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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柔强装镇定，声音却已经颤抖起来，她带着哭声问道：“二狗，我家李全到底怎么了？”
二狗是来人的小名，他叹了口气，对着李柔说道：“刚刚有人下地回家的时候，看到有人在河里漂着，等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儿了，有人认出来，正是你家李全，你……”
没等他说完呢，李柔就已经泪流满面，她死死抱着怀里的孩子，飞快地冲出了屋子，嘴里一直呢喃着：“不会的，李全不会死的，他不会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李柔其实已经要绝望了。
刚跑出屋子没多久，李柔又跑了回来，在二狗不解的目光中，她先是把孩子放回了屋子，然后对二狗说道：“二狗，我求你一件事成不成。”
出了这样的事情，邻里之间但凡是没有死仇的，一般都会有求必应，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家会不会遇到同样的事情。
所以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二狗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你说吧，我能做到的话一定做。”
李柔看了一眼屋子，然后强忍着悲痛说道：“求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家刚子，我得去河边一趟，不能带孩子一起去。万一……万一李全真的出事了，孩子还小，我不想让他亲眼看到这样残酷的一幕。”
二狗看了一眼屋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了，李柔转身就要走，却又停了下来说道：“二狗，记住了，无论谁来都不能让他进屋子，娃子要是……要是哭的话，也别让他出来。”
二狗不解地问道：“这不太好吧。”
李柔没有解释，只是重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二狗虽然不解，却只能同意下来。因为他看得出来，李柔之所以忍着没有冲去河边，就只是为了孩子，若是不帮她解决这个后顾之忧的话，她放不下这个心。
有人帮自己看着孩子，李柔终于忍不住了，她转过身，直接冲出了屋子。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二狗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他是最先发现李全的人之一，救人的几个人里，其中一个就有他，所以李全的情况，他也是最清楚的。当时人被救上来的时候，身子虽然还热乎，但是已经感觉不到呼吸了，现在去的话，人估计已经凉了，李柔早去晚去，其实差别不大了。只不过让他不解的是，李柔明明急着去河边，临走的时候居然还提了一个木桶和两个竹筒，这就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再说陆阳生那边。他当时刚走出李柔家，就看到二狗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着他浑身湿漉漉的，陆阳生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他没有拦下二狗，而是直接顺着他来时的痕迹跑了过去。
他的直觉告诉他，二狗这次过来，肯定和李全有关系。
顺着二狗来时的方向，陆阳生将灵力灌输到双腿，几乎把脚力用到了极致，到了这时候，已经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当成妖怪了，他只想快点跑到岸边，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或许是运气好，所以陆阳生在这一路上虽然没有隐瞒行踪，却也没有被人发现。等他快跑到岸边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声音嘈杂，似乎是在讨论着什么。
因为已经靠近了人群，所以陆阳生只能放缓了脚步，而随着越靠越近，他也陆陆续续听清楚了一些人群里的声音。
“唉，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淹死了呢。”
“就是，听说家里还是开粮店的，那应该也是咱们镇上的富裕人家了吧？你说他这主心骨一死，留下孤儿寡母的，家里不知道还撑不撑得下去了。”
“撑不起咋办？人这一辈子不就是这样吗？总能活下去吧。”
“也不知道咋回事，最近镇上好像一直在死人，你说这才几天啊，这都死了多少个了？咱们小镇不能撞邪了吧？”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他家婆娘和那个丧门星走得很近，你说会不会是……”
“要真是这样的话，拿倒能理解了。我说呢，现在这水位都降了这么多了，咋还能淹死一个大活人呢。”
……
听清了一些人群里的声音，陆阳生心情立马就沉重了起来，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他直接冲进了人群。
“挤什么挤，没看到有人吗？”
“死的是你家人啊，这么拼命往前边挤。”
陆阳生刚往里边挤的时候，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所以很多人都是下意识地骂了出来，但是很快的，所有人都闭嘴了，因为已经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直到有人突然喊了一声：“娘嘞！丧门星。”
这一声，就好像是触动了什么一样，原本呜呜泱泱的人群瞬间就散了一大半，陆阳生的面前也因此有了一条路。
