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责任

刀塔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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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伤势真的那么重吗?我感觉你的精神力比整个主教议会的精神力加起来还要强。”

    精神海中圣光闪烁,略有失真的老人声音响起:“小家伙,时间到了,下次再聊吧。”看着眼前的光团逐渐消失,罗非的肉体做出了撇嘴的动作。“啧,老狐狸,说话直一点会死吗?”把自己往床上一扔,星辰大酋长很快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另一边,把各个主教打发之后,维纶步履蹒跚的往自己的起居室走着。“去起居室再说。”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之后,先知身上的老态突然消失,虽然没昂首挺胸,却是比刚才脚步快了不少。

    等到进入自己的卧室,维纶先是把门旁边的凳子放在对床的墙边,随后坐在自己床上。

    几分钟后,充斥着圣光的房间中突然响起警报声,但没等它的警报声传遍整个议事厅,维纶顿顿手中的拐杖,关闭了警报。

    与此同时,一道细小的影子像流水一样,爬上了预先准备好的凳子上。影子不断膨胀、变形、流动,最后化出一个看上去与奈丽年纪相仿(别问怎么看出来的)的德莱尼女性。

    “情报汇总。”维纶微闭双眼,作闭目养神状。

    “霜火岭全境确实有少量的邪能残留痕迹,但那种痕迹的程度多且小,很多连拉出来小鬼的传送门都支撑不了。而且霜火岭新建的星辰对术士的态度非常狠,只要确定你是个术士,不论什么身份,格杀勿论。我亲眼所见,一个督军级别的兽人因为沾染邪能被逐出了自己的氏族。”

    维纶没有表态,密探只好继续汇报:“纳格兰的战歌氏族已经听说了星辰的建立,根据纳格兰分部的同胞们回报。一个月前,战歌氏族的大使队伍已经开始前往霜火岭。但是由于纳格兰的食人魔余孽势力还是非常大,所以大使队伍现在还没有进入霜火岭……”

    就在密探打算按照往常的习惯,一片地区一片地区的汇报时,先知抬起手:“直接说影月谷的吧。”

    密探也不废话,直接转到了影月谷的情况汇报上:“卡拉大人身上的暗影涌动比往年高了一点五个百分比。”

    “嗯?”一听这话,维纶从床上站了起来。“奥萨尔验证过了吗?”“大主教亲自做的验证。”

    维纶想了想,随后说道:“给耐奥祖一封信,以我私人的名义,提醒他影月谷今年的暗影波动异常的情况。对了,影月谷内部发现邪能的痕迹没有?”

    “很遗憾,先知。我们没有找到任何邪能的痕迹,影月谷的暗影能量实在是太过浓郁,再加上术士们本就是暗影魔法的大师。在那个地方,想掩盖邪能的痕迹实在是太容易了。”见面前的先知没有开口,密探继续说道:“不过影月谷分部里面有一条属下颇为在意的消息。”

    “什么?”维纶在问话同时,忍着头疼发动了自己的预知能力,筛看着无数的可能。

    “有一支小部族建立了。”“小部族?”结合罗非刚刚告诉他的情报,维纶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几千个未来上。“他们自称暴掠氏族,氏族的族长是一个叫古尔丹的家伙。”

    重伤的自己面对阿克蒙德来到德拉诺的幻象像泡沫一般从眼前破碎,维纶深出一口气。身周的圣光微微鼓动,表达着大先知心中的不安。“沙塔斯内,有,有邪能的痕迹吗?”

    听到这话,密探惊讶的站了起来,身后的凳子叮当乱响:“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冷静,我的孩子,冷静。”维纶安抚着身前的小蹄妹,与其说是面对部下,倒不如说是面对自己的女儿。“我只是从另一个先知那里得到的只言片语的消息而已,再说,邪能也不一定非得是那两个家伙的手笔。扭曲虚空是非常广阔的,说不定是召唤仪式出错了或者碰上了游荡而来的小鬼了呢?一切皆有可能,不要一听到邪能就这么大反应。”

