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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紫媛笑笑,微微抬手:“起来罢。”说着便迈步进了屋子,刚刚那个小丫鬟忙跟在她的身后,一进里间儿,却是见得一个身形消瘦的女子站了起来。
见得卫紫媛,那女子缓缓福身:“婢妾见过郡主,郡主万福。”
卫紫媛见状,不禁吓了一跳,以前的五姨娘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美人儿,可如今这副模样……
她忙上前一步扶住五姨娘,一边儿道:“五姨娘不必多礼。”接而又不禁蹙眉:“五姨娘怎的消瘦成如此模样?”五姨娘身形干枯,就好似皮包骨一样,远远的让人瞧了,还以为是鬼影都说不定呢。
“郡主!”五姨娘还未说话,一旁五姨娘的丫鬟便不禁出声了,她跪在地上抽泣道:“郡主,请您一定要给我们姨娘做主啊!姨娘自上次小产之后,其他的人见姨娘势去,便都纷纷离去,如今只剩下奴婢与小花两个伺候姨娘,姨娘的身子本就未好,这照顾的人都走了,院子便越发的冷落了起来,便是连平常的月俸都没有以往的多了,全靠姨娘自己绣了东西奴婢们换药,不然的话,只怕姨娘……”
“长如!”眼见这那小丫鬟越说越激动,五姨娘忙出声制止,说着,却又因突然出声而又咳嗽个不停。
那个叫做长如的小丫鬟见状,忙急急的起身给五姨娘顺着背。
卫紫媛看着这一幕,眸光微微闪动,却并不说话,小丫鬟说的这些她一看便知了,自是没什么好说的,她比较好奇的是,五姨娘竟然如此沉得住气。不过转念一想,五姨娘曾身在皇宫,能在皇宫里生存下来的人,不论手段心计自是不用说的,可她又为何如此呢?
“真是对不住啊郡主,这小丫头,野惯了,没了分寸,还望郡主莫要怪罪。”五姨娘看了一眼卫紫媛,抱歉的笑了笑。
卫紫媛微微一笑,道了一句无妨,而后目光放在长如的身上。
五姨娘见状,目光转了转,了然的笑笑,对着长如道:“你先出去,看看昨日洗的衣物可是干了?”卫紫媛如此,她如何不懂?
“哦。”长如摸了摸眼泪,看了卫紫媛和五姨娘一眼,这才慢慢儿的走了出去。
等到长如关上门之后,五姨娘突的一笑,看着卫紫媛,那张枯槁的面容上没有一丝光彩,道:“郡主,您来,怕不止是看看我这个破落妇的吧?”
卫紫媛眼波微敛:“姨娘心思缜密,这么快就看出我的目的了?”
五姨娘面容凄惨,嘴角掀起一抹嘲讽:“婢妾虽是身份下贱,可这点儿眼皮子还是有的。”说着,她话音一转:“说吧,郡主来此,到底是有何事要与婢妾说?不过,想来婢妾如今这幅模样,也帮不上郡主什么忙吧?”
卫紫媛听着,不禁微微勾了勾唇角:“五姨娘果然玲珑心思,不错,我来此,的确是有一事想要与你告知。”她伸手端了茶盏,掀起茶盖儿,轻轻拨了拨茶水上面的茶渍,漫不经心道:“我想,这个事儿,五姨娘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五姨娘“哦”的一声,不禁失笑:“是吗?那婢妾可能要让郡主失望了,而今婢妾两耳不闻窗外事,所以……”
“若是关于五姨娘孩子的事儿呢?”五姨娘话未说完,卫紫媛便出声打断她道:“若是关于五姨娘,你那连这个世上都未曾来得及看上一眼的孩子的事儿,你也不感兴趣吗?”
孩子?
