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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是您点的雪山豆腐，这是您要的开水。”
服务员温柔客气的话音落，一小碟豆腐白嫩嫩，怯生生地上桌和大家打招呼了。服务员更惊讶了，这什么情况，她本来以为只有两个人，没想到变成四个人了，四人只点了一盘豆腐，这不是存心来拆场子的吗？
赵婧妍掩面，陈慕一脸无辜，解释道：“婧妍非说我们卡里没有钱了，不肯点菜，你看看，这怎么够我们吃的啊，婧妍？”赵婧妍举手投降，“别说了，我这就重新点。”
陈慕话中似与赵婧妍关系非比寻常，看她的眼神也是满满的宠溺，安林二人各自生疑。
赵婧妍问林思北想吃什么，林思北说道：“我都行，你点你爱吃的，老规矩我请客。”陈慕闻言，哎呦，果然如此，这两位都是情敌。
“不用，我请你，你好不容易回国一趟。”赵婧妍这一脸傻笑，看得陈慕想打人。他不允许他们这么相亲相爱，直接道：“把店里的招牌菜都来一份，另外拿两瓶好酒。”
“先生，确定是各来一份吗？有点儿多，四个人吃不完。”
这大起大落的，服务员都看呆了，有钱人都这么任性的吗？
陈慕确定道：“确定。”
赵婧妍瞪了他一眼，陈慕装作不懂，说道：“你又不胖，晚上多吃点儿怎么了？你没发现你最近瘦了吗？你那个......”赵婧妍拍桌喝道：“闭嘴！”这个男人话这么多，怎么不去唱戏。桌子下面，陈慕用脚尖轻轻碰了碰赵婧妍的脚踝，赵婧妍触电似的，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第一次有男人这样挑逗她，她看了看安奕和林思北，有种偷情的紧张激动又羞耻的感觉。
陈慕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赵婧妍悄悄把双脚收到椅子下面藏好。这顿饭能不能吃好，全在陈慕了，赵婧妍莫名这样觉得。
两人悄悄的小动作和暧昧的眼神交汇在赵婧妍脸上展示得淋漓尽致，她面无表情地坐直了身子，却不知脸上那抹红晕早已出卖了她。
林思北神色凝重，婧妍似乎变了。他起初还担心她伤心过甚，不知该如何安慰劝解，没想到她当着安奕和自己的面，与这个男人眉来眼去的。他刚见到赵婧妍的时候，只觉得有一束光芒，蓦然把他照亮了，欢喜极了，却没想到会看到赵婧妍和别人调情的画面。
而这个男人相貌气质不俗，一双眼睛黑而亮，精光四射，他那若有若无的笑意，俨然一副玩世不恭又不可侵犯的模样，很显然这个人不是和他们一个阶层的。林思北不知道赵婧妍是为了报复安奕，故意为之，还是被这个男人骗了。总之，两个可能都是他不想的。
安奕更疑惑了，看这两人这模样，不是刚认识的。他心里存了个阴影，莫非赵婧妍在分手之前就认识了陈慕？所以分手之后，她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柔白色的灯光里赵婧妍容颜更显娇艳，他一时心里很不是味，失落、羞愧、伤心、百味陈杂。
陈慕给赵婧妍夹菜，宠溺道：“婧妍，你不是那个太湖三白，蓝龙虾，来两份吧。”赵婧妍摇头，淡淡道：“不用了，点这么多待会儿吃不完都浪费了。”她不想当着安林两人的面跟陈慕如此亲密，陈慕夹来的菜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吃。哪知她还是太嫩了，她不接招，陈慕又语出惊人道：“花你男人的钱怕什么？”
他这一声绝对是故意的，中气十足，四人听得清楚，三人的眼睛迅速聚焦在他那暧昧的笑容里。赵婧妍忙道：“你胡说什么？你才不是！”
陈慕摆了摆手，轻笑道：“睡都睡过了，怎么不是了！”赵婧妍百口莫辩，“不是，不是，你.......就是睡觉，什么也没干，哎呀，我没有.......”在陈慕挑事的目光里，她越解释越乱，她真该拿胶带粘住陈慕这张胡诌的嘴。
安奕看了陈慕一眼，陈慕只是看着赵婧妍笑。
“陈先生，你不该对婧妍如此无礼。”林思北受不了陈慕的轻佻，赵婧妍是他心爱的姑娘，他不容任何人亵渎她。陈慕斜睨了他一眼，不以为然，“无礼？这叫无礼吗？林先生一定还没有女人吧，爱人之间的情趣你大概不太懂。”
林思北神色复杂，赵婧妍低声道：“不是的，思北，他在胡说。”
安林二人少年的稚气未脱，书生气十足，特别是林思北，一看就是规矩听话的好学生。陈慕最不看好他，校园里不追，现下追也追不上了，因为赵婧妍身边的位置他志在必得。
果然林思北道行最浅，他坐不住了，起身道：“婧妍，你们慢慢吃吧，我明早就走了，还有些事情没处理。”见林思北生气了，赵婧妍追了出去。
