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惊天大丑闻

燕子沐西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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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没有点烛火,沈轻越看不清来人,先是吓得一缩脖子,本来圆滚滚的身子,再努力缩脖子,让人十分怀疑会不会两只球混成一只球。

    身边的妓子亦如心慌的兔子般,向沈轻越身侧缩了缩,手里紧扯着被子。

    女子的惊慌失措激起了沈轻越男子内心的豪情万丈,对着暗夜里一群歹人怒叫道:“哪里来的狂徒,乱闯乱撞?”

    暗夜里的男子轻笑一声,不一会儿,烛火再次被点燃,一室的昏黄之光,一地的凌乱衣袍,更加彰显着过去的一刻,春宵有多么噬骨销-魂。

    为首的男子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面色白晰、浓眉大眼,一身的书卷气息,长得虽然够俊秀,却没有什么辨识度,是让人不讨厌却也不会太讨喜的人物。

    少年眼睛轻眯、脚步轻抬,不想看脚下散落的亵衣等物被污了眼,却又不得不看,以防自己不慎踩到污了脚。

    沈轻越看清了来人,脖子真的又短了几分,忙抢过身侧女子的被子,全部罩在了自己肥硕白晰的身躯之上,身侧女子惊叫着去抢被子,耐何没有沈轻越的气力大,光洁的胴体在空气里暴露着,瑟缩着,让人一览无余。

    “是你?”闯进房内的少年惊道,说话的对象却不是自己的庶哥沈轻越,而是他身侧赤-祼着的女子。

    少年赶紧脱下身上的披风,罩在了少女身上,眼里说不出的怜悯与不屑,如一把长着倒钩的箭,初伤时不觉得痛,拨除时却让人痛彻心扉。

    沈轻越除着嫡弟沈轻北的惊异之声转头看向女子,待看清少女的脸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吓得被子亦从手上滑落,赤膊的上身再次裸露,上面数块青紫的痕迹,向人们诏示着刚刚云-雨的惨烈。

    沈轻北厌恶的坐在榻前的凳子上,冷然道:“当真是斯文扫地、有辱门风。”

    沈轻越强撑着身体,硬气道:“三弟,我逛青楼连父亲和母亲都不管,你未免有些越殂代疱了吧。”

    沈轻北不奈的挑了挑眉:“狎-妓赌搏,我懒的管,你挪用了公中的银子,就关整个沈家的事了。”

    沈轻越瑟缩的一眨眼,脸上故做硬气道:“不过是狎-妓,我至于挪用公中银子?三弟未免太瞧不起二哥了。”

    沈轻北啪的一声将刚刚打赏妓子的银票拍到桌子上道:“父亲最忌讳什么,你比我应该更清楚,平时怎么胡闹都行,生意上却绝对不能马虎,也绝对不能输给王家。”

    沈轻越暗叫了一声苦,眼睛瞟向身侧少女,看到少女眼中的不屑,怒从心生,一把薅住少女的头发道:“三弟,是柳紫鸢,她勾引我,说她多么多么惨,我于心不忍,就给了她银票,现在将银票拿回来,还真是万幸。”

    沈轻北冷笑道摇了摇头:“二哥,你回去跟父亲和大哥解释吧,去解释一下,原本要成为嫂子的柳紫鸢,如今怎么就成了你的榻上娇娘?

    急急赶过来的水淼、木森和兰芽登时石化在门外。

    “柳紫鸢”三个字,如同带着魔咒一样,刺痛了兰芽的耳朵,烫痛了她的心。

    兰芽疯也似的冲进屋内,沈府家丁们上前阻拦,兰芽飞身而起,用膝盖顶倒了好几个人,冲到柳紫鸢眼前,悲声问道:“你说的让我勿念就是这样?你的幸福呢?你的骄傲呢?你的任性呢?”

    柳紫鸢苦笑着,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一捋之下,却是掉落一大缕头发,是被沈轻越刚刚薅落的。

    沈轻越哪里管兰芽和柳紫鸢,怒道:“贱人,还不和我三弟说,是你勾引了我,不是我故意找你的。”

    柳紫鸢眼如渗血,泪如雨下道:“我己经被你破了身子,你还要我怎么说,是你说的,要了我,就是打沈轻东的脸,让他一辈子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

    沈轻越脸色惊恐一现,他的确怨恨父亲,只偏袒嫡子,庶子过的如同行尸走肉,不参与家中任何经营,自己此次能来龙门县,是因为自己偷了王家淀粉的密方,为沈家立了头功,却也只是争取到给沈轻北扶马提凳的机会,心中自然不平,但让他去对抗强大的家族,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想向沈轻北解释,见沈轻北眉头紧锁,明显己经相信了十成,沈轻越嗷的一嗓子扑向身侧的柳紫鸢,肥掌如雨点般向柳紫鸢脸上、身上招呼。

    一顿扑打,柳紫鸢身上披的披风再次掉落,浑身的青紫淤肿闪现,刺得兰芽眼睛发红。

    兰芽手起脚落,一下子将男子白华华的身子踹到了地上,脚抬再落,沈轻越一声惨叫,薅柳紫鸢的那只手掌被踩得血肉模糊,痛得汗如雨下。

    沈轻北眼皮不由一跳,站起身来,厉声道:“好泼辣的妓子,竟然私自殴打我沈府之人。”

    兰芽着急跟着海泽出来,穿的是女子的衣裳,难怪被对方认定是雏-妓。

    兰芽不悦的抬头看向说话之人,只见对方十五六岁的模样,麦色的皮肤,身材均称,颧骨很高,有些书生气的清高倔强与自命不凡。

    兰芽还唇相击道:“是谁告诉你,来青楼的女子一定是妓子?按你所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来青楼是为了狎-妓当恩客?”

