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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说实话,我特别讨厌汤姆,特讨厌!你懂的吧,萧铅笔?”陆飞鼓起嘴巴说。他气呼呼地,虽然显得他和秃叔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但是在我看来就好像是小孩子在闹别扭一样。
“呃,不太懂。”我实话实说。怎么看你都不想是“特讨厌”秃叔的样子呀!
“他很优秀!”陆飞开始扳指头,“黑魔法防御,魔药,变形,草药,神奇生物……靠,就跟个百科全书一样,什么问题都回答的上来,每个老师都喜欢他!光芒万丈魅力四射啊靠!”陆飞双手捏拳,似乎有熊熊烈火在他身后燃烧。
陆飞兄你宁遥了。
我张张嘴,很想把在他走后很多人怀念他的事情说出来,最后却还是忍住了:这种自恋又臭屁的人知道后说不定尾巴真会翘到天上去。
陆飞狠狠把秃叔数落了一番,然后又做了一个深呼吸,佯装淡定地说:“不过对于我这种淡泊名利的人来说,他的那些成绩就如浮云一般……要知道,我也是曾经带领赫奇帕奇连续N年得第一的男人呢”
“负的。”
“那也是第一!”
一般人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非常羞愧——就好像不住扶额的陆鸣闪进卧室那样——为什么你会以自豪的语气说出这些话呢?而且还完全不带迟疑的!
陆鸣,你有这样的老爸一定很痛苦吧。我了解的。
陆飞依然滔滔不绝地宣扬自己各种“光荣”事迹,再一次又一次树立自己那根本不可信的高大全形象后,他终于说到了重点:
“上学期间我魔法史不错——我觉得你这门课应该也还行,我们都是应试教育出来的学生嘛——不过,我最好的一门学科,同时也是唯一胜过汤姆的一门学科就是——算数占卜。”
陆飞故意停顿了一下,我以为他之后的话及其重要,于是屏住呼吸凝神静听,结果丫说:
“汤姆笨死了,他十四岁的时候还不会算方差。”
秃叔会不会算方差和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啊!
大概是察觉我真的怒了,陆飞假装咳嗽两声:“因为我这门课总是得‘O’,所以毕业后我被推荐给一位大师,开始了我的第一份工作——做神棍。”
我立即以鄙视的眼神看向他。所谓神棍这种职业不外乎就是玄乎玄乎在玄乎,主要目的就是通过各种手段让顾客头晕脑胀心智迷失相信诸如“2012世界真的会灭绝啦,所以你赶快把钱掏出来吧”这种狗屁不通的预言。一般来说神棍都是低调的、地下的、兼职的。平时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上上班喝喝茶,一旦傻得冒气的人出现在他们附近时,马上西装一脱桃木剑一拿,瞬间变身成天师——像陆飞这种全职神棍真的挺少见。不过现在想想……他那句“我天上知一半地上全知道”真的吹的很符合他的职业特点。
“然后呐?”我忍不住催问。
“然后那个预言就出现了——别看我,不是我说的,是我那位神棍大师,她占卜很厉害。”陆飞挠挠头,“不过她觉得这种事情说出去肯定会闹得人心惶惶,而且虽然她是位占卜大师,但其实她并不觉得未来是不可改变的。我呢,哈哈,我有自己的私心啦!我怎么会让我的‘后辈’遭殃呢,于是我们约定谁也不说,都闷在心底带去坟墓。”
“可是邓布利多还是知道了。”我不相信地说。
陆飞露出一脸苦相:“我的亲娘诶,我说过了,真不是我说的。这是一个意外,意外!”他告诉我有一次他伙同凤凰社的那些家伙们去喝酒,一不留神喝多了,再一不留神不小心提到了这个预言。虽然他当时抵住各种诱惑各种威胁(个人臆测估计是瞎掰的)没有说,但他没有想到一向笑眯眯的蜜蜂爷爷邓布利多居然会对他使用摄神取念!