    密探的魔法课学的相当不错,她立刻质疑道:“有关虚空的召唤仪式已经被封禁几万年了,甚至连精神漫游虚空都是需要提前申请报批的。至于游荡的恶魔?不可能,沙塔斯内不可能有游荡的恶魔,哪怕它只是一只小鬼。”多年的逃生生涯,让德莱尼人在防备燃烧军团,或者说虚空恶魔的经验、手段和规则上都非常成熟。甚至即使是在最危险的时候,德莱尼人仍然坚持很多有关扭曲虚空的科研项目。可以说,德莱尼的文明是整个魔兽争霸中唯一完全针对燃烧军团的文明。

    维纶自然不能告诉自己的密探,他从罗非口中得知了沙塔斯城内部有内奸,而且内奸的位置已经坐到了大主教的位置。毕竟,关闭沙塔斯的城防系统,除了维纶以外,只有主教议会中两名主教同时同意,且必须有哈塔鲁的信物,才能做出城防系统关闭的命令。从刚才自己密探提到的暴掠氏族来看,那个叫罗非的兽人先知说话还是有准头的。

    等密探把其他分区的情报汇报完毕后,维纶眼中光芒稍暗:“好了,孩子。刚回来就让你做这种重复的工作,真是难为你了,去休息吧。”由于维纶的能力是看到未来的无数可能性而不是确定的命运,所以德莱尼的情报系统里会专门给维纶准备一套情报,以便他可以用来判断那个可能性会是大家面对的未来。所以每次密探们都需要把已经提交的报告再给维纶一份,故出此言。

    一夜无话,熟睡的罗非是被兰佐尔用十个耳光扇醒的。

    “咋了?咋了?女疯子你终于犯病了是吗?”睡眼惺忪的罗非一看眼前全副武装的圣骑士,脑子是懵逼的。

    “先知昏迷了,口中一直在叫你的名字,跟我们走一趟吧。”冷漠的圣骑士用圣光锁链把罗非捆了个严严实实。

    走出自己的房间,星辰大酋长看到被缴械压制的雷克萨和罗科格,以及不知所措的食人魔夫妇,高声大喊:“没事儿!都没事儿啊!在这乖乖等着,我去去就回!”

    被人高马大的圣骑士们推搡着走进昨天来过的议事厅,曾经的客人现在变成了……不知道什么身份。

    “我说,你们先知昏迷又不是我干的,我对此毫不知情,你们至于这么对我吗?”本以为徒劳的辩解,却不想得到了出乎意料的回答:“我们知道不是你干的,你没那个本事,我们也相信你对此毫不知情。”“那你们把我绑成这样干屁?难道主教议会跟你一样犯魔怔了?!”

    面对嘴里不干净的罗非,兰佐尔只是用盾牌敲击一下后背以示惩戒,随后继续说道:“先知之前也发生过类似情况,而每次他在昏迷时喊的话要么是灾难的来源,要么就是从灾难中拯救我们的人。根据我们的经验,前者的可能性一般更大,所以只要一发生这种事,我们都会这样做。”

    “如果是后者,你们这不就等于自己给自己挖坑吗?”兰佐尔怒目而视:“问题是之前也没喊过除德莱尼以外的人的名字啊。如果被叫的是个心里没鬼的德莱尼人,他高兴都来不及呢。维纶先知的身体不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去见一见普通民众了。”

    说到这,罗非不禁感慨:这德莱尼人真是民风淳朴啊,换个种族你要敢这么干,往好了说你被架空,成为坐在椅子上的牌位,要是往坏了说……

    正想着,阿卡玛和奈丽出来迎接了押送队伍,与往常不同,这次他们都是穿着自己的全套装备,脸上的表情也是严肃的很。

    “嗯?就你们两个?我能不能提起申诉啊,这不公平啊喂!”奈丽和阿卡玛一左一右,架着高举公平正义大旗的罗非向维纶的起居室走去。

    一直到罗非已经彻底被复杂的道路迷晕之后,三人才顺利走到了维纶的起居室。“进去吧,维纶大人的使节在等你。”自动门向两边拉开,罗非被寸劲推进了起居室。

    “你好,听说你就是兽人的所谓先知?”面对密探的提问,罗非一撇嘴:“啊,我就是,咋地?”密探点点头,随后床上的维纶睁开了眼睛,而问话的“密探”化为光影消失在原地。

    “老头儿,你到底是有事没事儿啊?吓唬我玩呢是吗?”对生命力感知敏锐的罗非早就知道维纶是在装晕:无论什么样的昏迷,头部的生命流动都一定会比平常要弱的吧。

    先知的脸上难得露出促狭的表情,“哈哈,正常不应该先问那个幻影究竟是什么情况吗?”“哼,还用问?除了那帮叫纳鲁的能量生物,还有谁能比你玩圣光玩的更好?这地方圣光这么浓郁,你就算会创世纪我都不意外。”

