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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原来一杯白开水都可以这么美味。
一连灌下两杯水，慕念馨才满足地咂咂嘴，喉咙总算不那么疼了，唉，这高烧还真不是人受的。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了，眼皮还是这么沉重，费了好大劲才勉强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苏云澈一张放大了的脸。
“师……师兄？”慕念馨开口，声音沙哑无比，犹如一个迟暮的老人所发出来的声音，惊得她一手抚着喉咙瞪大了眼。
“知道嗓子痛了？知道难受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不要命！”苏云澈开口，说着责备的话语，却是满脸的心疼自责和温柔。
“唔，我这不是没事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慕念馨扯出一抹笑容，讨好般的说道。
“快别笑了，难看死了！”苏云澈毫不领情。
“呃……”慕念馨无语对苍天，看来这次真的是触了苏云澈的逆鳞了。
“对了，杏儿和那个楚公子呢？”慕念馨突然想起什么，急急地问道。
苏云澈却是权当没听见，一个字也没回。
“师兄，我问你杏儿和楚公子呢？”慕念馨以为苏云澈没听到，努力加大音量再次问道。
苏云澈依旧不吭一声。
“师兄，楚公子是南照国三皇子，自幼学习蛊毒术，他可以为你找到那下蛊之人，解了那蛊毒。”慕念馨再接再厉。
“师兄，我说话呢，你好歹回一句啊！”慕念馨总算是知道苏云澈是故意不理她了。
“师兄，你到底听到没？我说你的毒可以解了！”慕念馨终于怒了，这个苏云澈到底在搞什么，他知不知道她现在喉咙每说一个字都痛得要命那？他还一直不理她？
“师妹，为什么？”苏云澈总算是开口了，却让慕念馨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他这算什么回答吗？真是岂有此理！
☆、第十六章 钻牛角尖
“我说你可以解毒了，你都回答我什么啊？”
“我问你为什么？”苏云澈似乎也怒了，一双眼也变得通红，紧紧地锁住她不放，一股低气压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什……什么为什么？”慕念馨缩缩脖子，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苏云澈，竟然有点害怕。
“我问你为什么要去黑森林？为什么要去冒险？我不值得你这般不顾性命！”苏云澈一字一顿地低吼道，一股潮气染上了双眼。
慕念馨呆呆的看着这样的苏云澈，一时间竟忘记了要如何反应。印象中，苏云澈永远都是温文尔雅的，她一度以为他是不懂得什么叫动怒、什么叫发脾气的，今日的这一幕，显然是打破了她一直以来的认知。
苏云澈看着这般呆呆傻傻的慕念馨，心疼又无奈，懊恼和自责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他如何能忍心责怪她？她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他？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他置自己于惊险之中，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她叫他如何面对？
千言万语，最终都只化作了一丝无声的叹息，手掌抚上慕念馨依旧稍稍发烫的额头，眼里的痛楚那般清楚无遮掩，喃喃自语般的说道：“师妹，你不该去的，至少不该为了我去，我本就是罪孽深重之人，不值得你这般拼命，不值得！”
慕念馨闻言蓦地瞪大眼睛，原来他问的为什么竟然是这个？
“师兄，你不要这样，是我自己想去的，跟你没有关系。”确实跟他没有关系，所有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主意，他从来没要求过她做过任何事，相反倒是他一直在照顾她，心疼她。
“怎么会跟我没关系，你是为了我才去的黑森林，如果没有我，你会去这种地方？”苏云澈似乎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又似钻进了牛角尖，怎么也出不来。
慕念馨挣扎着坐起身，苏云澈利索地拿了个靠垫放在她身后，让她坐着舒服些。
