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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地开口,语气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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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魂萱?”月晨熹疑惑地看着沐小小,“是什么,为何我从未听说过这种草?”
沐小小十指交叉握着茶杯,看着杯中的涟漪,眉头微微蹙着。“离魂萱产自极北之地,表面性冷,实则是至阳之物。形似安神草,只草心叶有细微差别,如非经验丰富者,行医之人都会错认。误食离魂萱,只需安睡三天,便可缓解药性,之后七日,也会昏昏欲睡,但对身体无碍。”
抬眼,看着月晨熹,沐小小的脸色越发地凝重。
“不过,如若误食离魂萱之人,初始三日,嗅闻檀香,则药毒入骨。病状若风寒入体,体质貌似寒凉,实则骨内如焚,魂魄渐离。所以,其名离魂萱。”
“什么?”饶是以月晨熹之冷静沉着,此刻也忍不住拂案而起。恶狠狠地怒视着沐小小,眸光炽烈,似欲择人而噬。
沐小小半分不让地和月晨熹犀利的目光对视,眼神平静淡然。
半晌,月晨熹转过头望向窗外,背负着双手,背脊挺得笔直,声音沉凝稳重。“母皇的病,你能治愈么?”
虽然月晨熹表现得冷静淡然,沐小小却敏锐地发现她的肩膀微微地颤抖着,声音深处也潜藏着细微的抖动。面对母亲的生死,即便冷静如月晨熹,也无法平淡以对。
沐小小暗暗叹息,眸光低垂,继续盯着茶杯中泛起的涟漪。“我可以下针排毒,但是也仅仅只能维持现状,唤醒女皇。离魂萱是药,也是毒,药是奇药。化为毒,无解。”
月晨熹的身形猛然一僵,手紧握成拳,指甲掐进掌心,生生的痛,却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虽然早就明了,皇位的纷争不会少,却不曾想过,会波及到母皇身上。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么?
窗外的风掠进厅中,月晨熹散在肩头的发随风起落。“沐姑娘,谢谢你瞒着子衿。他,是我们月家唯一干净的人了。”
沐小小心头蓦然一酸,说不出来的滋味,一句话脱口而出。“晨熹,我会让他永远干净的。”
月晨熹猛然回身,眸光奇异地看着沐小小。除了母皇,从未有人如此称呼她,唤她,晨熹。
沐小小话一出口,便惊了一下,但却并不后悔。顺应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重生后的沐小小,现在的花魅儿,一直都是如此。
“晨熹,子衿心性纯净,我不想他沾染这些黑暗,所以,我会保护他,不让他被这些权利纷争影响。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为他撑起一方干净的天空。”
月晨熹站在窗边,风掀起她明黄的衣袍,有些散乱,瘦削的脸上,缓缓地露出一丝微笑,不浓,却浅浅淡淡地,带着醉人的韵味。
平日里不常笑的人,如此温情真诚地笑着,格外的动人,而且温暖。
子衿,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偏厅中,一缕阳光,两盏冷茶,沐小小和月晨熹面色凝重地相对而坐。
“离魂萱产自极北之地,却秉性至阳,乃天地间难得的一种奇药,百年难遇。我是在师父的古书中识得此草,并且专门研究过,所以才能道出它的来历和木性。不过从未见过有人误食离魂萱,而且女皇体内药性,已转化为毒,所以我也只有七分的把握可以唤醒女皇陛下。”
月晨熹怔怔地出神,食指无意识地扣着桌子,轻微的笃笃声不紧不慢地响着。许久,指下动作一停,似下了很大的决心。
“小小,你不用顾忌什么,既然请你医治,我便已做好一切的准备。母皇的身体,就交付给你了。”
矩沐小小抬头,认真地看着月晨熹。她背着光,眼中的光彩,流转着温暖,楚楚动人。
沐小小点头,起身,携了月晨熹的手,脚步坚定地走回女皇寝宫。
晨熹,虽然你表现得如此坚强,我却看到了你严肃面容后的脆弱,还有那凄惶的无助,一如,上一世在黑暗中挣扎着渴望救赎的沐小小。
祀为了子衿,为了你交托的这份信任,我也将竭尽所能。我不想子衿伤心,也不想你如此凄惶不安。
寝宫中,帘幕已经掀起,背风的窗开着,微微的风拂进来,檀香味已经淡了,一室的清新。
月子衿静静地坐在床头,握着女皇的手,低低地诉说着在天山的这些年里,点点滴滴的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就像女皇正在他面前,含笑地倾诉她未曾见到的成长历程。
沐小小怔怔地看着浅笑如花的月子衿,似乎看到了微笑背后流泪的清俊容颜。
上一世,沐小小她不曾有过父母,所以她无法感同身受。可是这一世,那个倔强嘴硬的老头,她唤作师父的那个人,让她有亲人的感觉。
如果,是那个老头如此这般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她怕是也会涕泗横流吧!
