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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这么有把握?不说那姑娘意下如何,就是那姑娘父母,也需详细交谈才是啊!”墨翟奇怪道。
“那姑娘父母已与你谈过了,对你非常满意。”计然喝了口茶道。
“额?谈过了?什么时候谈过的,我怎么不知道。”墨翟满脸迷糊。
按说话说到这个份上,一般人都能听出个三四来,可这墨翟竟然如此发蒙,计然将那碗放在桌上,用手指了指自己和阿青:“就是刚才啊,咱们不是谈的很好么?”
“噗……”墨翟一口茶水喷出丈许开外,“咳咳咳……兄长,你莫不是寻小弟开心不成?”墨翟抚着胸口边咳嗽边说。
“我如何寻你开心了?”
“你我已是知心好友,兄弟相称,我岂可与你再结成翁婿?不是乱了辈分么!”
“这有何妨?你我只是志趣相投结为兄弟,又非真正血脉兄弟,我那女儿嫁与你有何不妥?况且你不见那诸侯、大夫间,联姻者比比皆是。”
“不妥不妥。”墨翟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敬兄长是真心相敬,在我心中兄长便就是亲兄长般。”
“嗯,你这般心思,我自是一样,可结为翁婿,岂不是更可加深你我之亲情?”
“不妥不妥。”任是计然怎么说,墨翟就是不从。
那计然脸色有些沉了:“我说贤弟,你是不是已经有相好的了,还是你看不起兄长?”
“这哪有啊。”墨翟无奈的说道。
“那莫非你认为我家姑娘如你阿青姐般容貌配不上你?”计然继续紧逼。
“哪里哪里,阿青姐貌有沉鱼闭月,岂能…”墨翟话未说完,连忙向阿青施礼,“阿青姐莫怪,非是墨翟轻浮胡言乱语。”
那阿青也是臊的满脸通红,用手拧了一下计然腰间肉:“整日间就是胡语。墨翟兄弟别理会他。”墨翟心喜刚放下心来,那阿青又说,“只是你计然哥问的也是,你为何坚持不同意,莫非真是有了意中人?”
“没有,真没有!”以为躲过了计然的追问,没想到阿青又追问来了。
“既然没有,姐不说假话,阿玉儿容貌的确不输于姐姐,且自幼得你计然哥相教,知书达理,知礼乐,懂诗书,你今后若要施展你的抱负,阿玉定可助你一臂之力。”
“额……”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不同意,那可真就伤人心了,遂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衫,向计然、阿青施了一大礼,“既然兄长、姐姐如此看重墨翟,墨翟答应就是!”
“哈哈,好!这才是我的好兄弟么!”那计然站起来拍了拍墨翟的肩膀,“来来来,你我兄弟当好好喝上一场!”
“那就依兄长!”墨翟既然答应了,自是也放得开。
“那走,咱们兄弟不醉不归!”三人推桌站了起来,刚要走,突然面面相觑,露出尴尬之色,“这个是有点问题啊,既然墨翟已经答应了这桩婚事,再兄弟般相叫不太好啊。”
那墨翟听到计然如此说,急忙拜倒:“墨翟见过叔叔,见过婶婶。”这反应倒是神速,毕竟还未正式迎娶,暂以叔叔、婶婶相叫为好。
计然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急忙上前扶起墨翟:“原本想与你平辈相称,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占了你的便宜,快快请起。”
“说到底还是墨翟占了便宜,有您这样知识渊博的叔叔,墨翟高兴还来不及。”
这说的开,三人均尽兴,一番畅饮,当真是喝的昏天暗地,那最后,计然晕乎乎再与墨翟兄弟相称,竟焚香磕头拜起了把兄弟,阿青竟也迷糊糊一旁佐证。那现场一片狼藉。
及至第二天酒醒,墨翟揉着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发现自己竟睡在大树底下,旁边那歪倒的计然正斜倚着大树还未醒来,那阿青则是趴在石桌上。再扫视了下院子,那还有些残余香灰以及果盘,疼痛的脑仁慢慢想起了昨晚的荒唐事,不由苦笑一声,整理了衣衫,站起身来去打水洗脸。
时间不长,那计然、阿青相继醒来,一见此情此景,当真是尴尬无比,随即计然哈哈仰天大笑:“人生当得如此自由任性!”
这番亲事已定,墨翟书了一封长信,托人带回家中以告知父母。那计然也与阿青返回苦县去接女儿。
待那计然走后,墨翟便四处寻觅,于洛邑城南五十里左右的伊阙(今洛阳伊川)寻了一处,一番手工木匠,依山傍水建了一处学馆,命其名曰“墨氏学馆”。
学馆建成,墨翟便每日坐于馆前,公开授课,有那灵性之人便被墨翟这番做法吸引,驻足听学,听到妙处,竟流连忘返,那墨翟便安排这些人入到学馆过夜,第二天,继续开讲,,所聚之人越来越多,并且一传二,二传四,平民传平民,士子传士子,有那士大夫听说那伊阙出了一个奇人,自建学馆,每日公开讲学,很是精彩,也三五成群前来热闹。
如此持续十天,这天临近散学下课,那前来听讲之人围坐馆前,粗略看去,不下百人。这墨翟站起身来,向周围一拱手,高声道,“诸位,在下宋公爵国墨翟,自幼饱读诗书,学经研史,略有才华,今在此开设学馆一座,欲在此授业,授讲古史子集、攻伐守城、治世经国之道,以十日公开授讲做引,如有志向欲行一番事业者,可入学馆,墨翟并倾囊相授。”
这番话出,那听讲之人纷纷开始议论起来。更有那士大夫走上前来,向墨翟拱手道,“墨翟先生,本人乃是伊阙县大夫清羽知,听先生讲课四日,感受颇多,只是此番公开所讲多为诗经子集内容,可先生却说还可授讲攻伐守城、治世经国,清羽知疑惑,以先生之龄,怕不过二十七八,如此年龄,可有经历战事?可有参与治国?”