安奕感到陈慕眼神不善，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赵婧妍是他谈了五年的女朋友，他都没有碰过她，不知何时被陈慕攫取了，作为男人安奕心里这个不爽啊！
两人眼神几番攻伐，陈慕不会输气场，但安奕也一身傲气，略略算平手。安奕从窗子里看林思北离去，起身道：“陈少慢用，我和思北先走了。”
“等等”，陈慕微微向后靠着，嘴角浮现轻蔑的笑，“替我向若冉问好，并提前祝福她新婚快乐。”安奕轻笑，转身离去，陈慕心想，这个小白脸还挺傲娇。
安奕出了餐厅，看到赵婧妍站在那里，风影摇曳，她一动不动。他几步走到她旁边，“你和他早就认识了？”赵婧妍冷声道：“跟你有关系吗？”
“婧妍，你过分了，我不信你不知思北对你的心思，他这次回国是为了谁？你却这么伤人！”
风吹得他字字句句格外寒凉，这是好兄弟该说的话，但绝对不该是前男友说的话。
“我们是分手了，但我不想看到你这样！”
他话音未落，赵婧妍蓦然转身，怒道：“你们凭什么站在一个道德高度来指责我？陈慕他是有钱，我跟他在一起就是自甘堕落了？我觉得我们挺般配的，我的事情用不着你们指手画脚，尤其是你，安奕。”
她说完就走，背影依旧倔强，面上却悄然落泪。林思北特意为她回来是很感人，可他从来不曾真正了解她。难道她非要哭天抹泪，苦苦纠缠于安奕才是真的伤心，真的对爱情忠贞？
林思北永远不肯站出来，正大光明地站到她身边，给她温暖，给她爱情。他以为这是对她好，却从来不问这是不是她想要的。
林思北转身离去的那一刻，赵婧妍放佛回到了高三前的那一个晚上，星光稀淡，她把那人错认成了安奕。学校有早操，她每次跑得都不顺利，有次不小心把心爱的耳钉弄丢了，有少年沿着跑道在月下寻了半夜。
林思北找到后，却给了安奕，赵婧妍去的时候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她以为那个人是安奕。
她知道这些年来，林思北为她做的事情，安奕永远比不上。可他永远只是付出，他爱得太无私了，这份爱，她承受不起。
赵婧妍知道，今天林思北的幻想破灭了，他会觉得赵婧妍很陌生，她没有他以为的好。正如那晚，夜色寒凉，她回头看不到她的少年一样。
她想，也许他们三个从来不曾遇到爱情。
一切都是年少的悸动和幻想，那人不曾脚踩祥云抑或是光芒万丈，是自己纯粹的欢喜和，让他有了光。
赵婧妍回来后，神色有异，直嚷着：“开酒，我要喝酒！”陈慕见她眼中泛着泪花，心中了然。
成年人的世界，很多话不用说，彼此都该明白。
这个笨女人，她放不下过去，她心里还是不爱他。
陈慕问：“他就那么好？”赵婧妍神色凄然道：“你不会理解的，陈慕，你没有用心爱过一个人吧？爱一个人，是心的贴近和灵魂的相依，我永远失去那个少年了，他的目光偶尔在我身上停留，给了我几年的空欢喜。”
陈慕确实不懂，他读书的时候没有一刻放松，他没有体会过他们这样的的风花雪月和她说的那份很认真的。
她说着又倒了一杯酒，对他举杯笑道：“谢谢你，陈少，谢谢你对我的，我也很想你，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灯光美酒都去美人一样冷艳，似有无形且巨大的漩涡将两人隔开了。某个瞬间，你会觉得和近在眼前人不在一个世界，那种无力感十分不好受。
陈慕没有动作，他看着她难过，看着她喝了两杯酒就支不住，然后窝在那里睡着，他始终无动于衷。
徐嘉敏见到传说中的的陈慕时，怔了一下，这男人也太优秀了吧。他比照片上的生动真实，五官俊朗分明，气质真实可感，徐嘉敏突觉一股庄重之气，但又好像不是。他眼里的情绪无法表述，徐嘉敏只看出淡淡的落寞，亦或是忧伤。
徐嘉敏唤道：“婧妍，走了……”
赵婧妍醉得像只小猫，软到没骨头，还是蜷缩在那里。陈慕起身道：“我来”，他弯腰打抱起赵婧妍，徐嘉敏道：“麻烦你了，陈先生。”
好在赵婧妍不发酒疯，她喝醉了就很安静，睡得很沉。
徐嘉敏不知道陈慕和赵婧妍为什么要去喝酒，陈慕放下她后，就坐在她旁边痴痴地看了她半天，不说话。
徐嘉敏踌躇良久，杯子里的蜂蜜水都要凉了，她终于叫道：“陈先生，谢谢你送我们回来。”
陈慕轻轻点了点头。
徐嘉敏送陈慕出门，陈慕淡淡道：“等她醒了请告诉她，她喝醉的样子真丑！”
“好的”，徐嘉敏应了一声，陈慕将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轻身离去。他走得很快，丝毫不留恋，和一分钟前凝视赵婧妍的他判若两人。
灯红酒绿，浮光跃影的画面后退着移动，都市夜景是一种不真实的迷离。陈慕想到赵婧妍天真无邪的笑和真心实意的哭，心中烦闷得紧，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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