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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跑了?”
把药抢到手的苏小乔略带歉意地看向阿瑶,方才是她一直拦在大丫鬟前面,若非她突然走开,人也不会跑掉。
“本来就不是你的事,缺的一味药有了,现在方子可以凑齐了?”
“恩。”见阿瑶没有怪罪,想到马上可以凑齐药方,苏小乔立刻将此事抛诸脑后,走到柜台前将药方递过去。
阿瑶陪在她身边,边等药铺学徒抓药边说道:“三分药七分养,你阿爹若是一直做那活计,再好的方子也没用。”
“我知道,”苏小乔情绪有些低落,“可我大哥去年刚成亲,为了置办彩礼整个家都被掏空了,眼看着没两年二哥也要办喜事,阿爹怎么都不可能歇下来。其实有时候我倒希望自己没有去青林书院,这些年攒下来的钱,怎么也能够置办两亩良田。”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阿爹在世时,阿瑶从未体会过缺钱的滋味,那时候她常为市井百姓因为钱而斤斤计较的事而惊奇,心下完全不能理解。直到家道中落,连做饭都得数着米粒,想着多加几舀子水充数后,她才知道穷苦日子的举步维艰。
经历了前世最后三年,如今对上这样的苏小乔,她是打心底里同情。
“你别这样想,多读点书明白事理,这是花多少银子都买不来的。”
“阿爹也是这样说的,家里都这样了,我说不去书院,他却怎么都不答应。他说宁愿日后少给我陪送点嫁妆,也要让我在书院读下来。”
“你爹可真好。”
学徒将称上的药倒在纸中,拿起麻绳利落地包着,随口感慨道。
“可他也太辛苦了。”
“那就换个轻松点的活计,看你跟胡家姑娘要好,让她在胡家铺子里安排个轻松点的活呗。”
这样也可以,阿瑶只觉眼前一亮。可还没等她开口,苏小乔就赶紧拒绝:“我跟阿瑶做朋友可不是为了利用她,真这样做我成什么人了。”
说完她紧张地看向阿瑶:“阿瑶,你可千万别听他瞎说,我没那个意思的。”
一直在琢磨如何布局的陆景渊回过神来,正好听到学徒提议。苏父进胡家铺子?想到他调查出来的那些苏家情况,苏父是个有本事的,之所以被欺负全因人太老实。苏小乔如今跟那丫头做朋友,有这么一层牵扯在,由不得她不听话。
这样想来倒是一箭双雕。
“可以。”
“景哥哥在说什么?”
“苏姑娘父亲先前在沈家做管事,想必也是有本事的人。你们是朋友,不过是举手之劳,可以把他拉到胡家。”
学徒忙点头,“对,我想说的就这意思,苏小乔她阿爹可能干了,以前沈家老管事在时就很看好他。胡姑娘,把他请过去你绝不会吃亏。”
阿瑶本来没想那么多,苏小乔是她重生后第一个朋友,几次三番站到她这边。现在她家里有事,能力范围之内她当然尽可能帮。就算多个吃闲饭的,以胡家如今境况也不是养不起。甚至她都想好了,规矩不能坏,若是苏父实在不堪大用,他每个月的工钱从自己月例银子里扣。
如今听来好像还是个能干的,那简直再好不过。
“小乔,有本事的人在哪都受欢迎。就算没有我,他辞了沈家活计来胡家,贵叔还有那些掌柜也肯定不会拒绝。”
“真的?”
“当然!”杏眼坚定地看着她,阿瑶重重点头。
不论是自己跟沈墨慈的过节,还是沈家把阿爹身子害成这样,总之苏小乔对沈家全无好感。先前兄长与她便在劝阿爹,沈家这样我们去胡家好了,可那会阿爹一直念着老管事当年的情谊。
如今几年过去,阿爹不辞辛劳把身子拖垮,就这样,再大的恩情也该还了吧?
