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挲着手中的黏稠的鲜血,一边目光如炬的往公堂后的内堂看去,虽身受重伤,却依旧能发出朗朗声音:
“沧国的皇帝陛下,如果您不想看着您这位儿媳妇就这么白白跟着我们陪葬下黄泉,烦您传令将围在外头的禁军通通撤下……
“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不救,毕竟是萧王的女人,您大可不必去在乎。
“可是,您就算不在乎萧王的感受,那也得想想凌岚公主的身份——
“不知道您的宠妃清贵妃可曾告诉你,这位凌岚公主是大有来头的,说起来,她的母亲跟您还是旧交……
“谢玉——这名字,您应该不会很陌生吧……
“您曾经最最爱惜的那个女人云迟,她有一贴身婢女,名叫清儿,另有一生死相交的好姐妹,叫谢玉——这清儿,最后被您收进了宫,而这谢玉呢,当年,您好像一度曾想要认她作义妹来了……可惜,云迟死后,她恨你无力保全她姐姐,就毅然离开沧国,远去南诏,隐姓埋名后,嫁与了定远侯……”
“如今,事隔一十八年,她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嫁来北沧,您真的打算就让她这一条小命活活因为你的见死不救而妄送掉么……”
宏亮的声音,轰轰震梁,震惊公堂。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谢玉,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子,用她的智慧,曾两度救下云迟,被云迟视为知已,当时还是秦王的沧帝,为表感谢,欲收她做义妹,被婉拒。
怪不得,清王会说:清贵妃和定远侯夫人是手帕之交,原来里面竟有这样的缘故。
更让人震惊的是:今日审案,沧帝居然就隐在内堂旁听……
当所有目光聚集到紧闭的内殿大门时,那门,适时缓缓被推开,一身便服的沧帝剪手而立,目光闪着奇怪的光华,站于门后。
“放他们走!”
沧帝沉声吩咐,声音竟莫名的有些颤,有些暗哑,素来威慑的眸在落到紫珞身上时,露出几分复杂的歉然。
紫珞再一次见证到了云迟对于沧帝的影响:之前,沧帝可以毫不犹豫的置她于死地,这刻,他为保她性命,却愿意放走闯进公堂公然劫死囚的刺客。
她看向金晟,这个心中无比憎恨云迟的男子,面无表情,但她有瞧见半掩在衣袖里的拳头捏的是那么那么的紧。
唉,凌岚生母的身份一曝光,以后,凌岚和金晟没戏了!
*****
最终,紫珞还是没有被劫走。
这一行刺客出司刑局,骑上快马,没走多远,承东带了一帮人马埋伏在半路。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出去,将挟持紫珞的那个人狠狠踢飞。
倒挂在马背上的紫珞被马驮着飞奔了一会儿,滑落,无人救得了她,全身失去力道的她无力自救,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头撞在石头上,当场晕死过去。
再次醒过来时,天色大亮,紫珞睡在自己的床上,呼吸间是淡淡的清莲的幽香,再无牢狱中那腐蚀腥臊之味。
她嘘一声,心弦顿松,知道自己已安全脱险,回了岚阁。
醒来的感觉真好。
嗯,正确的来说,其实,她是被外头震天的锣鼓声给吵醒的!
费力的爬坐起来,紫珞想了半天才记起,今天是“凌岚”的新婚夫君,也就是金晟再娶的良辰吉日!
那家伙,今日又要做新郎官了。
她怔怔的摸摸自己额头上的伤,觉得好笑。
她想笑,却发现脸孔痛痛的,心里涩涩的!
幸好啊!
幸好自己不是凌岚,否则一定会伤心死——
才捡回小命的第二天,不见自己所谓的丈夫来安抚压惊,却要眼睁睁看他另纳新妇,多么的可悲而可怜!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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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洞房怒,层层诡谲重重迷 8
她的心,莫名的有点怅惘!