他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那位大师提到邓布利多曾来向她求证关于预言的事情他才知道自己太大意了。
“你应该感谢那位大师,她当时就把邓布利多忽悠回去了,可是她告诉我‘那个老头子没那么好糊弄’,所以我就动用我神仙的智慧想到了一个办法——”
“再造一个预言出来。”我接口。
“正解。”他满意的一点头,“你可以出师了。”
合着我救世完全救世一个笑话:陆飞为了不让邓爷下手杀掉那个(可能)会灭世的倒霉穿越娃,于是告诉了当时与凤凰社、魔法部三足鼎立三分天下的食死徒boss秃叔一个截然不同的预言。他竭力让秃叔相信那个未知的麻瓜其实是可以拯救整个魔法界的福娃。而秃叔也很纯情(?)的相信了,并且抱着“一定要亲眼见见”的心态跑回霍格沃茨教书。
“哈里也是救世主,我也是……救世主会不会太多?”诶,真是没想到秃叔这么好骗……说实话我已经开始同情起秃、不,是日记本里的那位少年:孩子,你遇上了陆飞这个怪蜀黍,然后一生都被他毁了啊!
一提到这个陆飞就露出鄙夷的神色,他忿忿地说:“哼,才不是呢!你有点时间概念好么!明显是关于你‘救世’的预言先出现,特里劳妮那个老骗子才照葫芦画瓢想点歪心思出来混工作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人民教师是个多么美好的职业啊,身边都是祖国未来的花朵,可以看一朵掐一朵……咳,不是,反正关于哈里的那个预言我百分之百保证是她信口胡诌的。要知道当时詹姆盒莉莉都是凤凰社的骨干人物,她用这个预言把邓布利多骗的乐呵呵的,一下子就进霍格沃茨教书了。”
邓爷不是不好忽悠的么……不过……我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那伏地魔为什么要杀莉莉和詹姆?”
“因为那个傻瓜把预言当真了——是我的错,我以前曾不小心跟他提到过‘哈里·波特’的事情,结果他大概是误认为我早就占卜出过相似的内容,只是没有告诉他。”陆飞抿抿唇,他吸吸鼻子说,“我怕死,但是有些事情一定要承担,有些人一定要救的。”他一点头,严肃的说。
“没想到你是这么有担当的男人。”我由衷称赞他,然后再看到他得意的表情时立即捧杀,“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和斯嘉丽说话?”
说完这句话我就听见一直紧闭的陆鸣的房门后有了一丝动静,而陆飞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我……”他张张口,显得很为难,犹豫了很长时间他再次开口依然还是那个字。
“如果你想和她保持联系的话我可以把手机一直留在她那里的!”我意识到陆鸣似乎还不知道他老爹做的“好事”,于是压低了声音说。
陆飞闭上双眼,苦笑一声:“那又怎么样?你交了多少话费?够我打几个小时?时间太短了,而我想对她说的话又太长了。你还记不记得,你上次回来的时候我曾去移动柜台给你留在那边的手机冲过话费,没成功。
“我有的是钱,我不怕国际长途费用高。”他说。
他使劲儿仰着头,似乎不想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很久之后他才说:“‘我爱你’、‘我很想你’……这些话不是一生只说一次就够的。如果可以,我希望每天、每个小时、每分钟都对她说这句话。”
我抬起爪子想要安慰他,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陆飞消沉了好一阵,然后他略有期待地说:“等你放寒假的时候来我们家玩吧,顺便带上火焰杯。”
“嗯?这个?”我举起手机,已经被改造成手机链的火焰杯晃晃悠悠,“可是它没办法帮助你回去啊。”
“我知道,”他露出一副“怎么你连这也不懂”的鄙夷表情,“我只是想用它烘手。我有的是钱,但是不代表我不节约。”
你那不是节约,是抠门。相信我,没错的。
起先我以为那只是陆飞的玩笑话,但没有想到才刚入冬那个家伙就一直打电话催我“回家”。陆飞说他很惦记我,我知道他含在口中没说的剩下半句一定是“的火焰杯”。等我回到家后电话来的更勤了,有一次被我家太后接到了,她温柔无比地挂掉陆飞的电话后凶神恶煞地质问我是不是交上男朋友了。
“……真不是呀。”我虽然有个“正牌男友”,但那绝对不是陆飞啊!
