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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名人物最大的荣耀,就是一言一行都为万众瞩目。最大的不自由,也在于一举一动都被万众瞩目。
周小乙陪少女们回去时,许多弟子也跟着上山。那长长的队伍,在石阶上蜿蜒成一条蔚为壮观的长龙。
“小乙师弟,刚才被搞得午饭都没得吃,现在跟你一起走,连说句话都不自由。”汪明秀小声埋怨,她一向直来直去。
“是啊,你看后面那些女生,眼睛亮得跟剑齿青狼一样。还好我刚才先抱了一下来,要是这下抱我们的周大师,估计都会给她们撕碎了去。”徐若玉跟着小声嘀咕,她又在打趣人。
周小乙根本没法回答,只能尴尬地讪笑着。大师有毛用,好朋友要调侃你,你就是当了神仙也跑不掉。
众少女看他一脸苦笑,都开心地浅笑起来。钟志南和关友谅这两个憨货,也“呵呵、呵呵”地笑个不停。他们从见面起就一直没说话,光咧着个大嘴在傻笑。
一路上大家没再交谈,但就这样不说话一起走着,每个人觉得很舒适。时光恍若再回到从前,没有什么挂名长老和大师,只有一群朋友在山间小道上漫步。
快到进南北小院的岔路口时,远远就看到孤独平站在那里。他结髻青衫仗剑而立,尽显俊朗的五官和挺拔的身形,端的是玉树临风、英姿勃发。
“孤独师兄,你今天好俊哪。”周小乙扬手大声打起招呼。
“周长老,弟子奉詹副宗主之命,特来迎接你入住长老小院。”孤独平脸上微微一红,居然正经八百地讲起场面话来。
周小乙立刻收声,侧头与魏箭虹对视了一眼,就大步先行走上前去。孤独平等他走近时,向他施礼后才走到前面带路。两人很快进入禁阵,身影消失在去上峰的石阶处。
少女们与紧跟其后的众多弟子,一时都失神驻足不前。这一刻大家深切地感受到,自己与周小乙在身份地位的差距。真传大师兄见他都持礼甚恭,以后相处哪能再像从前那么随意。
“这以后谁还敢叫他师弟啊。”徐若玉小声地发牢骚。
孤独平进入禁阵走了一段路,才停下来与周小乙并行。他有些歉然地说道:“小乙师弟,你挂名长老的任命已经宣布。今后在公开场合,我只能循礼相待,你不要见怪。”
“师兄,真的要这么严格吗?我这个长老,不是就挂个名吗?如果这样,我还能去上课吗?”周小乙秒成好奇宝宝。
“小乙师弟,你四大道都是顶级大师了,谁还能教你。连我师尊都不敢收你为徒,你怎么可能再去学堂上课。”孤独平苦笑着连连摇头。
“好师兄,我才刚入真元中期,古太上完全可以教我炼气、教我结丹啊。不然你帮帮师弟,好好去求几次情,让我拜古太上为师吧。”周小乙脱口而出、马上抢答。
他说这些话时毫无心理障碍,除了本身与孤独平就有交情,更是想籍此给找个硬硬的靠山。申屠云飞那么牛逼哄哄,不就是因为生了个当宗主的好爹吗?要是能抱住古天海的大腿,估计自己在东洲横着走都没问题。
周小乙涎皮赖脸的模样,顿时让孤独平大感吃不消。他一向循规蹈矩,哪里见过这般直接耍赖皮的。本分人一旦被逼急了,没办法时就只会直通通的拒绝。
“小乙师弟,你还是自己去求我师尊吧。别的事情你尽管吩咐,这事我真不敢去。不是担心被责罚,是怕师尊一生气,会几年都不理我。”孤独平把门堵得死死的。
“师弟,我们还是快些上去吧,让詹副宗主等久了不好。”孤独平接着说道。
他明显怕再被纠缠,又快步走到前头带路。两人闷头赶路,很快到了长老住宅区。从钟钰良的小院往上,到第三排向里走三百多米,进了一个极为宽敞的院子。
会客厅的门敞开着,詹永定坐在主客位上,低着头在思考什么。二人进厅后,他马上抬起头来。周小乙赶紧躬身行礼,正要开口报告时,詹永定却起身避开。
“周长老,坐。你现在是挂名长老,我们同属宗门高层,今后见面你不宜再持弟子礼。”詹永定说道。
三人一分主宾落座,詹永定就取出一个储物袋递了过来。他接着说道:“周长老,这里面是会武的奖励和钰良、进明给你的补偿,还有长老令牌、月俸和职责义务条规,你收好。”
“你的住所和职责安排,都是古太上亲自定的。这个院子叫‘水之汀’,是古太上任长老时的旧居。今后除宗门重要人事议题,其他的长老例会你可以不必参加。”他继续说道。
“这两块是进秘境的禁制玉珏,多出的名额给你1个,其他的宗门要用于协调关系。这也是古太上的意见,他要你慎用这个名额。”詹永定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两块巴掌大的玉珏。