这怅惘,来的诡异,就像夜里忽起的薄雾,轻轻袅袅就缠上心头,怎么拨也拨不散。
她不该情绪低落的。
他再娶,关她什么事来了?
他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人女人,也不关她的事,只要他不怕弹尽人亡,他爱什么去风~流,全是他自个儿的家务事。累
她只要安安稳稳的演着“凌岚”这个角色就好!
千万不可以有代入感!
紫珞提醒自己,并且很努力的甩开来自心头上的失落,一再的提醒自己:不要再对这个男人有什么异想天开的想法。
虽然,在中国,转世后的他做了她的丈夫,可那也仅仅只是一场意外。
在看到对女人如此不负任责的金晟之后,紫珞心里对于一诺唯一一些难以言语的情愫都已变成了嫌恶。
但,为什么转世之后,金晟又会和她纠缠在一起了解呢?
到底紫珞这一世发生了什么让人始料未及的事,从而令他们轮回之后再次搅在了一起?
紫珞不敢深想。
反正,她心里已认定自己跟他决不可能有什么后续发展的,她会想法子将这个包袱甩掉——能甩多远便甩多远。
只是,她不免又心生疑惑:那些所谓的蝴蝶效应,到底是九华这一世影响了中国那一世,还是中国那一世影响了九华这一世?闷
她是个凡人,无法参透。
祖师婆婆告诫过她,不要随意穿上女儿装,一旦穿上,命运的轨迹就会被启动,它会把你卷到特定的齿轮里辗住,让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挣脱不了它的禁锢。
秀眉轻蹙,紫珞有些心惊肉跳,想到自己两次穿回女儿装,皆是因为金晟,心里就觉得毛凛凛的。
这到底是巧合?
还是命定的?
她极无奈的一叹!
管他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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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吱扭开了。
紫珞挽起帐幔看,是胧月进来了。
着青衣婢女服的胧月手上捧着一束鲜花,拧着眉头冷颜淡色的走进来。
这孩子一直是一个冷艳的美人,即便穿的清淡简单,易容后掩尽自己的姿色,可依旧是个美人儿,只是心态不太正常——也许是受了自己的影响,特别讨厌花心薄幸的男子。
紫珞讨厌归讨厌,还能从理性上做到以客观的态度去评价某个男人。
历史上评定一个人的功过是非,总要从很多大方面去考虑——这些方面里,是不是花心,是不是薄幸,皆无关重要。
嗯,自己能容忍金晟,大概就是因为她有很深厚的历史观,能不带个人感晴色感的去审视,看到的是他在不同方面的优秀以及成就。
胧月并不一样,她是以女子的角度去看世界,于是,观念里就多了更多的个人喜好。
她一直一直很讨厌金晟,就像她厌恶那个令她怀孕的男人一样,迷种偏激的第一印象早在她心里生根发芽,谁都无法拔掉她对于男人的观感。
“呀,小姐,你醒了!”
胧月本来垂着头,情绪似乎很不痛快,等抬头看到紫珞睁着美丽的水眸,嘴角轻扬的睇她时,眉眼间的阴霾就像变了魔术般,倏地散去,淡淡的笑容浮现在脸孔上,将手上的花插掉后,急步走来。
“嗯!”