“还说不是!对方都打电话到家里来了!”太后双手叉腰做茶壶状,不过在她知道了打电话的就是他们医院骨科医生陆鸣的“哥哥”之后态度明显有了转变,“哎哟,那个陆鸣是个不错的后生仔呀,他哥哥一定也不错的。既然邀你去他家玩就快去呀!”
太后……不带你这样的!
我们没有地方烘手,只好跑到陆飞露天的阳台上蹲着。陆鸣把火焰杯变大,再点燃——火焰杯里喷出的只是普通的橙黄色火苗,就好像一个普通的火炉。
“我去拿点东西。”陆飞想起什么,突然说。
我和陆鸣没有抬眼看他,只是不约而同地“哦”了一声就继续烤火。
等了老半天陆飞都没有回来,我无聊地用细木棍拨拨火焰杯中的炭火,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陆鸣,发现他好像有点发呆:“最近过的怎么样?还习惯么?”跟一个帅哥干坐着烤火多浪费资源啊!我得努力找点话题。
“唔,还不错。”他简短地回答,又把双手伸近了一些。
呃……多说两个字你会冻死么?亏你还是从英国过来的,居然这么怕冷。
“那和赵小姐怎么样了?”
“吵架了,她说我有时候显得太小孩子气。”陆鸣气呼呼的,又显得额有些受伤。
哈哈,这赵京歌倒是看人挺准的嘛!陆鸣本来就是小孩……呃……等等,陆鸣同学是因为穿越过来所以才“身体发福”的吧,他实际年纪不过十几岁左右,那他对赵京歌岂不是……
“你个恋母的。”端着一个大锅走过来的陆飞一针见血。
陆鸣立即板起脸转身坐到一侧。
陆飞也不管他,直接把锅往火焰杯上一架:“不要客气,今天我请客!吃!”
我伸长脖子一看:红薯。
水煮的咕嘟咕嘟响,红薯不断散发诱人的味道,但只有陆飞一个人吃的很香。他一边吃一边哭,不断说“真好吃”。
……太夸张了吧?我疑惑不已地拿起一个煮红薯慢慢啃,虽然味道是不错,但是也不会要感动到哭吧!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疑惑,一直沉默不言的陆鸣开口了,他似乎心情不错:“他不是因为好吃才哭的……我想,他是看到妈妈了。”
“啥?哦,对了,一直忘了问,你口吃好了呀?”
他有些脸红的使劲儿点点头:“好了。有人说,虔诚用心的去看这些白色的蒸汽,可以看到最想看到的人。”
啧,好少女,好梦幻,这种事有谁会信啊。不过看到陆家父子深信不疑的样子,我又觉得说不定是真的。那就看看好了,反正看看又不会掉块肉。
我努力地看,啥也没看到。
“看到了么?”陆鸣问我。
摇头。
“呃……那你再加油。”
“你看到谁了?”
“京歌!”
嗯,那我是得加油。我放下煮红薯,搓着手看那些白色雾气。我想也许努力一把我能看见赵陶陶(二女)。
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那些蒸汽水雾突然变换了样子,他们散开,再重聚,变成没有头发的大叔,变成一脸别扭的少年,变成喜欢摸下巴的华裔姑娘,变成额头上有条疤的眼睛仔,变成有着白花花胡子的老爹……
我很想笑,但又有点想哭。
不知不觉我已经离开他们很久了。
上次是两个月,这次……大概是一生吧。
陆飞摸着我的脑袋——大概和陆鸣呆在一起久了,他总是喜欢把自己摆在长辈的位置上:“他们不在这里,但是我们还在。”
“嗯。”
“没有他们的我们要更努力的活着。要活得很精彩。”
“嗯。”
“所以把四级给我过了先。”
“呃……”你从哪儿知道我这次(又)没过的?
我叫萧潇,突然很想念他们每一个人。
特别备注:能从蒸汽中看到最想看到的东西这种说法出自安房直子的童话《酱萝卜之夜》(译者:彭懿)。她的每一部作品都能写到人的心坎里去,每一次读都会有不一样的感动。至今,我的书柜里依然摆着她的几部作品集。感谢安房直子,也感谢彭懿。
072_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