路的尽头，一个男人躺在冰冷冷的地上，有几个人还在施救，但是明显看得出来，他们已经要放弃了。
陆阳生没有犹豫，快步跑向了那边的方向。
等他走到近处的时候，有人突然说道：“丧门星，别过来了，你已经克死了李全，难道黑非得克死我们才肯罢休？”
“赶紧滚，老李现在身子还有点热气，说不得还有得救，你要是以来，说不定就真没救了。”
……
听着他们的谩骂，陆阳生却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脚步不停地向着李全的方向跑了过去。
随着他越走越近，原本守在李全身边的最后几个人也骂骂咧咧地走了，等到陆阳生跑到跟前的时候，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汉子还在施救。
有人还在不远处喊着：“福生，赶紧走吧，要是不小心被这小子克死，你还让不让你家老小活着了？”
对于别人的好意提醒，李福生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依旧自顾自地在施救，即使陆阳生已经坐到了他的身边，他也没有丝毫反应。
喊话的人也只是出于善意提醒一下，看他不理睬这边，就自顾自骂骂咧咧躲开了。这种时候，谁也不愿意待在陆阳生的身边。
陆阳生虽然不明白李福生为什么没走，但是有一个人愿意留下来，他正好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沙哑着开口说道：“老伯，怎么样了？”
李福生抬头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冷声说道：“晚了，人估计很难救回来了。”
没有歧视，也没有害怕，就只是在为一条年轻生命的流逝而感到惋惜和……愧疚罢了。
陆阳生深吸一口气说道：“能不能让我看看？”
李福生皱着眉头说道：“你来？娃子，你这时候过来，已经很不明智了，再接触死人，你就不怕被人骂死？”
陆阳生没有说话，就只是死死盯着李全的身体。
看他不听劝，李福生就只能说道：“罢了，既然你不怕挨骂的话，就看看吧。”
说着，老人就让出了位置。陆阳生赶紧上前，跪坐在了李全的身边。
在远处的时候，陆阳生就看到李全身上有一道灵气在往外消散，以前的时候他还不懂，但是在被江归凝教导过以后，他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普通人是感受不到灵气的，他们拥有的，就只是出生时先天拥有的那道灵气。这道灵气与灵魂相连，等它完全消散的时候，也就是一个人灵魂与肉体分散的时候了。到了那时候，也就是一个人真正死亡的时候了。
陆阳生看得出来，现在的李全，灵气已经所剩不多了。可是他虽然看得见灵气，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留下来这些灵气。
这时候，他想起了从江归凝那带来的东西，却发现由于出来得太急，他已经把这些东西忘在李柔家了。可现在再回去取的话，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的他，虽然焦急万分，却根本没有办法阻止李全体内灵气的流失，好像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一样。
就在这时候，陆阳生忽然想起了前不久和江归凝的一段对话。
“道长，我感觉我现在的灵气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一样了？哦，你说这个啊。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有了属性而已。”
“属性？那是什么啊？”
“你可以看成是灵气的作用就行了。这么说吧，天地间灵气的用法不同，就会生成不一样的灵气，一般来说都是以阴阳为基础，金木水火土五行为延伸，然后再有一些稀少的变种组成的。不过嘛，一个人灵气属性的显现一般都会在第二重境界的时候才会有苗头出现，像你现在就能出现的人，还是很少见的。”
“这有什么用吗？还有，我现在这是什么属性啊？”
“用处嘛，很简单，有的人用的是火之灵气，那他的手段就擅长于火类法术多一点，有的人擅长水灵气，那就多半大道近水，以水系法术为主，就是这样而已。不过嘛，这并不是说擅长火属性灵气的人就不会用其他系的法术了，毕竟擅长归擅长，却不代表只是唯一。
至于你的属性，应该是比较罕见的生、死灵气，算是阴阳之气的变种，用处的话，也很简单。
你不是能看到生死线吗？这说明你已经接触到了生死大道，所以在修炼的时候，灵气自然而然就会转化为生死之气。生之灵气掌生，死之灵气主死，它们都是你能调动生死线的根本。
当然了，在你实力足够以前，它们其实用处不大。
像生之灵气，顶多就是帮人续命，而且还不能太久，死之灵气的话，顶多就是让人不舒服一段时间，也不能直接用来杀人。
不过若是有一天你的生死灵气能够支撑着你逆转生死线了，那你就可以让谁生谁就生，让谁死谁就死，很厉害的。不过厉害归厉害，弊端却也很大。”
“弊端？”
“对啊。这世界上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的，更何况是生死这样逆天的东西。你想想，若是有一天你真的想让谁活着就让他活着，想让谁死谁就能死，那还得了？天地不早就乱了吗？而且，你不感觉你每次动用涉及生死线的灵力的时候，消耗都会很大吗？”
“确实有这样的感觉。”
“那就对了。小哥儿，记住了，生死是因果上的法术，不是凡人所能掌握的，所以能不动用就别用，否则迟早出事。特别是生死线，千万别再随便拨弄了，而且，你也尽量不要让人知道能看到生死线的事情，否则后果很严重的。”
“那我掌控生死灵气以后不是没什么用了吗？”
“那倒不至于，像是受伤以后，你就可以用生之灵气疗伤，效果堪比灵丹妙药，很管用的，用得好的话，会有意想不到的功效。”
……
“生死之气吗？”
陆阳生看着自己的双手，体内灵气不自觉就调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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