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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亦灼身子若柳絮般被扔在了空中,想像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腰上一紧,被带子一带,随即圈入一个怀抱。
张开眼睛,亦灼看到了兰芽悲愤的眼睛,一声痛哭喷薄而出,如同海啸,痛彻心扉。
这是一场没有热武器与冷兵器的战争,用拳头击,用手掌搧,用指甲挠,有的甚至用牙齿咬住了对方的咽喉。
兰芽坚定的背起亦灼,眼睛不错的盯着成三郎道:“我要带他回家。”
成三郎皱了皱眉头,看着如水般涌至的人群与狼群,摇了摇头道:“带不了。”
兰芽固执的扯了成三郎衣袖一下,语气放软,话却异常坚定:“我,要带他回家。”
看着小女娃子如星曜的眼睛,成三郎心下一软,点了点头道:“好,只要不威胁到你的性命。”
成三郎如虎下山,一招猛似一招;
兰芽将用腰带反捆,将亦灼紧紧拴在背后。
亦灼一动不动的趴在兰芽的后背上,两眼喷火的看着角斗坑外哈哈大笑的三部落之人,嘴唇紧抿,拳头紧握,眼睛如刀。
人群败了,狼群又来袭,成三郎与兰芽的身上己是血色一片,看不见本来的颜色。
兰芽眼色一凛,这样下去,即使己方的人胜利了,也是所剩无己。
兰芽看着破旧的麦子般倒在地上的奴隶,显眼的背心在血色里犹为醒目。
兰芽灵机一动,闪到扎合部落一个比较能打的萧国奴隶身前,手上佯装打斗,嘴里却小声问道:“你是原来的奴隶还是刚刚抓来的?在扎合兵将面前面孔熟不熟?”
大汉不解的看了兰芽一眼,手上放缓招式,轻声答道:“我姓木名森,是龙门县的镖师,前天带着兄弟们押货,遭遇扎合部落,一片混战,满脸泥污,如果脱了镖师服,扎合的人连认都认不出来。”
男子眼睛一亮,兴奋的看着兰芽,兰芽点了点头,男子笑道:“我明白了,我马上联合我的镖师兄弟们制造混战,偷偷换了已死的犹里奴隶的衣服和背心。”
又看了看不远处本哈部落的一个骁勇善战的瘦高个儿汉子,对兰芽道:“本哈部门以水淼水少东家马首是瞻,我同他去说。”
汉子虚晃一招向瘦高个儿闪去,二人边战边研究着对策。
不一会儿,木森与水淼越战越凶,双方都打出了“底火”,最后形成了两队人真正的“混战”。
二三十人“围殴”在一起,在场中尸体间移来飘去,你挠我头发,我抓你衣裳,胳膊与胳膊扭在一起,腿与腿搅在一处,推叠成了人墙,比泼妇打架还要来得壮观......
不一会儿再看众人,头发似疯子般的零乱,脸上被指甲划得一条条,衣裳破得一缕缕,只余一条内裤和一件犹里的背心,形同乞丐......
以成三郎和兰芽儿为首的犹里部门也未曾闲着,??为了吸引坑外三部人的注意力和杀掉狼群,兰芽闪避腾挪,晃过众狼群,冲向其中一头母狼。
母狼身形粗笨,显然是怀了身孕。
兰芽默念一句“抱歉”,向成三郎招手,二人齐齐向母狼袭击。
狼王不由大怒,冲着空中一阵吼叫,所有土狼全部向兰芽和成三郎二人袭来。
兰芽眼睛如墨,身子飞快的向母兽跃来,飞身跨上母狼脊背,轻声的对亦灼道:“害怕就闭上眼睛。”
亦灼坚韧的张开眼睛,身子阵阵颤抖,嘴上却无比坚定道:“我要活着,我不怕。”
拳头如同小钵一样的砸向母狼的腹部,母狼承受不住疼痛,一块块血块自身体里涌流而出。
母狼一阵怒吼,直接翻滚在地,兰芽翻手将亦灼护在胸前,后背重重的砸在地上的石子上。
群狼见兰芽被甩在地,凶狠而上,张开獠芽向兰芽的咽喉咬来。
兰芽大手抱住亦灼,在地上滚了几滚,狼群群起而至,公狼更是如雷如电,爪子搭在了兰芽的后背,一条血肉登时被撕了下来。
兰芽痛的一抽气,几匹恶狼同时向兰芽奔袭而来。
兰芽将亦灼紧紧压在身下,眼睛不由一闭。
一股血滴在兰芽的脖颈,带着腥腥的咸。
兰芽睁眼回望,只见一匹狼咬住了成三郎的手臂,另一匹狼咬住了成三郎的腿,拖出去很远,血水洒了一路。
兰芽眼光似血,手掌翻飞,再次骑到了狼王身上,痛苦的大声狼吼,群狼不由凝滞。
成三郎借着两条狼惊诧之际,一拳砸向其中一狼,借着空隙翻滚至兰芽身侧。
两大一小三人,与十几匹狼面面相覤,敌不动,我不动,空气似凝结成了冰。
狼王痛苦的走到溃倒的母狼身侧,母狼的身体里已经流出一枚湿湿的小狼,气若游丝,只低吟了一声,便没了气息。
狼王冲天怒吼,吼声绵延山脉,久久不能停歇。
静默后的狼王眼睛噬血般的盯着兰芽,十几匹狼风驰电掣冲向兰芽。
成三郎忍着疼痛再次挡在了兰芽的面前,一匹狼倒了,两匹狼倒了......
