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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半。
温秦城准时醒过来，成功地被如雕塑般笔直站在床边的僵尸脸男孩吓了个半死。她揉了揉头发，意识回笼，小心翼翼地问道：“嗨，这么早？吃饭了吗？”
男孩面无表情摇头。
看样子不指望这哥们会做饭了。
温秦城无奈地下床，梳洗，做饭。她算是看出来了，她哪里是养了个报恩的，分明是捡了个祖宗回来，得让人好好供着。
因为食材不多，早餐做的很简单。
两碗熬得稠稠的小米粥，一碟咸口小菜，两个小馒头，一叠拉丝苹果，最后是一人一杯热牛奶。中西结合，营养均衡。
温秦城端菜上桌，招呼男孩吃饭。
她有些无奈，这男孩特别黏人，从她起床到梳洗再到去厨房做饭，这男孩从头到尾就一直跟着她，看着她，寸步不离，也不说话，就只看着。幸好是她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要不早被盯出个心理障碍了。
男孩不自然地坐到椅子上，不用筷子，直接用手东西。
温秦城赶忙制住她的手，无奈地问：“你会不会用筷子？要不我给你拿个汤匙？粥刚出锅，很烫，用手拿会烫伤的。”
男孩茫然地看着她，迅速地收回手，起身跪在地上，以奴仆的姿态等待，低着头，一副认错等待受罚的模样。
温秦城扶额。
这孩子，不会以为她是不让他吃饭吧。
她起身去厨房取了汤匙过来，塞到男孩手中，又把他重新按回座位，亲自把着他的手给她舀了一匙粥，吹凉了，喂到男孩嘴里：“我不是不让你吃饭，粥还很烫，用手抓会烫到的。”
男孩的眼睛里有一丝无措。
他端着汤匙，呆呆坐了许久，看着温秦城，好像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用手吃饭，一定要用这个圆圆的铁东西将东西喂到嘴里。
他学着温秦城的样子，笨拙生疏地舀了一下粥，吹了吹，喂到嘴里。随即，他把舔干净的汤匙询问似的扬起来递给温秦城看。
温秦城摸摸她的脑袋，冲他笑了笑。
男孩脸上肌肉诡异的动了起来，许久，才嘴角微微一弯，别扭的笑了一下，像个单纯得孩子。
他是在学怎么笑。
温秦城叹口气，目光有几分怜惜。
这孩子只有十岁，被人强行注射了激素，让他外表看起来如十三四岁。她用鬼眼看过这孩子的身世，两三岁时父母双亡，被拐卖到日本的一个杀手训练岛上从小训练。那个训练岛不同于一般的训练岛，为了保证杀手培养出的绝对忠诚和训练时的心无旁骛，会给这些孩子注射一些阻碍大脑智力发育的药物，所以他的智力一直停留在正常人的六七岁。在他八岁时，忍者岛被仇家摧毁了，岛上的人都被屠杀殆尽，尸体扔到海上喂鱼。他命大，被一个M国毒枭捡到，救活了。这个毒枭却是个禽兽，不仅把这孩子当狗一般对待和狗同吃同宿，给他非人残忍的暗杀训练，让他人体运毒过境躲避安检，还从九岁开始给他注册激素，催他长大，以取悦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供货商。
昨天，那个毒枭被警方抓住当场击毙了，他准备跟着报恩自杀的，结果阴差阳错被温秦城给救了。
那个毒枭最常说的一句话是，我救了你，是你的恩人，你必须用你的一条命来报答我。
是以，这孩子才会说要给温秦城一辈子报恩。
温秦城发现了，这孩子就是那种流水线下生产出来的杀人机器，除了一身彪悍的武力值，什么都没有。如果没有人照顾，不出三天就会饿死在外面。
她算是摊上了！
如果不知道这孩子的身世，她还可以把这危险而又傻气的孩子给丢出去。现在知道了，就再狠不下这个心。
就当多养了一个弟弟吧。
温秦城叹了口气，给这孩子添了碗粥，问道：“好吃吗？”
男孩奇怪地看着温秦城，眼神无辜而澄澈，皱着眉，似乎在思索温秦城问的问题的意思。
温秦城话一出口就知道问错了。
在这孩子眼里，事物从来没有好吃与不好吃的分别，只有能不能填饱肚子的差异。对他而言，食物只是能够维持她生命的东西。
温秦城很快换了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摇摇头，生涩地说道：“他们、叫我、癞、皮狗。”
温秦城叹口气，怜惜地将男孩的头发挽到耳后。
吃完饭，温秦城收拾碗筷，打开电视，让男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用一直跟着人后面走。考虑到他的智力，给他放的是《喜羊羊与灰太狼》。
果然，男孩非常喜欢。
她收拾完碗筷去翻了翻男孩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包，里面有几块快要发霉的肉干，几张钞票，还有一张崭新得身份证和一个护照。
身份证上，她叫林十三。
十三应该是他的代号。
温秦城松了口气，这下不用麻烦托人上户口的事情了。
她冲正在安静看电视的男孩招了招手，微笑说道：“以后你就叫林十三了。在外面就说是我的表弟，听见了没？”
十三却没有一点反应。
温秦城觉得奇怪，绕到沙发前去看他，大吃一惊。十三脸色发白，表情扭曲而痛苦，捂着肚子，缩成一团，全身冷汗涔涔，却丁点声音都没发出。
她来不及反应，直接背起他，去了医院。
*
急诊门口。
温秦城焦急地等待着，又有些心疼。
这个十三！
痛成那样都不吭一声，如果不是她过去看，根本不知道他的异样。可是她也知道，按照十三以前的环境，就算他吭了也不会有人管他，说不定还会因为没有用处而被抛弃。
门开了。
疲惫的医生摘下口罩，大声喊道：“哪位是病人家属？”
温秦城忙站起身：“我是，我是。医生您辛苦了，请问我表弟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低头看着病历，语气凝重：“病人这是毒瘾发作了。我们已经给他注射了镇定剂。现在他已经睡着了。而且，病人体内的各种高浓度毒品累积非常多，还有很多激素残留。他体内的累积毒品量是正常人能够承受的毒品量一百多倍。这样还能活这么久，真是奇迹……”
医生嘟囔了几句，就扬声作总结道：“总之，我们只能暂时缓和病人病情，至于病人体内的各种毒品和激素残留，因为数量太多，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病危通知书！
温秦城苦笑着想到这个词，。
她礼貌地和医生道谢，走进病房，凝望着沉睡中的十三。初见时她便知道他有一张极为惊艳的面容，仿佛上帝的恩赐。眉若远山黛，斜飞入鬓，悠而浅，微微蹙眉间仿若含尽世间所有悲苦，让人忍不住为他轻轻拨开乌云。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轻勾起的含情眼角藏着泪，惹人怜惜。如果不是这张脸，那个禽兽毒枭也不会想到要用十三色诱那些供货商。
只是，既然他有意利用十三，为什么不好好保护他。
医生将十三的病情一说，温秦城就明白了，那名毒枭这几年一直让十三人体运毒，期间毒品泄露过一次，奇迹般地，十三体质特殊，没有死反而被强化了*肌肉。毒枭就更肆无忌惮，次次都让十三运毒，有时还会在十三身上做毒品实验，以希望再次强化十三。
丧心病狂！
温秦城一拳打在了墙上，如果那个毒枭站在她面前，她想她会毫不犹豫地揍上去。
－－－－－－题外话－－－－－－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按习俗要准备春节的食物和贴窗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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