“夜尘,把我的针囊拿来。”沐小小转头看看无声无息地站在角落里的夜尘,轻声吩咐。
走到床边,把手搭在月子衿肩头,沐小小看着月子衿茫然无助的双眼,坚定地点头,以自信的笑容鼓舞月子衿。
月子衿握着沐小小的手,像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块浮木,紧紧的,寄托着殷切的希望。
夜尘递过针囊,还有一只奇特的手套。那手套,轻薄柔韧,洁白如雪,滑不留手。
丝是血顶冰蝉的秋丝,沐小小的师父足足采集了十年,方才凑够一副手套所需。后以深海陨铁磨成的针,耗三月之功方才编织而成。刀剑不入,水火不侵。
沐小小拿起手套戴好,蝉丝手套在斜入寝宫的夕照里,荧光闪烁,流光溢彩。
转头看着月子衿,沐小小神情凝重地叮嘱。“子衿,夜尘,你们到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记住,是任何人。”
月子衿起身,跟着夜尘走向门口。虽然守着,却依然止不住焦躁的心情,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
沐小小等其他人都离开之后,小心翼翼地拉开女皇衣襟,露出洁白的肩颈,美好的蝴蝶骨随着轻缓而悠长的呼吸轻轻起伏,掩进干净轻薄的亵衣里。
沐小小右手两根修长的指捻起长针,左手在女皇脖颈上徐徐地游走。闭目凝神一下后,右手电光火石间将针***女皇右肩处。
随即,手上动作不停,一根接一根的长针宛若穿花蝴蝶般落在女皇洁白如雪的**上,沿着柔嫩的藕臂一路漫至腕间。
随着沐小小的针越下越多,女皇白皙的肌肤渐渐泛出淡淡的红润。慢慢地,那红润的色泽越来越深,越来越浓,最后竟透出灼热的气息,就像女皇体内有一把火在燃烧一般。
月晨熹扯着帕子在床边,温柔而细心地擦拭着女皇额头上冒出的汗水,心揪紧着,悬在半空。
沐小小未曾理会月晨熹的动作,屏息凝神地下针,直到最后一根针落在女皇左腕侧,才缓缓地出了一口长气。
不过她并没有就此放松,而是密切地观察着女皇身上的变化。
灼热的气息从女皇身上每一个毛细孔中向外散发,那样的温度几乎超越了人体的极限。
左手握着女皇的手腕,细细感受着那蓬勃而激越的脉动,沐小小猛然深呼吸一口气,右手锋利的长针划过女皇中指。
一股艳红中夹着黑丝的血液喷出,洒落在床边,洁白的狐皮被血液淋到的地方冒出一股黑烟,被烧灼得一片焦黑,触目惊心。
月晨熹看着那片黑白对比分明的狐皮垫子,脸色近乎铁青,颊侧的肌肉隐隐抽动着,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
女皇身体上,艳红的色泽缓缓消褪,重新恢复光洁白皙,脸上却有了淡淡的色彩,不似之前的苍白如雪。呼吸也不再绵长安稳,几乎让人无法察觉,而是有了一些起伏,透着生气。
沐小小转手拿出另一个玉盒,把银针按照下针的顺序拔出,整齐地摆放在玉盒里。
月晨熹的目光被沐小小手中的玉盒吸引住。那玉盒,呈淡淡的冰蓝色泽,泛着浅浅的寒气,有清浅的烟雾在玉盒四周盘旋环绕。
沐小小感受到月晨熹的目光,手下的动作不停,口中解释着。“这个玉盒,是采极北之地的万年玄冰冰髓雕制而成。玄冰冰髓,质地奇寒,适合存放寒属性的药材。而且这寒气,可以化毒驱邪,我每次用完银针都会放入这个玉盒中消毒。”
银针收好,沐小小又自袖囊中掏出一块同样质地色泽的玉佩递给月晨熹。“这块玉佩,是玉盒的边角料雕琢而成,你给女皇陛下配于颈间,可以压制离魂萱的阳性。”
月晨熹动作缓慢地伸手接过玉佩,紧紧地握在掌心。“小小,大恩不言谢,他日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月晨熹以月影国太女身份发誓,只要不危害我国民,定当竭尽全力,不计代价。”
沐小小看着月晨熹严肃认真的模样,唇角微勾,眉眼间带出一丝俏皮的神色。“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们是朋友,不是么?”
月晨熹看着沐小小,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温暖而真诚。朋友,多么珍贵的字眼,多么温暖而又柔软的感觉。
沐小小不知道,因为这句话,月晨熹真正将她放入心底,视她为挚友。是那种,真正的,一辈子的,可以交托生死的朋友。
门外,一个含着喜悦的女子声音响起,随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沐小小和月晨熹之间静静流转的默契。
“子衿,你是何时回国,我怎么都没接到消息?”凤鸣宫前,一个英气勃勃的女子对着月子衿冲过来,眼中的欣喜那么明显。
“二皇姐,你来啦。”月子衿带笑的声音响起。
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笑意收敛。“我才刚回来半天时间而已,还没来得及问候二皇姐。”
“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月影国二皇女月晨光对于子衿的归家,似乎很欣喜,声音里都是掩不住的喜悦之情,眉眼弯弯地,含着水似的温柔。“子衿,你为何站在门口,怎么不进去看母皇?”
月子衿眸光微黯,想到女皇的情况,心上便一阵阵疼痛。“二皇姐,我带了一位名医回来,此时正在为母皇治疗,所以我在此守着。”
月晨光的眉不经意地皱起来,眸光扫向凤鸣宫,里面无声无息。
“就算是为母皇治疗,也用不着你在此候着呀,在寝宫偏厅里等就好,在这外面晒着,病了可怎生是好?走,随皇姐进去,我要看看那个名医水平如何。”
说着,月晨光便越过月子衿,想要推门进凤鸣宫。
“二皇姐,请留步。”月子衿的脚步一转,便挡在月晨光身前。“二皇姐,名医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让任何人进入。还请二皇姐稍等片刻。”
月晨光目光闪烁了几下,心跳漏了几拍。几次想要硬闯,终是不忍见到月子衿皱起的眉头。不甘心地一甩手,月晨光转身走到另一边。
“是二皇妹来了么?子衿,名医已经诊疗完毕,你们一起进来吧。”
凤鸣宫内,月晨熹淡然而威严的声音响起,随即,门便缓缓地打开来。
月子衿急忙转身奔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