听到卫紫媛提起孩子,五姨娘不禁一怔,接而目光转动,却是不说话。她一直未曾有过光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色,孩子,一直是五姨娘心中的伤,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却没想到,经卫紫媛如此一提,却是更加的透骨铭心。
卫紫媛瞧着五姨娘的神色,便知她定是听进了她的话,不由唇角微勾,伸手一拍。
五姨娘不解的看着她,却突然听到“哐当”一声,五姨娘不禁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原来是有人把窗户打开了,而窗外,却见的一个少女手里提着一个东西,一下子就从外面儿跳了进来。
“你……你是何人?”五姨娘还以为是贼,忙惊呼问道。
却见的那少女径自走向卫紫媛,见的千明,卫紫媛轻声道:“姨娘不必害怕,她是我的贴身护卫,叫千明。”
五姨娘恍然大悟,而后定睛向千明看去,却见的千明的手里,提着的哪里是个东西了,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那个人,五姨娘却是认识,此人竟然是大夫人身边儿的巧绣。五姨娘微微有些惊诧,不由转眸看向卫紫媛。
却见她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对于巧绣,五姨娘自是不甚清楚的,卫紫媛看了一眼千明,千明会意,一把推开巧绣,拿掉堵着巧绣嘴巴的抹布,卫紫媛这才轻轻的睨了巧绣一眼,满面和颜悦色道:“巧绣姐姐,现在你便说出来罢,你和二夫人李氏,还有曾经五姨娘身边儿巧慧的勾当都说出来吧。”
末了,还加了句:“你可要好好儿的说了,说清楚了,一字一句,可都都不能少!”
巧绣这些天被卫紫媛抓了去,被千明的手段折腾的很,此刻听的卫紫媛如此说,更是浑身抖的厉害,忙点了头,含糊不清的说道:“是……是,小姐,小姐放心,奴婢必……必当知无不言,言……言无不尽。”
卫紫媛见状,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而后看向微微呆怔的五姨娘。五姨娘早在听说巧慧的名字时,心中便已经有了丝预感,此刻,巧绣看向五姨娘,便慢慢儿的把那些由头说了出来。
从李氏陷害卫紫媛,到大夫和巧慧向李氏禀报她怀孕,再到巧绣如何与巧慧搭线,而后利用大夫人和水姨娘的糕点事件。整个事情,一丝不落的全都说了出来。五姨娘听罢,呆滞了许久,卫紫媛满意的笑了笑,对着身后千明打了个眼色,千明会意,立刻拖下巧绣处置了,现在她的目的已达成,巧绣自是没了继续留着的用处了。
“姨娘,这便是我所得知的全部,事情与否,全看姨娘以后如何抉择了。”卫紫媛起身,淡笑道:“听说,二娘的病现在越发重了,而父亲如今最宠爱的七姨娘,便是怀着身子,都在二娘跟前儿伺候呢。”说罢,转身叹了口气:“好了,我也不打扰姨娘休息了,便先告退了,姨娘保重。”说罢便带着宝珠等人走了。
而五姨娘,却是坐在原位,双目之中闪现一层浓浓的恨意,长袖之下,双手紧握成拳,就连指甲深深的陷入血肉之中都未曾发觉。
如云斋
李氏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之上,在她前面儿,一身金丝银绸着装的美貌妇人正坐在桌前儿,翘着兰花指,滋滋有味儿的喝着刚刚端来的银耳羹。
她的腹部微微突起,一看便知是有身孕之人,此时,捣一勺银耳羹喝在嘴里,一边儿还用那双狐狸眼瞧着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的李氏,嘴角勾出一丝笑,娇滴滴的开口:“姐姐,既然这银耳羹姐姐享受不了,那就只有妹妹帮姐姐代劳了,怎么说,倒了也是可惜,正好,妹妹怀有身孕,也能补补身子。”说着,还挑衅的看向李氏,摸摸微微凸起的肚皮,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李氏听闻言,胸口起伏的剧烈,她半撑着身子,怒目看向七姨娘,嘴里吐出秽秽碎语,气愤道:“七姨娘!你个贱人!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滚!”许是说的太激动,李氏说完便厉声的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