不仅是她,连阿爹也这样认为。他虽然没明说,可再提起时他不会再念叨老管事,而是担心自己身体不好,胡家看他病怏怏的不会收,回过头来得罪了沈家,两头都没着落,毁了整个家。现在有阿瑶的保证,她总算能长舒一口气。
“阿瑶,你太好了。”
张开双臂苏小乔就想扑上来,眼见着手要搭到阿瑶肩上,旁边一道幽冷的目光传来,她整个人如被冻住般,僵在那片刻讪讪地收回手。目光往旁边一看,她倒抽一口凉气。
我的妈呀,明明是顶俊俏的小侯爷,现在脸色沉得都能滴下水。
“我这就回去,把好消息告诉阿爹。”
从柜上抓过药,苏小乔撒丫子跑出去,头都不敢回。
“苏姑娘,找你的钱。”学徒手中捏着几枚铜板,见人消失在门口,他无奈地摇头:“我先收着,等她下次来再算。”
而后他抬头,略显迷惘地看向旁边玄衣少年,片刻后恍然大悟,“咦,这不就是上次拿虎骨来小店的那位公子。”
“你认错人了。”被人当场认出来,陆景渊本就黑的脸色这会更是黑如锅底。
“怎么可能,公子您不是指名道姓,说要把虎骨卖给胡家。小的学徒几年,还从未见过成色那般好的虎骨。莫说是小的,就连小的的师傅,我们掌柜的都把那虎骨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直说他坐镇百草堂多年,从未见过成色如此好的虎骨。”
还有这回事?阿瑶歪头,只见到一张黑到不能再黑的脸。
“师傅还在云来楼等我们。”
扔下这句话,扯住阿瑶袖子,陆景渊大步流星地走出百草堂。
上马车后,阿瑶吩咐旁边跟来的护院回府就苏父之事跟胡贵打个招呼。贵叔是胡府大管家,这事由他亲自安排肯定妥帖。解决其他事后,她抬头看向少年。
“景哥哥,我记得自己喝得补汤中好像也加了虎骨,是你从京城带来的嘛?”
“想那些干嘛?我有点事,你先去前面首饰铺子坐会。”
皱眉说完,他撂下衣摆跳下马车,三步并做两步走进旁边暗巷。
“可师傅不是还在等,这……”
简直是喜怒不定,不过看在虎骨的份上,她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自我安慰一番后,阿瑶下马车进了旁边的首饰铺子。
虽然胡家后宅只阿娘和她两个女人,但耐不住每次要的首饰又多又名贵。首饰铺子最喜欢胡家这样的主顾,脾气好、不挑剔、每次要的还多。往常铺子里出新款都是直接派人带着登胡家门供人选择,这会胡家姑娘亲自过来,掌柜依旧不改热情,直接亲自迎上来。
“胡姑娘这身打扮,今个可真来对了,小店刚打了一批西域风情的首饰。”
阿瑶本来没打算买东西,可掌柜这句话却让她心思一动。
“西域风情?烦请拿出来看看。”
“好咧,您楼上请。”
刚上楼便有丫鬟端着各式各样的首饰摆上桌,精致的铃铛、宝石串起来的镂空抹额,细长的银手链,种种与江南细腻风格截然不同的神秘和瑰丽冲击着心神。不止阿瑶,连跟上来的青霜都看直了眼。
“姑娘,你瞧这铃铛多好看。”边说着她边摇摇,清脆的响声传来让人不禁忘忧。
明日宴会肯定有歌舞表演,若是舞姬手腕脚腕上带上这种首饰,刚才模糊的想法逐渐清晰,阿瑶拿起其中串铃铛的手链。
“这种手链还有多少?”
“姑娘真有眼光,这款手链样式是这批首饰中最出挑的,我们特意多做了些。”
“手链、脚链我各要十二对。”
“这……”掌柜面露难色。
“掌柜可有什么难处?”
“姑娘说对了,沈家前面有人来看过,对这镯子满意,吩咐着让人留一些。”
沈家?阿瑶下意识地想到沈墨慈,脸色微微有变。
青霜则表现得更直接:“我家姑娘直接出银子要,难道还比不得他沈家一句不确定的话?”
胡家可是大主顾,惹不起。再者沈家行径的确为人不齿,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掌柜的虽明面上不会说人坏话,但心里自由一杆称。见青霜动怒,他忙改了口:“十二对是吧,我马上派人去取。”
“不,我全要了,不仅如此,日后这款首饰不能卖给其他任何人,掌柜的开个价。”轻摇铃铛,阿瑶尽量学着阿爹与人谈生意时的坚定,耳濡目染之下她学得还真有几分像,这会就成功唬住了掌柜。
这可是他十分看好的一批新样式,可胡家姑娘又实在惹不起,掌柜的陷入犹豫。
在两人就首饰专利讨价还价时,隐入暗巷内的陆景渊也已联系上了暗卫。方才他收到消息,就如他预料中一般,为稳住平王,沈金山将沈墨慈送了出去。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沈墨慈非但没有就此消沉,反倒想尽方法说服了平王,让他暗中重新向众绸缎商征募军饷。
虽然皇帝舅舅这些年地位渐稳,但太上皇积威尤存。平王甚至不需要露出马脚直说要银两,只需亮出王爷名号宴请诸位绸缎商,这些无权无势的商户就鲜少有人敢违命。到时沈墨慈再用点什么阴谋诡计,还真有可能让他们成功。
留着沈墨慈,是为了让她引出藏在幕后的人。其他的,不说为别的,就算为了那丫头,他也不能让她舒舒服服过日子。
这事必须得搅和了。
“你,去找个抽阿芙蓉的,修理得狼狈点带到大师跟前。”
“你,去找空海大师,让他这样……”
几位藏蓝色袍服的暗卫领命后,很快消失在街头巷尾。没过多久,正在诊脉的空海大师跟前就来了一位骨瘦如柴、疯疯癫癫的病人,不少人认得此人,正因认得他们才更加惊讶。
怎么去年晚秋蚕那阵身子骨还壮实的二牛,现在都快瘦成个骷髅架子了,这才过去多久。
“大师,求求您救救我吧。”
在二牛的痛哭流涕中,空海大师诊脉一番,长叹一声阿弥陀佛。
“施主可是年前犯病,为了止疼用了阿芙蓉?”
