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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高棱对绍阳做了一个“坐下”的手势，后者默默地坐回原位。
高棱：“马经理，先回看今天的视频。”
马睿打开笔记本的视频播放器，会议室响起比赛前播放的那段卓然激昂的配乐。
随着那些战斗的画面重现眼前，绍阳也慢慢平静下来。
尽管当时他身在其中，能感觉得到从头至尾是怎样的局势，可从另一个角度观看了整场比赛，他也有了些别样的感受。
“无双战队”是一个由精英悍将组成的团队，这场比赛他们的三大明星选手之一袁成浩还没有发挥全部实力，就已经将他们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而绍阳也更清楚地发现，任何一个职业选手被他们如此针对，都可能心态爆炸，更别提对方是一个新人，还是女生。
但这是对普通人的要求，他们既然要以世界冠军为目标，就必须做到最好。
不过，绍阳也领会到高棱说得让他难以反驳，输了这场比赛并非霍今熙一人的错，他们全都不在状态。
马睿脸上还是笑眯眯的，但语气端正地插了一句：“接下来每个人的训练都很重要，团队的训练更是重头。高棱作为总指挥，还要兼顾教练的部分工作，实在太辛苦，上个赛季就已经影响你的发挥。不过，你马上就能轻松一下了，我们之前联系的那位教练已经给了回应，应该说很有戏，再过不久他就会回国，大家敬请期待。”
现场除了高棱，他人都是一头雾水：“教练？是谁？”
马睿：“你们知道我喜欢玩惊喜，到时候就知道了。”
众人：……
霍今熙看向坐在她身边的那人挑了一下眉毛，不禁问道：“你知道是谁？”
“自从他把你弄进战队，其他事就不敢再瞒我了。”高棱悠哉地喝了一口热茶，只回答了一句：“总之不会是坑货，我还挺期待那人的出现。”
毕竟队霸……等一下，特意提到不是“坑货”几个意思。
……
后来马睿和高棱单独找小神童绍阳谈了心。
马睿说：“如果一个选手没有大局观，就算他再厉害，也只能是坐井观天的小人物。你虽然打了好几年比赛，但眼光太局限，说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而高棱作为周岩口中的“严父”，安慰人也一向走高冷路线：“既然你一直炫耀说你的弓箭什么样的防御都破的了，那就为了同伴去破去浪吧。”
绍阳觉得他们说得也有些道理，无言以对。
但就算他可以选择抱着旁观的态度，“英奇战队”的粉丝们还是表现出极大的不满情绪，官方的线上线下都收到许多非议。
“春季赛”才第一周，任何可能性都会出现。
每周从星期五到星期天举行三天的比赛，这周英奇只有一场对无双，下周则有两场。
霍今熙尽量不去管别人的那些言语评论，又是一夜针对比赛过后的训练，她勉强睡了几个小时，在中午之前起了床，稍作梳洗，扎了清爽的马尾辫，想去食堂吃早午饭。
结果走到半路，看见前面走廊上有个熟悉的背影，高棱正站在原地不动。
另一处有位青年正徐徐向他走来，她微微一愣，发现那人居然是“无双战队”的副队长计臻寻。
高棱大概也熬夜了，刚睡醒的样子慵懒而清隽，算是很少见到的一面。计臻寻走过去，俩人用正常的音量开始交谈。
“你不在自己基地训练，跑来我们这里做什么？小心别人当你是间谍。”
他们往旁边走了走，站在垂落的深色窗帘旁，霍今熙站在一个挺尴尬的地理位置，又不好意思路过他们，正想转身回房等一等，就听见计臻寻说：“我来亲自和你谈转会的事，这总够诚意了吧？”
计臻寻这人虽然平时高傲随性，但对于比赛的事没有人能比他更为性情严整。
他随即抬手放在高棱的肩膀上，低声问：“四年前你从‘蜀都’离开，因为你相信我们不可能再夺冠了，如今的‘英奇’一盘散沙，你还觉得有机会吗？”
“绍阳和我迟早有天能打爆你和李诀，龚队和庄明隽都是稳步成长的选手，至于小山熙雨……”高棱略有所思，盯着前方不知看什么似得看了很久，才说：“我不能保证她未来能变得如何，但至少可以给她一些时间。”
望着那两道修长的身影，霍今熙想起四年前的变故，高棱从“蜀都”转会到新成立的“英奇”俱乐部。
