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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嬷嬷就在柳妙璎和忍冬柯瑶一起打包行李时进了内院,她身后还跟着秀灵、秀贞二婢。
三人恭敬地向柳妙璎行了礼,卢嬷嬷笑着说道:“老奴听说娘娘有喜,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真是有福气啊,过门才两个月,就怀上了身孕,不知让多少人羡慕呢。”
柳妙璎淡淡说道:“多谢嬷嬷,您来找我有何事?”
卢嬷嬷示意秀灵、秀贞二婢上前一步,说道:“老奴寻思着,您如今有孕在身,也不便再伺候王爷了,但王爷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不能没人伺候床榻。她们二人容貌、身段、性情都是极好的,不如……”
柳妙璎不悦地打断卢嬷嬷,说道:“不必,你们退下吧。”
卢嬷嬷不甘心道:“娘娘,奴婢再忠言逆耳一句,您可不能学那等妒妇、想要独霸王爷啊。就是普通百姓家,有几个钱了都会纳一两房妾室,更何况王爷这等天家的贵人?老奴和她们二人,是真心为您分忧啊!”
柳妙璎锐利的目光扫过卢嬷嬷和秀灵、秀贞二婢,不紧不慢说道:“既然逆耳,这忠言嬷嬷还是留着,不要说的好,我不爱听!若你们还当我是这秦王府的女主子,就立即退下。”
卢嬷嬷和秀灵、秀贞二婢目的未达成,自然不甘愿就此放弃,但看着面带怒色的柳妙璎和眼神不善的柯瑶,只好行礼告退。
见柳妙璎眉目含怒,柯瑶劝道:“别同那老虔婆一般见识,她成日里就跟苍蝇似的,尽琢磨些腌臜之事。”
卢嬷嬷和秀灵、秀贞二婢见柳妙璎这边走不通,索性找上了宋瑄。宋瑄出门约见了几个幕僚推荐的能人,回秦王府后就被卢嬷嬷她们拦下了。
卢嬷嬷腆着脸谄媚笑着说明来意,二婢娇羞地看了看宋瑄,盈盈下拜。
“嬷嬷是不是先寻了王妃?”宋瑄没有理会还蹲身行礼的二婢,问卢嬷嬷。
卢嬷嬷在柳妙璎那儿吃了瘪,正愁不知如何对付她,听宋瑄这么问,立即趁机给柳妙璎上眼药,向宋瑄告状:“正是,娘娘拒绝了,娘娘出身本就不好,只是个庶女,如今怕是连三纲五常都忘了,一心想独霸王爷您呢。”
“大胆!谁给了你这贱奴的胆子,竟在本王面前诋毁王妃!王妃现在怀了身孕,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谁允许你去烦扰她的?若是她因此心绪不佳,影响到了腹中胎儿,你担待得起吗?”宋瑄厉声训斥道。
卢嬷嬷和二婢吓得腿软,连忙跪下请罪。
“嬷嬷去找大总管领罚,至于这二人,既然想攀高枝,秦王府就留不得你们了,回内务府去吧。”宋瑄冷冷说着,厌恶地看了她们一眼,而后背着手从她们身旁走了过去。
秦王府的大总管吴公公办事十分麻利,卢嬷嬷被罚了一年的月钱,且被降等为普通打杂的嬷嬷,从苏州来的于、孙两位妈妈被提为管事妈妈,秀灵、秀贞二婢则被送回了内务府。
宋瑄担心柳妙璎被可恨的卢嬷嬷几人扰得心烦伤心伤身,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奔进内院,见她正和柯瑶、忍冬有说有笑,才放下心来。
柯瑶和忍冬都是极有眼色的,见宋瑄一脸急切的表情,二人立即告退离开了房间。
“夫君,你今日回来得似乎比平日早些?”柳妙璎说着,递了一杯凉茶给宋瑄。
宋瑄接过凉茶饮了一口,说道:“我担心你,就早些回了。你可还好?”
