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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走一边四处瞧,只希望能在哪个木架上看见她最想看到的卷宗。
“那个……沉玉啊,像最近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钟将军和淳妃娘娘那个案子的卷宗,应该不会放在中廷司吧?”钟杞安打算试探性地问问。
纪沉玉点了点头,答道:“这个案子事关钟将军和淳妃娘娘,本该是皇上最关心的一个案子。不过,将军府出事后,皇上直接就给淳妃娘娘打入了冷宫,一点解释的机会都没给淳妃娘娘。淳妃娘娘进冷宫那天,皇上就给中廷司下了明旨,不许查此案,所以,这案子根本就没有卷宗。老钟,你对这个案子感兴趣?”
“哦,钟将军曾对我家有恩,如今满门被灭,如果有机会,我倒是想查一下,就当作报恩。不过,皇上不让查,我也没什么机会报恩了。”钟杞安略显尴尬,她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因此脸上还有些微微泛红。
纪沉玉一听,一颗八卦的心熊熊燃起,“那你跟我说说呗,钟将军怎么成了你的恩人?”
“其实也没什么,你也知道,祈鸣山一般人是去不了的,我能去祈鸣山,多亏了钟将军帮忙。”钟杞安说道。
纪沉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过我相信,只要你破了刘夫人这个案子,皇上一定会重重赏你,到时候你就去御前,向皇上提出查钟将军的案子,我想皇上肯定会同意的。来,你看,这些就是接下来这个案子的卷宗。”
“这么多?”钟杞安顺着纪沉玉手指指到的地方看去。
“皇上重视的案子,自然是经了好几个人的手。不过这些都只有受理此案的人才能看,这些可都是绝密的。你好好看看吧,接下来就有得忙了。”纪沉玉说着,说完撇了撇嘴,随后拿起另一卷看了起来。
钟杞安看着卷宗中这个案子的记录,不时地皱皱眉,不时地又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卷宗,又拿起另一卷看了起来。
“沉玉,你说这些卷宗中为何没有那位冷宫娘娘的记录?”钟杞安一连翻了好几卷,不由得好奇地问纪沉玉。
纪沉玉思忖了片刻,“我也不太清楚,这个案子以前不归我管,所以我也没有看过这些卷宗。我也是昨天才接到命令,这个案子让我和你一起查。不过我想,大概是这位娘娘不受宠,所以才特意抹掉了对她的记录吧。再者就是,后宫嫔妃的卷宗有可能在宫里。”
“嗯,也不是没有你说的这种可能,对了,沉玉,你见过冷宫外那棵合欢树吗?”钟杞安说着,一边用手比划了一下合欢树的大小,一边继续说道:“大概这么大,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为什么会在冷宫外种合欢树呢?那棵合欢树到底代表着什么?”
“我觉得这个案子还得从邹林那下手,不过这个邹林,嘴特别硬,严刑逼供了好几次,愣是没吭一声。”纪沉玉说。
“是中廷司的人审的吗?”钟杞安问。
“是中刑司的人,我们中廷司就是专门负责查案,关押、审问犯人都是中刑司的事。他们那边审案可有自己的一套,不过这个邹林,能在中刑司的人手里还守口如瓶,倒是我见过的第一人。”纪沉玉说,“哎,对了,老钟,我忘记给你说了,其实跟我们一起查这个案子的还有一人。”
“还有一个人?”钟杞安好奇地问道。
“她也是前不久刚来的,带着一张面具,也不跟人说话,整个人看上去冷冰冰的。据说,她背后还有靠山呢。唉,算了,不说她了,反正你呀,马上就能见到她了。”纪沉玉说。
钟杞安点了点头,把话题重新拉回他们刚刚说的案子上,“沉玉,我觉得,咱们还得去瞿州一趟。”
纪沉玉当然明白钟杞安说的意思,他点了头表示赞同,“邹林家中有一高龄老母,或许,老人家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其次,我也想看看邹林从小长大的环境。”
纪沉玉一听,“那不如,跟头儿说一声,咱们现在就动身吧。”
钟杞安再次点了点头,把刚刚翻看卷宗时打乱的卷宗重新整理好,就随着纪沉玉一起出了内阁。
等到他们出了内阁,走到大殿时才发现,大殿已经多出了很多人,其中,纪沉玉口中那个戴面具的女子也在。
钟杞安扫了一圈众人,与众人相对而立的人想必就是纪沉玉口中的头儿。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略微有点胖。她把目光停留在那个面具女子的身上,因为面具缘故,看不到女子的长相,不过整体看上去,应该也是一个美人。
纪沉玉拉着钟杞安上前,向那个微胖男人行了礼,然后退后站在了面具女子身边。
“你,过来。”
刚刚站好的钟杞安,听到微胖男人的声音传来,看到他手指的方向正是自己,于是,只好出列,再次上前向他行了礼。
“头儿。”
“认得我就好,我叫王武,以后就是你的头儿。不管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也不管你从哪来,来了我中廷司,那就得听我的。本司虽然以前也有不少女娃子来,不过都吃不了苦,最后回家生孩子去了。在这里,我得提醒你,中廷司里不分男女,他们都不会因为你是女娃子就让着你,听明白了吗?”王武说。
钟杞安明白,这是在给她下马威。从他的语气听得出来,这个头儿,并不喜欢她。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好笑着说:“明白。”
“明白就好。”王武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想必沉玉已经跟你说过了,你来中廷司要查的第一个案子。既然交给了你们,怎么查,那是你们的事,过程怎么样,我不管,我只要结果。”
“既然如此,是不是在真相大白前,我们做什么都不用跟头儿报备?”