    男子眼色一冷,毫不在乎的指着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的沈轻越道:“沈家的人犯了错误自有沈家人来惩治,姑娘未免越殂代疱了吧?”

    称呼上已经改为“姑娘”,显然是不想与兰芽纠缠于身份的问题。

    兰芽耸耸肩道:“沈轻越是你沈府之人没错,柳紫鸢却不是沈府中人,不能凭白挨了打,即使有过婚约,不也是被沈家单方面毁婚了吗?此事传将出去,啧啧啧,对沈家的声誉也不太好吧。”

    沈轻北脸色登时变得分外难看,他虽然愚钝,却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兰芽指的不是毁婚之事,而是小叔子睡了“嫂子”的事,这一项沈家的惊天大丑闻若是传将出去,定会成为龙门县、甚至整个北萧的一大谈资。

    想及此处,沈轻北狠狠瞪了一眼在一旁悠哉悠哉看热闹的沈轻影。

    对于这些庶兄、庶弟们,嫡系身份的沈轻北是满心不屑的。

    沈轻越、沈轻照和沈轻影这三个庶兄和庶弟,目光短浅不说,还不学无术,打驾斗殴是家常便饭,最常见的戏码就是互相踩着向父亲邀功要银子花,彻头彻尾的沈家的蛀虫。

    今日之事,很明显,是沈轻影给沈轻越下的套子,草包沈轻越还真就上了当、入了瓮。

    真是刚磕睡就有人递枕头,沈轻北正不满父亲将沈轻越派到身边,有了这个借口,自然顺利出局,打心里,他倒是乐见其丑事,只是,大哥沈轻东的面子确实不好看。

    不愿纠缠此事,沈轻北站起身道:“我希望此事不外泄。”

    兰芽立即暖了脸色,狗腿的笑道:“当然当然,沈二公子今日只是想狎一个烈性的妓子,唤做胭脂,将二公子的手咬破了,荟萃楼已经给胭脂下了责罚,向沈家陪罪。”

    说的跟真的一样,沈轻北满意的站起身来,就要向外走去,沈轻影却痞里痞气道:“都说是狎-妓了,狎-妓的银子都拿走了,还称什么狎-妓?让外人知道,还以为沈家逛个妓院还要欠妓女银子呢!以后,我沈小公子的声誉可就受损了!”

    沈轻北气得眉毛都是抖动的,一个逛青楼的纨绔,竟然还怕损了声誉?哪里有声誉可言?

    沈轻北气愤的将银票再度拍在桌上,不屑的对轻影道:“回去我用私银补了,算是我请二哥的。”

    沈轻影嘿嘿一笑,满是星星眼的看着沈轻北,不怀好意笑道:“三哥,既然能请二哥睡妓子,也能请五弟逛青楼,五弟在此谢过了。”

    沈轻北气得眉头挑了挑,想说什么,又觉得有辱斯文、对牛弹琴,一甩袖子离开了荟萃楼。

    沈轻影拿起桌上的银票,轻斥了一声“小气”,随后展颜一笑,大摇大摆的将银票递到水淼手里,笑道:“这是咱的,大方的收着,沈轻越一时半会儿来不了龙门县捣乱了。”

    水淼则宠溺的将银子递还给了沈轻影,又从身上掏出二十两银子银票给了柳紫鸢,这是青楼的打赏分成规矩。

    沈轻影呵呵一笑,毫不客气的揣在了怀里。

    柳紫鸢则怔怔的没有接过,眼睛却是红得如同一只垂死的兔子,好不可怜。

    兰芽让小丫寰打来一盆温水来,摒退众人,投湿了巾子,仔细的擦拭着柳紫鸢身上的青紫,以及身上弥漫的欢爱痕迹,神情凝重道:“你又何必如此?以自己清白之躯行天下之大不韪,沈轻北还是个好说话的,沈轻东若是知道你想故意败坏他名声,只怕不会轻易放过你。”

    柳紫鸢淡漠的看了一眼兰芽,被擦到痛处,只是轻扯了下唇角,自我嘲讽道:“清白之躯?”

    柳紫鸢愤恨的从身下抽出一块雪白的帕子来,上面粘染着腥红的血迹,刺得人眼睛发烫。

    少女嘲讽的笑了笑,用帕子擦了擦右手食指,食指上一处咬痕,一抹血滴再次抹在帕子上,与之前的殷暗之红混为一处,融为一体,几不可分。

    兰芽错愕得睁大了眼睛。

    一滴泪自少女眼中流出,带着浑浊的苦涩,兰芽知道,十四岁花季少女的晶莹之梦,从此不会再来。

    少女哭了一会儿,随即嘴角轻撇,竟痴痴的笑了起来,紧接着再度哭泣,如此反复,兰芽不由得跟着心酸,将柳紫鸢轻轻的揽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