“我好着呢,跟平日没什么两样。只要不闻到腥味儿,胃口也不会受影响。“柳妙璎微笑着说道。
”那就好……卢婆子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既然承诺只要你一个,就必定会做到。相信我,好么?“宋瑄将娇人儿搂进怀里,情真意切地说道。
”我当然相信你,我也没有把卢嬷嬷的话当回事儿,夫君你不必担心我。“柳妙璎说着,舒服地靠在宋瑄怀里,时不时像猫儿一般拿脑袋蹭蹭他的下巴。
”璎璎,对不起……跟了我,还是让你受委屈了……“宋瑄自责道。
柳妙璎站直身子,温柔看着宋瑄满含情意的双眸,正色道:“明昭,你真的不必如此。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嫁给你之前,我就知道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事儿,我早就准备好啦,没觉得委屈,我也不会让自个儿受委屈的。”
“嗯,那就好,什么时候都不能委屈自己。”宋瑄听她这般说,方才释怀,以轻松的语气说道。
宋瑄带柳妙璎欢欢喜喜地到红叶庄玩耍了二十来日,期间卫昕怡和蓝清也都来探望过柳妙璎。卫昕怡看着容光焕发的柳妙璎,羡慕道:“七妹妹,你这怀相也太好了吧,我那会儿吃什么都吐,瘦了好多呢。”
“我身体底子好,能吃能睡,若不是闻到腥味儿就不舒服,我都怀疑太医是不是诊错了,其实并没怀孕。”柳妙璎笑道。
庄子里的李子、桃子、樱桃都挺甜,唯独黄灿灿的杏儿有些酸,可柳妙璎对桃子李子兴致缺缺,唯独钟爱酸涩的杏儿,卫昕怡笑道:“酸儿辣女,你这么爱吃酸,这胎准是个小子!”
“无论是小子还是姑娘,我都喜欢。”柳妙璎摸了摸尚还平坦的小腹,含笑说道。
庄子里的仆妇端来新做好的冰碗,柳妙璎搓了搓手,当先抢了两碗,却被蓝清一把抢走。
“还不足三个月,得注意些,冰碗还有夏日的西瓜等等这些寒凉的东西,都不许碰。”蓝清严肃说道。
柳妙璎皱着小脸问:“一点儿都不能吃吗?”
“对,碰都不能碰。”
卫昕怡同情地看着柳妙璎,低头默默吃水果冰碗。柳妙璎狠狠咬了口野酸枣,泄愤一般嘎吱嘎吱大口嚼着。
一旁的柯瑶竟然也放下了冰碗,拿了个梨子啃。柳妙璎感动道:“还是瑶姐姐最好,与我同甘共苦。”
“额,并没有,你想多了,我只是更想吃梨。”柯瑶咬下一大块梨肉,说道。
“哎呀,瑶姐姐就是口是心非。”柳妙璎笑道。
蓝清仔细打量了柯瑶一番,柯瑶先是转过头,回避了她的视线,而后又悄悄看了看她,双眸中带着祈求。最终,蓝清只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入了七月,燕京就进入了盛夏。柳妙璎原就怕热,如今怀上了身孕,就更是苦夏,加上不能吃冰碗,不能吃井水湃过的冰西瓜,夏季就更不好过了。宋瑄心疼她,特意购置了北郊一处高地上的庄子供柳妙璎避暑。
那庄子名叫沙枣庄,因庄子里种植的沙枣树得名。此庄比红叶庄更适合避暑消夏,因为庄子建在一个无名山丘上,且庄子西北方向有高耸的青龙峡,峡间有川流不息的瀑布,庄子因此十分凉爽,到了夜间甚至还有些冷,十分适合怕热之人。
到了八月,算算柳妙璎已怀胎三月余,胎总算是坐稳了,宋瑄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趁着无人之时,宋瑄搂过小娇妻,偷了几口香,笑着问道:“我让人在后头新建了一个宽敞的大浴池,想不想玩儿水?”
“好啊!要玩!”
宋瑄让人在庄子的寝房后新建的浴池果然大,简直堪比一条小河,里头的水引的是溪水,有一股天然清幽的淡香,令人心旷神怡。柳妙璎兴奋得如一条刚从陆地回到水里的鱼儿,欢快地游来游去。
看着一身冰肌玉骨的玉人儿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宋瑄险些流鼻血。他慢慢走进池里,调笑道:“璎璎,你的胎已经坐稳了,咱们是不是可以玩鸳鸯戏水了?”