“师兄，我不完全否认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可是也确实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你真的不需要这般自责，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吗，而且我还是你救回来的呢！”慕念馨耐心地开导着，她是真的不希望苏云澈为这事太过内疚自责。
“我……”
“而且师兄你想啊，我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啊，你看你现在所服用的丹药……假如我能帮你彻底解了毒，那我以后也就不用再……所以我们是属于双赢，是一举两得，我也有我的私心，懂不懂？”
“对不起，都是我这个师兄造孽，害人又害己……”苏云澈只觉得更加的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哎呀，师兄，你不要老往坏的方面想啦，你哪有什么造孽，要说造孽也该是对你下毒之人造孽，若不是他，咱们两人也都相安无事了不是吗？”慕念馨简直抓狂，这个苏云澈，他还能不能再牛角尖一些啊？
苏云澈：“……”
“我再说一件事吧，就是关于你中毒的事，不知道师兄你有没有想过。”慕念馨想了想继续说道。
苏云澈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说的所谓何事。
“就是当初给你下毒的人啊，你已经知道了，你中的是一种蛊毒，而且是一种控制人思想的蛊毒，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人究竟是谁呢？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自然想过，可是始终想不出来，何人能与当时只有才十二岁的我有这么大的仇恨，要使这么阴毒的手段？”苏云澈苦笑一声，黯然无比。
“他也许针对的并不是你。”慕念馨提醒道。
“不是我？难道？你是说……”苏云澈眯起眼睛，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
“不无可能，否则你又该如何解释？”慕念馨亦是一脸的严肃，这也是她害怕的地方，也是她冒险也要去黑森林的最大原因。
当然了，她并不是担心苏家会怎样，他只是不想苏云澈被有心人利用，最后又被无辜牺牲，还要背负一世骂名。
这三年来，苏云澈一直努力地想要取得她的原谅，一直努力地在改善她们之间的关系，他所有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纵是六年前有多恨他，三年的苦苦寻觅，三年的倾心相对，恨也在这爱里慢慢淡化。
如今她已经很少想起苏府里的日子，很少想起那一张张令她生厌的嘴脸，她的世界已经被爱和温暖填补地满满当当的。
三年的相处，三年的感情，苏云澈已经从仇人变成了她的朋友、亲人。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其实苏云澈也是那个无辜的受害者，他又真心悔过，竭力弥补，她又如何能得理不饶人，失去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若果真如此，那这事就麻烦了，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方到底在计划着什么，让他甘心舍得花那么大的精力和时间，这事定然小不了。”苏云澈紧蹙着眉，一阵心烦意乱。
“所以我才无论如何都想要解开你的毒，因为只有解了你的毒，那个背后之人才能浮出水面，不管是多大的阴谋都才有可能被瓦解，否则，一旦阴谋得逞，除了你会被无辜牺牲，甚至背负一世骂名，还有可能引发一连串的灾祸，那才是真正的灾难，所以现在我们一定要把它扼杀在摇篮里。”慕念馨严肃认真地述说着，字字发人深省。
“我真是个没用的师兄，这么明显的状况都看不出来，还要师妹为我事事操心，甚至以身犯险，我简直不配做你的师兄。”苏云澈自嘲地说道，他的确是太失职了，本应该是他照顾她，结果却是她一直在照顾他，他何其废物？
“常言道，当事者迷，旁观者清，这也不能怪你，我是完全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问题，自然能发现的更多一些。现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等楚公子身体恢复后就让他给你施行催蛊术，那个下蛊之人便马上就能现形。再接下去，也许就有更多的状况等着我们去面对，前路尚未知，任重而道远。”慕念馨循循善诱，入情入理，让苏云澈感动不已。
