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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荛一直都知道姑姑其实活得并不快活,姑姑笑起来特别美,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但是除了面对她,她从来都是不笑的,每日里木着一张脸,比高僧还高僧。
许多夜里许清荛醒来时,都会发现姑姑一个人站在窗前,看着天空,形单影只,有种说不出的悲伤和落寞,所以许清荛总爱腻在姑姑身边,像一个小尾巴似的。
现在,现在终于知道是什么让姑姑这么悲伤了吗,许清荛很想现在就从床底下爬起来,告诉姑姑不用悲伤,有她在,她许清荛会为她讨回公道的,可是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连姑姑以及二师叔都对付不了的人,她咬着嘴唇,这些话怎么也说不出。
同时许清荛也很明白,她现在还不能打断他们的谈话,深深吸了口气,许清荛努力听清楚每一句话,现在听不明白不要紧,记下来总会明白的。
许贞徽红着眼紧紧的看着许臻伊,捏紧双拳才能克制着自己不要冲上去,“你们究竟把他怎么了,我早就已经和他断得干干净净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放过他,还有什么话尽管说,不要扯些有的没有。”
许贞徽缓缓贴着床沿站了起来,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在这种人面前失态实在没必要,她越是悲伤,他们只会越得意。
许臻伊看许贞徽这么快就平静下来,有些适应不过来,他以为得知这样的消息怎么也得哭泣流泪,怎么只是红了红眼睛就平静下来,许臻伊很是不甘心。
她似乎从来都是这样,从来都不让自己失态,永远都那么冷静,那么优雅,那么骄傲,凭什么她一个私生女可以如此,而他从来都总是觉得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想来,四妹这么针对她,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
许臻伊抿了抿嘴唇,眼睛里说不出的诡异,竟呵呵得笑了出来。
“他啊,本来四妹对他一见钟情,可他偏偏不识相,爱上了你,对四妹从来不假颜色,后来四妹因爱生恨,找人抓了他,嗯,给他注射了一支血液,啧啧,他能挺这么多年没有崩溃,还真是让人惊叹呢。这些年也就收养了一个孤儿,对九妹你还真是痴情得不得了呢,怎么这么看着我,不过想不痴情也不行了,想来得了那种病也没好意思走到九妹你面前喽。”
许臻伊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快感,他也不是什么正室出身的孩子,他母亲是一个爱做梦的高级会所陪酒,生下他不久后跟着别的男人跑了,而他在许家没有一点地位,为了活得更好,他只能巴结着正室的那些人。
但是他同样看不起许贞徽,和他一样的出身,却是那样的骄傲,让人想要狠狠毁掉的骄傲。
“还有,你一直不知道吧,当年你母亲的车祸,就是在父亲默许之下,李雪芙才让找人去做的,你以为父亲找你回来是关心你,他只是想要把你这个敌对家族的血脉把握在手里,顺便发挥你的剩余价值罢了。”
许贞徽全身都在发抖,那时她还小,母亲发生车祸,她虽无能为力却也觉得蹊跷,长大之后也让人暗中查过,却是发现所有的线索都被抹去,当年的肇事者也早就不知所踪,没想到,没想到竟会是这样,这些年认贼作父,许贞徽只觉得胸口发闷,眼前发黑,但就是涩着一双眼流不出泪来,蒙着一口血吐不出咽不下去,一只手扶着桌角,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过来一会竟是笑了,带着一股血色的微笑,只让许臻伊心中发寒。
许臻伊在许贞徽诡异的微笑下,再也笑不出声来,铁青着一张脸,“我今天来是奉了父亲的命令转告你,想办法让莫霖停手,否则你这虚月庵就等着变成一片废墟吧。”
许贞徽闻言笑得更是灿烂了,笑容里带着一种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许臻伊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些年我吃斋念佛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我会送你们一份大礼的,你出去吧。”
许臻伊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重重的哼了声走了。
许贞徽闷哼了声,一口血终是吐了出来,许清荛刚巧从床底下爬起来,抬头就看见一团血色飞溅到她的青衣上。
“姑姑,姑姑……”许清荛不停的叫着她,张开双手紧紧地抱着她。
许贞徽体力有限吃了主持师傅给的药就躺下了,只是那双眼睛怎么也不肯闭上,拳头捏的紧紧的,眼里有一股血色在蔓延。
也许对别人而言,佛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仰望的存在,但是对于从小在庙里长大,又有这些个有经历有故事的师叔在,佛祖之类的对于许清荛而言更像一个玩伴儿。
虚月庵里就没有一个人真正相信世间是有佛的,她们拜佛更多的是在品味这些佛理,感受这种山野的平静。
许清荛小的时候真的信过一段时间,每日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佛像,想着佛祖什么时候来陪她玩儿。
姑姑发现她的怪异时,抓着许清荛回炉再教育,普及一些科学常识。许清荛才知道真的没有佛,哭得稀里哗啦,难过得不得了。
后来主持师傅告诉她,“何必为这个伤心,你觉得有佛那就有的,而且佛学更多是在它的禅理,懂得这些道理更重要知道吗?”
许清荛就记住了她觉得有那就有这句话,她觉得是有的。
许清荛坐在大殿的蒲团上,鼓着双颊,一脸忧愤地看着如来佛像,心里默默的在埋怨佛祖,为什么不帮姑姑,为什么会让这些人欺负姑姑,想来佛祖是不是真的不存在了。
不过许清荛不想在心里埋怨佛祖太久,毕竟佛祖对于她而言更像是她的朋友。久久之后,许清荛趴在蒲团上睡着了,醒来之后,她和佛祖达成一个协议。
虽然佛祖现在没帮她,但是听主持说佛祖会让他们死后在尔鼻地狱赎罪的,以她和佛祖这么好的交情,她就勉为其难地为佛祖在现世收些利息的,想着许清荛黑起人来一点愧疚心也没有,她认为这是做好事呢。
许清荛在那一天过后看着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一样的笑,一样的念佛。
但是熟悉她的人都会发现就在昨天的这一天之后,她的眼睛依旧清澈如水,但不再是稚子的懵懂,而是一种似看透人心的清澈。
离那件事过去将近有五年了,现在许清荛已经15岁了,姑姑离世1个多月,五年前姑姑下了一次山,在虚月庵不远处多出了一栋小茅屋,虚月庵也多出了一个常驻香客莫霖。
莫霖被害得了a字开头的病,40出头的一个男人苍白的可怕,姑姑经常和莫施主一处喝茶说禅,姑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一年多以前莫施主终是去世了,姑姑也如一夜开败的花儿一般迅速的苍老,最后撒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