成三郎的旧伤凝了血,新伤又裂,衣服已经成了一条条、一块块......
兰芽飞身上前,替下了成三郎,让成三郎有了喘息的机会。
只是,人必竟是血肉之躯,不一会儿,兰芽的身上也都如同血洗。
兰芽眼睛模糊的看着所剩无几的几匹狼,嘴角不由的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喃喃道:“第九世,我竟没死在卓萧然的手里,还真是奇妙。”
眼前一阵模糊,成三郎飞快的支住兰芽,身躯却是一阵踉跄。
狼王见机不可失,飞身扑了上来。
一个人影站在了二人面前,两个人影站在了二人面前,直到形成了十几道人影之墙,清一色穿着犹里部落背心的汉子们,身体里的热血被点燃,一起不要命的向狼王攻去。
兰芽捧起亦灼的小脸,声音低哑而坚定道:“我要带你回家。”
随即便是一阵昡晕,失去了知觉。
一会如入云端,一会儿如踏实地,后面,清晰的奔跑声追赶着自己,督促着自己不断的前行奔跑,如被梦魇般喘不过气、呼不出声。
一个冷厉的声音传进耳鼓,兰芽一个激零,睁开了双眼。
入目的是一个肥胖的女子,脸上泛着油光,胸口、肚子、胃起伏成了三道山峦,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犹为壮观。
女子身上穿着兽袄兽裙,一脸寒冰似的看着兰芽,手里拿着一块粗砺发硬的巾子。
女子不满的瞪了一眼兰芽,怒道:“醒了还不脱衣服,一会儿把毡子弄脏了。”
兰芽低头看向身下,自己所躺的帐篷的地上,身侧就是十几平米的大床塌,而自己,躺的却是塌前毛毡,而不是塌上。
兰芽听话的脱了衣裳,任由凶恶女人将自己扔垃圾一般的扔到了水桶里,温热的水渍到兰芽的伤口上,疼得脸部扭曲起来。
女人却丝毫不懂得怜惜,粗砺的巾子使劲往兰芽身上招呼,本来凝了血的地方再次破了皮,流出了血。
女人大骂道:“都说是个丧气的妖女,还要留下来当母马,有你这个野毛驴子受的。”
兰芽浑身是伤,不敢惹怒女人,说什么听什么,不敢接茬问,只是认真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帐篷,比自己先前所住的奴隶帐篷要豪华了许多,里面摆设着劲弩、弓箭和弯刀、马鞭等物事。
兰芽眼睛低垂,不由得开始盘算着自己的处境。
这里如此豪华,所住之人在犹里部落地位尊崇,非犹里首领犹木墩,无第二人选。
莫不是犹木墩看中了成三郎和自己的武艺,准备招降?
可是看女子愤恨的样子,也不像“招贤纳士”应有的态度。
不再多想,兰芽泡了泡身子,女子递给兰芽一套与她相同的兽皮裙和兽皮袄,让兰芽不由得想起了野人,露胳膊露腿兰芽不在乎,只是这寒冬腊月的,不会被冻成痛风或类风湿?
穿得了衣裳,女子叫了两个奴隶进来,将澡盆子抬了出去。
兰芽独自静坐了一会儿,力气歇过来不少,见桌上有糕点,拿起来便吃,不一会儿,糕点就见了底。
有些嗓子干,见桌上有茶壶和茶杯,兰芽倒了一杯水,正要喝,却闻到杯沿上一股子腥膻之气,兰芽恶心的放下杯子,举起茶壶,对着茶壶口直接喝了起来。
帐篷的门帘挑开,一个粗壮大汉进了帐篷,头上梳着无数条小黑辫子,纠结的束于脑后;
国字脸,箭字眉,脸上坑坑洼洼,苍蝇蚊子若是落在上面,会让人担心将胯骨扭了;
身上披着厚重的豹纹大氅,左耳上,戴着一条兽骨坠子,一直坠于肩甲处。
随着汉子的进入,与杯子上同气味的腥膻之气飘入鼻翼,兰芽不由得又是一阵恶心。
汉子则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女娃子:
一脚毫不做作的踩在桌案上,手里提着茶壶,茶壶口对着嘴,如同牛饮般,只一瞬,壶里的水告罄,女娃子这才满意的放下水壶,一脸惊奇的看向自己,眼睛一瞬不瞬,一脸的淡然。
汉子大马金刀的坐在塌上,一脸闲适的问道:“你倒是与萧国寻常的小娘们不同,一点也不胆怯。”
随即又自我释然道:“也是,寻常的娘们能骑着狼打吗?比最烈的野马还有种。”
兰芽打了一个深深的饱嗝,自若的坐在桌子上,对汉子形成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势道:“能得犹木墩大首领的青睐,我高兴还来不及,哪有时间怕?我只是猜不出,首领怎么知道我是一个女的?”
犹木墩咧嘴大笑道:“被我驯服的母马无数,你一进角斗场我就看出你是一匹小母马,性子还挺烈,我一直关注着你,你若死在角斗场,我会觉得可惜的。”
兰芽皱了皱眉,终于知道先前女人和汉子嘴里的“母马”是何意,原来,在汉子眼里,女人都该是被他睡的母马,为他生小马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