柳妙璎慌忙往池边游去,宋瑄不费吹灰之力就追上了她,紧紧将人抱住,笑道:“还跑!你能跑到哪儿去?不如老老实实听我的话,我保证不会胡来。”
“夫君,你可要言而有信,说到做到。”柳妙璎强调道,自家夫君在榻上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时常耍赖胡闹。
“当然,为夫何时食言过?我带了一本新的小册子,不如咱们试试新花样?”宋瑄带着笑意说着,手脚开始不老实起来。
水雾缭绕的浴池里,莺声呖呖,燕语喃喃,春色无边……
事毕,宋瑄为小娇妻擦洗了一番,收拾妥当后便一同躺在榻上。宋瑄紧贴着时刻牵动他心神的姑娘,伸手轻抚她的秀发。
柳妙璎懒懒倚在自家夫君结实的胸膛上,美目半闭,享受着他的温柔安抚,渐渐沉入睡梦之中。
柳妙璎在沙枣庄一直住到九月才回到王府,柯瑶也在沙枣庄避暑,忍冬和于妈妈负责打理杂务以及变着花样儿烹制美味佳肴。
卫昕怡和蓝清也来过几回,卫昕怡纯粹是探望孕妇、向好友传送燕京城里的最新八卦消息,蓝清则是为了给柳妙璎把脉,助她养生安胎。当然,每次蓝清往返沙枣庄和水月庵,都有刘喜雨相陪相护。
宋瑄隔三差五往刑部跑一趟,其余时间都用来陪伴孕妻。远离了燕京的喧嚣,夫妻俩都甚觉轻松舒适,便连宫里的中秋宫宴都推了,九月初才返京。
九月初六是宋瑄的生辰,他不许柳妙璎动针线给他做衣裳鞋袜,柳妙璎只好选了一块上好的和田玉,给他做了个扇坠子当生辰礼。
一个百无聊赖的秋日午后,秦王府来了一位远客,是宋瑄在苏州当知府时负责文书整理的书吏白至清。在苏州时,柳妙璎偶尔跟着宋瑄去府衙,常常能见到忙于案头琐碎的白至清。
柳妙璎正闲得发慌,听说来客客人,立即跟着宋瑄前去迎客。
白至清多年未见柳妙璎,上一回看到她时,她还是个半大的小姑娘。如今一见,竟有些不敢认。
只见一位言笑晏晏的绝美少妇,跟着气宇轩昂的秦王宋瑄款款而来。
她穿着一身簇新的茜红色妆花缎补子五彩挖金遍地锦通袖衫儿,下系着红底织金蟒襕挑线裙。
她满头乌发挽了个堕马髻,插着一支垂珠佛头如意簪,那垂落的珠串子是以水晶所制,颗颗浑圆剔透,熠熠生辉。本就娇妍精致的面容,在在珠翠映衬下更添丽色,让人不敢直视。
白至清低垂着脑袋,给宋瑄夫妇行礼道:“给王爷、王妃请安。”
宋瑄和蔼地请他起身,问道:“都办好了?”
“嗯,多亏了王爷的举荐信,很顺利地办好了。”白至清恭谨答道。
原来,宋瑄得知白至清有志进钦天监,刚好今年圣上特令钦天监在各地招考,白至清在苏州参考,通过了考试。宋瑄为他写了举荐信,白至清拿着举荐信去了钦天监,被任命为正九品的五官司历。
柳妙璎见白至清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禁为他感到高兴。说起苏州时趣事,原本有些拘谨的白至清也放松了许多,三人说说笑笑,宋瑄夫妇又留白至清用过晚膳才送他出了秦王府。
此后,柳妙璎没再见过白至清,听宋瑄说,他就住在钦天监的官舍中,很少外出走动。柳妙璎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吸引,她发现,柯瑶的肚子竟然和比她的还大!
“瑶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柳妙璎捧着肚子,义愤填膺问道。
柯瑶连连摆手否认道:“没有没有,凭我的功夫,谁敢欺负我?”
“那你的肚子是怎么回事?孩子的父亲是谁?”柳妙璎焦急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