王武看了一眼钟杞安,“也可以这么理解。”
钟杞安笑了笑,说了声是,然后和纪沉玉对视了一眼。
王武摆摆手,示意钟杞安归队,训了几句话,就解散了众人。
众人散去,大殿只剩钟杞安,纪沉玉和面具女子。
“我们要先去一趟瞿州,面具姑娘,你准备一下,马上出发。”纪沉玉对面具女子说。
面具女子什么都没说,听了纪沉玉的话,看了钟杞安一眼,走出了大殿。
钟杞安看着她的背影,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就说了嘛,她总是冷冰冰的。”纪沉玉说。
钟杞安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太阳当空的时候,三人都备好了行礼和马,一起驾马去了瞿州。
而此时,荆南城城楼上,苏景宸正看着三人驾马而去的背影。
“王爷,你说这钟姑娘能破得了此案吗?”赵子洛问。
苏景宸的眼睛盯着前方,视线内早已没有了钟杞安三人的身影,他说:“能不能破本王不知道,但本王知道,没有人比钟杞安更想要破这个案子。”
赵子洛听得迷迷糊糊的,“为什么啊?”
“因为信念。”
赵子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王爷,那要不要派人暗中跟着他们?出了荆南城,丞相的人动手的机会可就多了。”
“丞相要的人是钟杞安,又不是她,你担心什么?”苏景宸回过头,好奇地看着赵子洛。
赵子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冲着苏景宸嘿嘿一笑。
“你对她有意思?”苏景宸问。
“王爷说笑了,属下哪配得上。”赵子洛把手从头上放下来,收起了笑容,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苏景宸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这事你安排吧。”
赵子洛当然知道苏景宸说的是什么,他的嘴角浮现出藏不住的笑意,“是,王爷。”
这边,钟杞安等人经过几天的日夜兼程,也终于在一个黄昏,顺利到达了瞿州。
他们找了一个酒楼,安排好了住宿,便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案子了。
当晚的饭,店小二是直接送到钟杞安的房间的,他们仨围坐在一起,边吃饭边讨论着案子。
“此案的卷宗,咱们都已经看过了,现在我们先来总结一下此案的疑点。”钟杞安放下筷子,看着纪沉玉和面具女子道:“一:冷宫外为什么会有棵合欢树?那棵合欢树是谁种的?它跟冷宫娘娘有什么关联?二:为什么邹家院子里会有棵跟冷宫外差不多的合欢树,那么邹林与冷宫娘娘是否有关联?三:为何知州刘大人送给皇上的美人,皇上未宠幸就直接打入了冷宫?四:同一晚上,冷宫娘娘的疯,刘夫人的死,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而跟这两人都有关系的刘大人是否有嫌疑?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纪沉玉陷入了沉思,“还有一点,罪犯嫌疑人邹林是如何潜入知州府杀的刘夫人?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纪沉玉说完,和钟杞安一起看向面具姑娘,面具姑娘也回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我们来大胆地做一个假设,假如邹林和冷宫娘娘是相识的,并且他们早已私定终身,而恰巧刘大人看中了冷宫娘娘的美貌,把她送去了皇宫,冷宫娘娘誓死不从,惹怒了皇上,于是,皇上一气之下就把冷宫娘娘打入了冷宫。这种可能性有没有呢?”钟杞安问。
纪沉玉点了点头,“假如这种假设成立,那邹林为何不直接杀了刘大人呢?”
面具女子答道:“误杀。”
“对,误杀也有可能。再者,按我们的这种假设,在冷宫外种一棵合欢树也不足为奇,那么,种合欢树的人是不是邹林呢?皇宫一向戒备森严,如果是邹林,他又是怎么混进皇宫的?还能在冷宫外种树而不被侍卫发觉?而皇上知道后,也没有让人把它移掉或者是砍掉,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隐情。”钟杞安看了面具女子一眼,说道。
“刘大人,刘夫人,冷宫娘娘,邹林,两棵合欢树。”纪沉玉默默地列举着此案有关的人物和事物,然后又问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呢?”
面具姑娘瞥了纪沉玉一眼,然后说道:“我曾翻过邹林的卷宗,他是土生土长的瞿州人,幼年丧父,家中除了一个母亲,就只剩下一个妹妹。”
“如此说来,他也算是家里的顶梁柱。他的母亲从小拉扯他和妹妹长大,如果是你们,你们会不顾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去杀人吗?”纪沉玉看着二人,好奇地问道。
钟杞安用手指轻轻地有节奏地敲了敲桌子,“于情于理是不会。可是,人也有冲动失去理智的时候,可能并非本意。不过,按照沉玉的说法,邹林的嘴很硬,倒是跟我的猜测冲突了。”
“如果他真的并非本意,那么事发后一定会后悔,也会怕,不该是如此强硬的态度。”面具女子说道。
钟杞安点点头,“对,他的家世很清白,杀人并不是一件小事,他不会不知道,更何况杀的还是朝廷命官的夫人。”
纪沉玉拍了拍桌子,“那他就是故意的。”
“所以,明日一早咱们就去邹林家。”钟杞安说道。
面具女子和纪沉玉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随后纪沉玉看着面具女子,说道:“面具,你也不是那么高冷嘛。”
面具女子再次瞥了纪沉玉一眼,起身快速地开门走出了钟杞安的房间。
“面具姑娘总给我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钟杞安说道。
纪沉玉开玩笑地说道:“也许,你们曾在哪里见过,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