紫珞虚弱的靠在床栏上,直勾勾的看了她一会儿:“怎么了?谁惹你了?脸拉得这么长?刚才,我差点以为瞧见马脸了呢?瞧,这么一笑,多好看。”
她故意逗着,想下床。
心里能猜到胧月为什么会不高兴:亲眼再看到金晟娶老婆,而且那排场比“凌岚”的婚礼还要来的隆重,来的盛大,她心里一定又在替她叫屈了——嗯,不对,是替“凌岚”叫屈。
胧月立刻敛笑,心头的不舒服又翻起来,耳边的喜乐那么响亮,吵的她心里很毛躁:她在替小姐不值。
哦,也不是,小姐又不是以自己真正的身份嫁的他——
她就是觉得不舒服。
胧月按住小姐的手,睇着她难看的面色,心头有些恼起来,嗔瞪着:
“除了小姐,谁还能把我惹恼了——你瞧瞧,才醒来,又不安生,还不快快躺下去……我告诉你,你那破身子,要是再那么乱折腾,当真会落下治不好的病根,到时,你悔青了肠子都没用。”
嘴里虽凶着,眼底的关切之情却是显而易见的。
她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紫珞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来到这个世界,虽然生活在单亲家庭里,虽然母亲曾经很不喜欢她,但她依旧是幸运的,最终她用自己的坦诚赢得了母亲的认可。
而母亲,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也竭尽所能的给予了她最好的教育,终将她培养成材。
除了母亲,除了祖师婆婆,这世上,也就胧月待她最好,还有承东——他们是亲密无间的一家子。
这些年来,也多亏有他们在边上陪着,她的日子才不至于寂寞。
“我没那么娇弱,只不过想下去走走……还有,肚子有点饿哦,月儿扶我往窗边坐坐,我想吹吹风……”
紫珞反手握住她的皓腕,虚白的面孔上是淡笑,知道她是紧张她的身子。
“不行……你必须好好休息!”
胧月急怒的瞪了一眼,跑去取了一方铜镜过来,让她照着看:
“你自己瞧瞧吧,这样一个活死人,还能由着性子胡闹么?小姐,你最好乖乖给我躺好了——”
她把美眸眯成很危险的样子,口气带着威胁之意,道:
“你若再这么不顾一切的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瞎折腾,我告诉你,我会叫上小左和东子把你梆了,就这么扔回山上去。这样,也省得他们一个个在外头你提心吊胆个没完没了!”
胧月只要一想到小姐被金晟带回来的时候,那死气沉沉的样子,心下急惊急惶。
小姐只要和金晟混在一起,总会出事,每一次都会弄的伤痕累累。
所以,她对金晟相当相当的感冒。
紫珞浅笑,揽镜自照,镜里的少女,青丝垂胸,肤色惨白如纸,朱唇黯淡,眸光幽幽无力,纤细的额头上一片青紫红肿,倒是没有破皮,也幸好没有破皮,要不然那个冷熠一定早发现她脸上还敷着一块人皮面具了。
冷熠的医术是不俗,可比起来胧月来,还是差了那么一截。
紫珞摸摸自己的脸孔,把铜镜往床上一扔,笑着拉住胧月说:
“急什么急?我不是完好无损的自天牢出来了么!没事了,身上的伤可以慢慢养着,没什么可操心的了……嗯,大不了,我跟你保证,等这事完了,你小姐我以后再不来北沧,我们回东瓴,回山上去……”
“哼,谁信你,你不是还想寻那几块玉吗?现在一枚都不曾得手,你肯回去才怪……你呀,就知道会捡好听的来哄人!”
紫珞听着,又轻一笑,摸摸自己发疼的手葇荑。
是的,她还是要出来的,但以后,她是再也不想让胧月和君熙出来,他们两人是她的软肋。
她不想多纠缠这个事儿,便转了话题:
“乖了,先扶我起来吧,很胸闷的,让我去喘口气吧……”
胧月还有话说,紫珞坚持。
她从来就是拗不过小姐的,只好小心的扶着她起来,坐到床沿上。
“小姐,别动,我先给你梳一下头……呀,头发都要臭了,身上也有怪味,要不要擦擦身子?”
闻了闻,果然是。
紫珞是个爱干净的女子,在个人隐私方面有些严重的洁癖——她无法容忍别人来碰她用过的东西,而别人用过的东西,她也不会去碰——在中国是这样,在九华也是。
“伤口不是不能沾水么……唉,倒是真想洗一洗,感觉好脏……”
身上发痒着。
“我去找冷熠,找他要一些药材熬着入香汤里就可以起消炎的作用。”
“呀,别!”
她拉住她,目光往外瞟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