詹永定将玉珏放在茶几上,起身交代孤独平帮助安顿,就拱手匆匆辞去。周小乙从进门到詹永定离开,一句话都没说上。
“师兄,我看这挂名长老也不咋地。你看永定副宗主对我,还不如从前亲切嘞。”周小乙吐槽。
“小乙师弟,切不可乱说。詹副宗主从长老会后,就一直忙得脚不沾地。他专程在此等你,足见对你十分看重。”孤独平看他实在不靠谱,忍不住出言解释。
“好啦、好啦,我不发牢骚了。孤独师兄,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老气横秋。”周小乙转而吐槽起孤独平。
“师兄,我没什么好整理的。你先回去休息吧,得空时再来这里坐。”他怕再受思想教育,直接劝孤独平走人。
天堑底的一切,肯定不去动它。南院530号小院里,只有被褥之类的物件,确实也没有什么要着急整理的。
孤独平离开后,周小乙收好玉珏。查看了一下储物袋,多是丹药和器料。晋升大师时收礼多了,龙首平原上又收入颇丰,这些东西已经引不起他太多的兴趣。
收起储物袋四处参观,这院子占地至少一亩,比钟钰良的小院大多了。整座院子内,不见一株花花草草。
前院的空坪上,也是一棵树一口井。大树参天耸立,是少见的铁力黑炎檀。院墙下的那一排排矮丛,全是东台火格木。
后院有个三百见方的深塘,其间云鲤成群、龟鳖不少。周小乙伸手一掏,就把九洲象龟“扑通”一声扔进塘中。
看着老象龟在水中游弋,他脑中在思考这种布局的深意。两个树种皆为火木,屋后又布着水塘,有点让人看不透。
思考无果继续参观,四间木屋的布局与钟钰良处相同,也是由东至西为厨房、会客厅、书房和卧室。但每一间都更大,特别是会客厅尤甚。
家俱均以金丝楠木制作,各种摆设也是全新的。那些红木家俱,件件造型秀气,做工极为精巧。所有摆件门类齐全,都是精雕细琢的值钱东西。
卧室的橱柜中,备有多床被褥和四季的衣物。宽大的八步床上,整齐地叠放着三床天蚕丝薄被,被面都是绛紫色的金丝绒。这里的一应用物,都可称得上高档奢华。
周小乙钻进被窝,美美地睡起觉来。睡到下午三点起床,到前院西侧的浴室洗过澡,更衣后独坐在会客厅里泡茶。
他自斟自酌喝了一刻多钟,一壶东夷山虎啸岩肉桂下肚。茶香和回甘萦绕在唇齿之间,让人觉得无比惬意。
他收拾好茶具,到书房的太师椅坐下,凝出神识直下演武场。九位少女果然在练剑阵,围观弟子比以往多了数倍。
上官青云、慕容昭北、欧阳天海等人,也站在观看的人群中。这些人平时难得一见,到场上观剑是假,分明是在等他出现。
周小乙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再折成纸鹤送了出去。纸鹤从上峰一路往下,颤颤悠悠地飞入北院。
他随后取出几块玉简,认真研读起来。人生境遇,实在难以预测。快两个半月前,他还忐忑不安地偷刻这些玉简,现在却随时可以去万法楼查看。
读到快六点钟,去小区一排的长老食堂,此刻还没有别人来就餐。他去小窗口打饭时,胖大厨满脸堆笑地服务。
菜品居然有十几种,做得都很精致。米饭是上品金灵米做的,可口得很。他放开肚皮一通猛吃,倒真如个饿殍一般。
饭后回院继续读书,快八点钟时以“千面幻”易了容。出门前将青毛狮留在前院守门,施展风遁瞬间直达藏书阁。
二楼大厅左侧的最边角,魏箭虹果然独自坐在那儿看书。火莹玉柔和的光亮,更衬出少女的清秀俏丽。
周小乙走到那边的小圆桌前,轻轻坐到一旁的木椅上。他想出也未想就伸出手去,抓住少女放在桌边的左手。少女悚然一惊,抬头看是一位陌生的年轻男子,眼中顿现羞恼和不忿。
“是我。”周小乙马上开口。
少女一下放松下来,停下要甩动的手。她细细打量地周小乙的脸,眼睛亮晶晶的,透着新奇和无比的开心。
“跟你原来有三分相似。”她笑靥如花。
少女随即反转左手,拉着周小乙的右手往桌下放。
“你下午怎么不去演武场?”她轻轻问道。
“不去,被人像看猴子一样围着,又不能跟你说话。”他答。
少女“嗤嗤”地轻笑起来,俏脸上现出一抹晕红,愈见娇妍和妩媚。周小乙霎时看痴了,只觉得此时此刻此地,恋人在侧、时光静好、再无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