“那给你一整个‘春季赛’来做决定，总可以了吧？”
春季赛结束过后依然有一个短暂的转会期，高棱同样可以选择去留。
俩人低声不知又说了些什么，计臻寻才笑着：“你们基地的辣肉面太好吃，既然来都来了，让我吃一碗再走吧。”
这两支队伍的训练基地本来就离得不远，偶尔会聚在一起打训练，所以他对“英奇”上下也已经有所了解。
高棱没有跟着计臻寻一起走，而是站在帘幕旁，仿佛陷入了沉思。
或许，是那人的邀约真的让他的想法产生了游移……
霍今熙突然发现自己的心里没底了，她抬步往前慢慢地走着，路过高棱身边的时候，本来想佯装没事地打招呼，谁知对方突然笑了笑，盯着她看了半天，问道：“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她瞬间就知道自己“偷听”被识破了，装作没事也不可能，只好弯唇笑了：“你站在这做什么……是想到以前的事了吗？”
高棱耸了耸肩，神态模棱两可。
这位男神至今仍被一些观众称为“叛徒”，因为，他在自己参加的第一支队伍“蜀都战队”最为低谷的时候，选择带着一位队友（庄明隽）一起离开。
别人都说他是为了转会费，也有人说他是觉得自己被埋没了，更有人说高棱根本不懂得何为坚守信仰，当时这位刚满十八岁的选手，离开之后就顶着极其可怕的压力参加比赛，又经历了整整两年的低潮，“英奇”俱乐部虽然打入顶级联赛，但战绩始终不理想。
“蜀都战队”曾经是那个时代实力排名前三的俱乐部，然而很多人并不知道，随着高层的管理慢慢发生了变化，他们利用粉丝敛财，三名主力成员则操纵女粉丝，玩弄她们的感情，整天不好好训练。
队中的一名主力治疗状态下滑的相当厉害，高棱向他们提议换上当时还在替补的庄明隽，可对方回答他说，因为原来的治疗人气很高，并不想在这种时候换新人上场。
“蜀都战队”成为一潭死水，每天基地里也都是死气沉沉的气氛。
霍今熙：“我知道那样的地方你不可能再呆的下去，何况你真的很温柔。”
高棱听见这个词语的时候一愣，视线落在她的脸旁。
“你明知道当时还是你前辈的计臻寻也在联络其他的俱乐部，为了不让他背负骂名，选择在他之前转会。”
高棱没有否认她说的这一切，只是看了一会，声音忽而变得微哑低醇：“你知道的还挺多……你到底是谁？”
被他问得一愣，霍今熙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义愤填膺的神情，有些发窘。
他好奇地打量她一下，虽然觉得奇怪，还是继续说：“不过有一点你也不知道，我不会再选择和计臻寻同一队伍，我对他有阴影。当时计臻寻还不是现在的个性，我进队以后被他骂的很惨。他已经意识到蜀都的发展不在预料之中，性情愈发暴躁和难以控制。”
直到高棱和庄明隽先一步离开，替自己先行背下所有的骂名，计臻寻又来到“无双战队”，他才慢慢地悔悟。
他意识到以前他们的配合很差劲，是他不懂得珍惜曾经那么优秀的队友，所以才迫切地希望高棱回到他的身边。
而高棱经历的这几年的辉煌与低谷，将会是以后他每一次告诫自己的理由。
霍今熙睁大眼睛看着高棱，那目中含着微光的样子，如同一弯泓泉：“那你会离开英奇吗？”
“不会，只要它是我的英奇，我就不会再离开。”
高棱的话说得很满，神情飞扬而俊气，那模样骄傲而坚定。
霍今熙笑起来，是发自肺腑的安宁与心定，偏生她自己像是没有任何察觉。
高棱挑了挑眉：“你很在意我是不是会走吗？”
她心里一紧，目光转而去看他身后不远处的那深色帘幕，有些斟酌地说：“高棱师兄是‘英奇’的主心骨，粉丝都说你是‘英奇’背后的男人……我当然希望你留下。”
“你这说法我是受之有愧，‘英奇’的队长是龚友宇，其实稳定军心还是他做得比较多。”
霍今熙当然也不敢说出她真正的想法，当初高棱也是自己想要进入“英奇”的理由，他是她最想要的队友之一。
高棱收起笑容，既然被喊“师兄”，他也要做到尽职：“好了，快去练习。下周两场比赛，其中一场要打强队‘皓岚战队’，不能松懈。”
她瞬间觉得脑袋有点发胀，“皓岚战队”的老板应该是夜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