    “世界作为一个体系太复杂了,凭我自己可做不出一个世界,不过要是卡拉还在的话我俩可以尝试一下。”罗非张大了嘴,没想到自己的玩笑话竟然会……这么准确。

    维纶用法杖支起自己的身躯,走向罗非把他的下巴合回去。“好了,该谈正事儿了。”

    “怎么?想反悔?”罗非特别担心维纶把之前提的条件收回去。“难道我是出尔反尔的人吗?再说我曾经跟耐奥祖提过这件事很多次,可惜他不感兴趣。”

    “那还有什么好谈的?直接货到付款就好喽。”罗非不知道,也看不出维纶的底细,于是干脆来了个装疯卖傻。

    “你说的未来……难道真的会那么糟糕吗?”同为先知,维纶仍然不愿相信星辰大先知描述的情况:那实在是惨不忍睹。

    “首先,我再强调一遍,我不是什么狗屁先知。只是机缘巧合之下,走过一种可能性而已,而我走过的可能性,正好是对你我两个种族来说最糟糕的可能性。兽人饮下恶魔之血,攻破沙塔斯,屠杀德莱尼,最后毁了自己的家乡。而你们在被屠杀之后,很多人被邪能污染,更多的则是在艰难求生,直到你们逃到艾泽拉斯。话说你不会就是来找我验证一遍这话的吧,我想你没有这么闲。”

    维纶扶着自己的头,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能不能,哎,再签一个契约。”

    罗非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样子,郑重说道:“别犯傻,老头子,我也不敢保证在碰上你的好兄弟们后能不能保证自己的本心。你现在跟我签这个契约,还是太早了。”

    “根据密探的情报,耐奥祖恐怕已经与我的兄弟搭上线儿了,之前你又告诉我德莱尼内部有大主教级别的内奸。现在查内奸肯定是来不及,不如提醒耐奥祖如何?”

    “别,千万别!耐奥祖顶多是立场不坚定。可要是他倒台了,那换上来的是谁?九成九是古尔丹,你可能不太清楚,这个犊子玩意儿那是铁了心要卖了这个世界。他今天上位,明天就敢把召唤你兄弟的召唤门建起来。”

    “所以,我只能找你了。”面对维纶的微笑,罗非的心里很别扭:平心而论,他之所以告诉维纶自己所知的情报,本意只是为了能整出兽人圣骑士。这一年来,兰佐尔和她的部下们与兽人们相处愉快。根据兰佐尔的说法,圣光是一种唯心能量,所以才会有圣光之道的区分,而兰佐尔的圣光之道与兽人们的荣耀观很是合拍,所以兰佐尔是很有可能让兽人们掌握圣光的。结果现在,筹码的效果有点太好了,好到维纶要把自己的种族“出卖”一部分了。说真的,骗老实人,尤其是骗忠厚长者,那是相当有心理压力的。

    “行了,老头子。如果德莱尼真有落难一日,我一定尽全力帮助你们。再说不还有您吗?德莱尼不会那么容易倒下的。”罗非安慰着维纶,生怕这位已经坚持了几万年的老爷子因为那阴暗的前景而放弃希望。

    “没事,孩子,我没事。我只是,年纪大了而已。之前再难的关都闯过来了,之后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罗非问了这么一句:“其实加入燃烧军团对你们艾瑞达来说不是那么糟糕的选择不是吗?跟着那位有肉吃有酒喝,战无不克攻无不胜不也挺好嘛。”

    维纶抬头,眼中没有太多惊诧,只是苦笑一声:“毕竟我们三人都是统治者,如果真如那位所说,其实我也会加入的。我是个圣人,但我是艾瑞达的圣人,不是宇宙的圣人。可问题在于……”

    “军团会被灭亡,彻底的,永远的,从根源上,被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