既然敢公开授课招揽学员,墨翟便已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只见他拱手向清羽知道,“恰如大夫所言,在下尚未参与治国,也未有经历战事。但研读《六韬》、精学《原轸》,于《管子》多方探讨,再结合此前诸多战事案例,治国典故,形成自己一套理论,世间事结有法可依,我所授之法便是如此。”
“哦?竟有幸拜读这几本经典,不过恕在下冒昧,以先生衣着,似乎出身并不显贵,不知是如何得到这几本经典书简呢?”清羽知再次追问。
“在下祖上也曾名门出身,又得异人相传,此方面不会有假,况且若有假,授课之时一试便出。”
“这倒也是。只是在下还想佐证一番,今有一征战问题,还望先生不吝指教。”
“请说说看,战场问题现场状态纷杂,决定因素很多,墨翟所答仅以当下条件设定。”
“如此得罪了。当今晋国赵无恤上卿晋阳之城,堪称铜墙铁壁,曾发生战乱,对方数攻不得其法,以先生之意,如要攻入可用何法?”
这问题一抛出,现场顿时纷纷嘈杂起来,墨翟也是甚感意外,没想到这清羽知如此敢问,而且是大庭广众之下。双目凝神盯着清羽知看了一会儿,开口道,“大夫身为一方主政,于众目睽睽之下问如此敏感话语,不怕惹来杀身之祸么?”
“这有何可怕。在下只是求知而已,若先生真有其才,可指点一二,若得清羽知信服,甘愿入先生门下。”
“我虽欲招门下,但我的门下一旦入门,不可叛逆,不可违背门中宗旨,墨门自有门规”。墨翟沉声道,“我以真心待门人,也需门人真心待我!”
说罢,将那提前刻好的门规立在案前,条例不多,仅八条:
门规一:入门者,不可背叛,如有叛逆,其他门人共伐之;
门规二:行正义,不欺弱,不恶行,贫贱不移,威武不屈;
门规三:矩子为圣,门人自愿尊其主,命从于矩子;
门规四:知天意,明典刑,无端杀人者死,伤人者刑;
门规五:内置门人,外放门人,永忠于墨氏学说;
门规六:为贤之道,有力者疾以助人,有财者勉以分人,有道者劝以教人;
门规七:言必信,行必果,已诺必诚,不受其躯,赴士之顾困;
门规八:内外门人兼爱相处。
“县大夫,这些门规,你若入门可能遵守?”
那清羽知没想到学个知识,讨教一下还有这么多条条框框,迟疑半晌,终下决心,“先生若真有本事,便遵守又能如何?还请先生教之!”
“好!此等攻城秘技,不可广泛传播,你且随我来,我单独说与你听!”
墨翟不欲广众之下讲攻城方法,欲要私下单聊,可那其他学员不愿意了,高声叫道:“先生!莫要单独讲说,也让我等听听!”
有一人这样要求,其他众人也纷纷附同。如此一来,墨翟倒是不好办了,若是将那方法讲出,将来如被人利用,定会对赵氏晋阳百姓不利,很有可能还会为自己带来麻烦。
想了想,墨翟开口道:“此等秘技,诸君若要听,可随我来,但有一条,入尔之耳,莫出尔之口,否则休怪墨某无情伤人!”说罢,右手成掌,遥向三丈开外的一块巨石劈去,就听“咔嚓”一声,那巨石从中两半,如刀劈斧砍般。
这一下,顿时惊住众人,那众人本以为墨翟一副书生模样,岂料竟有这份功夫。
“可有人要听那攻城之法?”墨翟沉声问道。
那众人之中一阵安静,约有盏茶时间,有人站出,向墨翟施礼:“小子愿听,若先生真有妙法,小子自当甘心入墨门。”
有人带头,渐渐一个、两个、三个……足有四十多人相继走出,纷纷施礼表示愿闻其详。
墨翟扫视了一下,很是满意,遂对余下的其他人说道:“既然众位没有这等决心,便还是不要加入墨门的好,日后如有不明知识之处,可前来学馆探讨,墨某随时欢迎!”说罢,带领那四十多人进了院中。
在授课厅,墨翟站在案前,其他众人围绕站好,再次扫视了一眼,说道:“墨某再声明下,若有心智不坚者、心怀恶念者此时退出,墨某不欲追究,可有?”
墨翟此话问出,眼睛逐一扫视众人,过了一会儿见没有人退出:“既然如此,便在此签下各位名姓,出身吧。”说罢取出一块绢布。
那众人又踌躇了一会儿,便挨个儿都签下字。墨翟看了看将签好字的绢布收好,对众人说道:“说到攻城,要根据现场情形而定,法不从一,今县大夫此问,非常不妥,以晋阳城为例,我若当众回答实则将晋阳城之弱点暴露于天下,不说此必遭赵上卿之恨,但若发生战事,必将将晋阳百姓陷于水火之中。因此墨某需要诸位起誓,今番攻城方法不得说与外人,如若说出,必遭天谴日月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