千多米处，雾海中有个大旋涡。无数雾气飞旋着向下，不停不休地朝下面涌去。
周小乙闭上眼睛认真思考，权衡了好长时间才跳下巨石。他拿出虚空斩，在巨石下方挥刀向内不停地砍劈。
劈石、搬石、挖洞，一刻多钟的连续快速作业，他挖出了一个足够容身，深达二十多米的山洞。
出洞一连激发三张雷击符，分三个点射向山上的积雪。随即搬起一块巨石，退回洞中堵住洞口，躲进山洞的最里边。
只过了三十多秒，山体就开始颤动。接着愈颤愈烈，传来沉闷的轰响。足足两刻钟，才没了响动。
周小乙到洞口使出巨力，推开封堵洞口的岩石。走出洞外，这里的积雪变成快到齐腰高。
雷击符引发的特大雪崩，果然冲散了下方的雾海。无数的雾气向草原上散逸，只有大旋涡处仍然浓雾不散。
周小乙展开凌波步法，在雪上飞速滑行，向东边冲了过去。一到大旋涡的上方处，他就不要钱似地激发灵符。
一张张灵符或带着强光、或燃起烈焰、或挟着闪电，不停地向大旋涡中的浓雾射去。
持续不断的符法威能，终于驱散下方的浓雾。一个高达两千米、宽近两万平方米的大山谷，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这山谷内陷于山体中，谷顶的山体像一把扶手，把下方的山谷圈护起来。难怪那么多崩塌的积雪，也冲不散这里的浓雾。
下方凹进的山谷，与顶上凸出山体，形成了半个穹顶形态。谷底之上十几米的悬空处，一轮巨大的弯月，正和一个如红日一般的巨大火球在对垒。
弯月发出清冷的寒光，不断消弭火球射出的红光。这一日一月的威能似乎难分伯仲，谁也奈何不了谁。
谷底有块峥嵘的巨石，从四周不停地吸入雾气。再从岩顶的孔洞，向上喷出淡淡的青光，丝丝缕缕不断地注入弯月之中。
所见的场景极为怪异，那块巨石就像一个大磨盘。它以雾气鬼魂为原料，碾磨出养料源源不断提供给弯月。
周小乙沉思了一阵，提起虚空斩向下跃去。越靠近谷底越怪异，极热与极寒的气温，在呼吸之间交替袭来。识海中的海水疯狂地翻涌，传递出无比欢喜的情绪。
周小乙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克制不住，输出一股神识探向那轮弯月。在迅不可察间，弯月化成一道强光轰然飞进识海。
周小乙大惊失色，慌忙内视识海。只见识海中水波激荡，旋即涌起无穷无尽的雾气，不停地滋润着上空的那轮弯月。
在无数神识的尽情滋润下，弯月一时间光华万丈。它极速飞向识海西侧，悬挂在遥深处放出幽蓝色的光芒。
周小乙只觉得瞬间变得清朗自明，整个灵魂都无比通透起来。这弯月的光芒，能滋润自己神识和精神。
“我以不灭之神魂，传你天荒地老经。”一个清越的声音突然从弯月中传出，响彻周小乙的整个识海。
“我有强法，可逆时间。以身作轴，元神为基。铺展神念，嵌入虚空。搜索时光之差坐标点，以元神铸就时空光锥。彼时锥内类时，自成时光隧道，时间便可倒流。”
“譬如人之大梦，千年可来亦可往。修成此法，可与天地同寿。天荒地老而神魂不灭，故称天荒地老经。”
“混沌初生，无时无空。宇宙炸裂，始生星球。亿兆星球同向运转，即生空间及众多星系。”
“上古修士大能，为度量空间变化，特设立时间以计长短。其所定之规则，以天辰星自转为一日，以天辰星绕太阴星一轮为一月，以天辰星绕太阳星一轮为一年。”
“浩瀚世界只有空间并无时间，后人从自古而来之习惯为用。竟不知所谓时间，乃上古强者意志所定。”
“修行此法者，应知时间仅为认知有序化世界之产物，并须深谙其运动、顺序、连续、相对、波动、循环之特质。”那个声音在缓缓传授，有条不紊地阐述着。
这一轮传授古经仅仅两分钟，之后识海内就再无声息。那轮弯月静静地闪烁着清冷的光芒，好像从未传出任何声响。
这份古经涵盖的内容，远远超出周小乙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他呆若木鸡地站着，陷入深深的思考，也陷入深深的迷茫。
这个世界并无时间，所谓时间只是强者设定的规则。这其间蕴含的信息，乍听起来好像不对，细细思索却又言之成理。
但是时光可逆、神魂不灭，这些观点又让他觉得是天方夜谭。从古至今、遍阅书海，哪里见过谁的神魂能永生不灭的。
修士要修成元神，必须达到神玄境界。修行天荒地老经，对现在的他而言，还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正当他准备收拾心绪时，识海内又开始波涛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