“师妹，谢谢你，若没有你，师兄我真是到死了那一刻，怕依旧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何而死，我何德何能，今生能得到你这样的妹……师妹，此生有妹如你，死而无憾！”苏云澈真诚地道谢，一脸感慨。
“师兄今日怎么这么客气，我都好不习惯了，还是以前那个事事迁就我，与我胡闹打成一片的师兄比较好。”慕念馨摸摸鼻子，不自然地调侃。
“呵呵，你放心，师兄定会迁就你一辈子，你愿意在师兄面前怎么胡闹都成，师兄无条件包容你。”苏云澈放松下来，又变回了那个对慕念馨无下限宠溺的师兄。
“师兄，你过去看看杏儿和楚公子醒了没有，有没有好一点，我还想再睡会，头还有点晕。”慕念馨甜甜一笑，说道。
“好，那你再睡会，晚点师兄给你做你爱吃的。”苏云澈扶着慕念馨重新躺下，又帮她掖了掖被角，才转身轻轻地离去。
☆、第十七章 返回泽国
七日后，三人身体大好，楚文轩的腿伤也得到有效的医治，慕念馨的医术自然不是盖的，虽不能起死回生，但多数的疑难杂症在她手里都只是小菜一碟。
催蛊术有一个特点，就是距离必须控制在方圆三十里以内，施术才能起效。慕念馨和苏云澈齐齐断定，对方定然是与苏府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至少也是有利益冲突的人，而苏府世代都住在京城，想必对方至少也离京城不远，他们最大的猜测是对方也是朝堂之人，否则什么人能对苏家有这样切骨的恨意和除之而后快的决心？
所以，慕念馨、杏儿、苏云澈、墨云、楚文轩一行人在简单收拾后便启程前往泽国京城。
泽国和祁国两国之间间隔着一座大海，几乎近两个月的时间他们都得在大海上度过，而五人中只有苏云澈和墨云两人已多次往返于两国间，其他人均是第一次乘船。
早在两年前，慕念馨就为苏云澈主仆二人特别研制了一种长效晕船丹药，服用一粒丹药便可以保证七日内都不晕船，所以在上船之前，慕念馨给每个人都备了足够的晕船丹药。
有了晕船丹药护体，一行人漫长的行程顿时变成了轻松的旅途，大家暂时把所有的烦忧通通抛之脑后，尽情地玩耍、行乐。
两个月的漫长行程，他们一起观看潮起潮落，一起欣赏日出日落，慕念馨更是把象棋、五子棋、扑克牌都自制了带到船上，并且教会了每个人玩法，于是原本枯燥无聊的旅途也变的生动有趣起来，船舱里日日欢声笑语不断。
慕念馨已然成了大家心目中神一样的存在，这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在她这里却是手到擒来，苏云澈他们在这几年的相处下倒是早已习惯，似乎再稀奇离谱的事情出现在她身上都是稀松平常、见怪不怪的事情，或者说她慕念馨本来就该如此。
可是作为初来乍到的楚文轩就不一样了，慕念馨身上发生的所有对他来说都是那么不可思议，比如这什么象棋、五子棋、扑克牌，还有那什么牛排、饺子、冰激凌……这些对于他来说都像是天方夜谭，都是不可能有的东西，可是在慕念馨身上几乎每日都在发生。
最后，慕念馨给了他一句：“我的脑结构跟你们不一样。”
苏云澈给了他一句：“慢慢你就习惯了。”
此般回答却更是让他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可是，他却清楚地知道，这个谜一样的美丽女子在这短短的两个月里却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惊喜和感动。
她的美丽和乐观、她的热情和善良、她的执着和自信、她的智慧和冷静都像魔一样，深深地吸引着他。
一种陌生的情绪在楚文轩的心里悄无声息地滋生，等待着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两个月后，一行人顺利抵达泽国，再改乘马车，九日后终于到达目的地：泽国京城。
北城门口，慕念馨跳下马车，驻足观望，苏云澈打开幕帘，并未下车阻止，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
六年了，她终于还是回来了，昨日的一切，已然恍如隔世。
六年前，她匆匆逃离，一眼都未曾好好看看这北城门，直到今时今日，她才终于得以细细瞧上一瞧。
固若金汤的城墙、雄伟壮观的城门，飞阁流丹、气势恢弘；络绎不绝进出的行人和车辆、忙碌又严肃的守城兵士，无不诉说着这是一座古老而又繁荣的都城。
可是，于慕念馨而言，这里却是她梦魇的所在，如今回来，又不知道有什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