“大师怎么知道?”
“施主并非身有顽疾,如今身体虚弱、精神不济、骨瘦如柴,全因这阿芙蓉而起。”
阿芙蓉还会害人?青城富庶、百姓们吃得精致,对阿芙蓉也不算陌生。炖汤时放点进去,只需那么一点,炖出来的汤香味能传出去一里地,这等省时省力的法子受到不少人家推崇。吃得好了牙容易坏,不论大人孩子都扛不住那疼,疼到不行了含点,全身轻飘飘的疼痛立马全消。
用处多多,不少人家日常都备着,就连百草堂这等大店也对其持无所谓态度。
“这阿芙蓉用少点没什么,一旦上瘾便彻底离不开,瘾头上来手边没有,便如百爪挠心。”
空海大师说完,二牛就连连点头:“大师说得好像亲眼看过似得,可那不是我在犯病?”
对啊,难道不是犯羊癫疯?
“不是病,只是阿芙蓉成瘾。你这病无须药,只需半月不用阿芙蓉,自可不药而愈,只是这其中难免要吃些苦头。”笃定地说完,空海大师环顾四周:“贫僧在青城游走多日,街头巷尾常闻到阿芙蓉炖汤的味道。此物虽好用,但容易上瘾。这些时日贫僧为多人诊治,本是自愿之事也不该邀功,但此刻贫僧还是想以此功劳,恳求诸位百姓莫要再用此物。”
空海大师将姿态放得很低,可正是这样才感动了许多人。
大师医术自不必说,这些时日他走街串巷,甚至连积年的疑难杂症都能找出医治良方。这会他说阿芙蓉不好,肯定确有其事。
不少人想起来,自己先前误以为的羊角风,似乎多多少少都与阿芙蓉有关,只是用完阿芙蓉后就好,他们误把□□当成解药。
还好大师指点迷津,不然整个青城还不知要误解多久。明明是在救他们,大师却将姿态放得如此之地,就这样他们还有什么脸去贪那点口腹之欲。
众人下定了决心,回家就把阿芙蓉全都烧了,然后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刚过中午便已传遍青城大街小巷。
“所有人都在扔阿芙蓉?”
昏暗的厢房中,一身淡青色袍服,头发用纶巾扎起的贵公子口中传出独有的温柔女声,这正是发现自己被当个东西送给平王后,对沈家彻底心凉进而恨上,说服平王跟其乔装打扮回青城的沈墨慈。
再次回来,她目标无比明确。她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虽然现在不行,可打着平王名义征集一笔钱,她便能东山再起、徐徐图之。
偏偏平王名不正言不顺,有小侯爷在前,那帮无利不起早的绸缎商肯定不会出银子。这时候就需要点特殊的方法,她本来想得是想在菜肴中多添点阿芙蓉迷惑人心智,让他们迷迷糊糊在契书上画押。等众人想明白过来,埋怨的也只会是沈金山,这样她也算狠狠报复沈家一把。
可如今空海大师这样说,所有人都信了,她再想用这一招显然已经不成。
“既然不能用,那便从舞姬身上下点功夫。走,去首饰铺。”
换上不起眼的马车,绕小路到达首饰铺。想到方才别院中丫鬟回来说,首饰铺子中新出了铃铛首饰,她隐约记得以前学过西域一种舞蹈,韵律极为独特。若是单跳只是好看,可若是加上铃声,那就能迷惑人的心智。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没有?可刚刚你不是预定过!”
传话的丫鬟有些着急,“姑娘,刚才还有,可店家说已经被全部被胡家姑娘买走。而且……她连图纸都买走了,这种首饰日后只能卖给胡家。”
胡瑶!怎么又是胡瑶!
气急之下沈墨慈攥紧手心,直到攥出血来都浑然未觉。
找不到铃铛镯子,那舞也就白费了。阿芙蓉的味道大家都熟悉,总不能明目张胆地放,眼见着日落后别院便要上演征募宴,她还有什么办法?
思索的太过入神,直到手心流血处结痂,直到外面传来妇人的议论声。
“赶紧把这害人的东西扔了,仍远远的,听说不小心吸进去还能上瘾。”
吸进去?一筹莫展的沈墨慈突然眼前一亮,她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