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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王牧之拿起历史老师用的教鞭,狠狠地抽了一下讲台。教室里才重新恢复了安静。
王牧之对着钱二宝怒吼道:“你真不愧是个活宝,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你能想到的,人家教育局会想不到吗?明天,所有学校高三的数学老师都要交叉监考。我负责去‘通江高中’监考,而你们是由哪个学校的老师来监考,我根本不知道。你还想作弊,真是吃错药了。”
这时,张军和钱二宝都两手一摊,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逗得教室里又是一阵哄笑。
王牧之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继续道:“行了,你们只要听我的话,保证可以为学校争光。现在我宣布一个决定:明天早晨考试前,唐宇、张军、钱二宝三个去高三(7)班报到。”
所有人顿时都呆住了。唐宇和林可儿的心都禁不住咯噔了一下。
林可儿居然没忍住,脱口而出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唐宇他……他们赶走?”她差点只说了唐宇一个人。
王牧之见是永远第一名的林可儿说话,情绪缓和多了。他解释道:“不是把他们永远赶走,只是让他们暂时地离开一下。等考完试,他们就可以回来了。”
林可儿和唐宇这才松了口气。
张军一听,立刻兴奋道:“太好了,也就是说,我们三个不用考试了。”
王牧之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的耳朵长哪儿去了?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明天整个高三年级都会考试。只不过,你们三个跟(7)班三个尖子生互换一下。他们写你们的名字,你们写他们的名字。”
王牧之得意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道:“好了,现在你们明白了吧。我也不怕把丑话说在头里。这个安排可是通过校长点头的。你们有本事就捅到教育局去。
不过,我想,就是捅到教育局,对你们也不会有任何好处的。学校面子上有光,江林市的教学资源就会向我们集中,这才是硬道理。”
教室里所有人顿时都熄了火。唐宇和林可儿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脸的无奈。
……
放学了,唐宇一个人走在路上。他正在为今后作着打算。从这两天的情形来看,这台点读机还真有点用。不过,如果仅仅是记住的东西多的话,人家搞一台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上网一查,什么都能查到了。
而且,唐宇也明白,再过几年,智能手机就会普及了。人家一部手机就能搜遍全世界了,他的大脑就算是一个外接存储器,又能说明得了什么问题呢?
不管怎么说,总得让这台点读机发挥一点更大的作用吧。总不能每天都骗人家一顿馄饨馒头吧。唐宇一边走,一边苦思冥想着。
突然,一个莺歌婉啭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喂,准备去哪儿啊?”
唐宇已经听出是林可儿了,立刻转回头道:“林大班长,你不是有你老爸的司机接你回家的吗?”
“司机被我打发回去了。怎么,我就不能自己走走吗?”
“当然可以了,就当减肥了。”唐宇故意揶揄道。其实,他当然知道,林可儿的身材真是多一点嫌肥,少一点嫌瘦的完美状态。
林可儿一听,果然生气了,嘟着小嘴道:“你……你是嫌我胖了。”
“岂敢,岂敢。我怎么敢说我们江林一中的校花身材不好呢?这不是跟全校的男生为敌吗?”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我是不是真地……太胖了?”林可儿被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没了底。女孩子就是这样,特别是在自己喜欢的男孩子面前,她们总是找不到应有的自信。
唐宇一听,知道林可儿把玩笑当真了,连忙道:“林大班长,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当真啊。你的身材要是在江林一中称第二,谁还敢称第一啊!”
女孩子通常在这种情况下,智商都会降到负数。林可儿果然也不例外。她被唐宇一番忽褒忽贬的,早就找不着北了。不过,最后这句,她还是蛮受用的。
她小嘴一翘道:“好吧,本小姐就当你说的是真话吧。”
“多谢林大班长的信任。”唐宇嘻皮笑脸道。
听到“林大班长”这个称呼,林可儿显然有些不高兴。她噘着樱桃小嘴,轻斥道:“都出了校门了,你还叫我‘林大班长’,不理你了。”
唐宇知道她的意思,故意道:“出了校门算什么啊,就是出了国门,您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的‘林大班长’啊。”
“你……”林可儿显然真地有些生气了:“你在同学们面前叫我班长,我也就不怪你了。可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你还这么叫我,我……我真地不理你了。”
唐宇见到她生气时柳眉微蹙的样子更可爱了,不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林可儿见唐宇不回答,还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看,立刻羞涩地转过了头,假装生气地一个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唐宇一看,知道自己有点过份了,连忙几步追了上去道:“林大……”,这时他意识到自己又犯忌了,连忙改口道:“可儿……”
林可儿一听,顿时乐了,转头娇嗔道:“什么‘林大’、‘树大’的啊?”
唐宇见林可儿没有真地生气,松了口气,嘻皮笑脸道:“不是有句成语吗,叫‘林子大了,什么样的‘可儿’都有’。”他故意把“可儿”两字说得特别响。
林可儿终于忍不住“噗哧”笑了起来,然后又拼命忍住笑道:“明明是‘鸟儿’,哪来的‘可儿’啊?”
“ok”,唐宇知道她中计了,抢着道:“那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就叫你‘鸟儿’吧。”
林可儿知道中计,一记粉拳轻轻擂在了唐宇的肩头,嘴一抿,假装生气地转过了身。
唐宇满含温情地拉起了林可儿的小手,把她拉转过来,轻声叫道:“可儿——可儿——”
林可儿立刻转嗔为喜,羞涩地低下了头。不过,在大街上,她还是有些胆怯,把手缩了回来。于是两人肩并着肩,向唐宇家走去。这时,两人突然都沉默不语了。只有胳膊时不时地挨擦一下。那种感觉,对于两个相爱的人来说,真是妙不可言。
两人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唐宇家的楼下。唐宇这才想起,自己的家昨天晚上已经被封了。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林可儿道:“可儿,你确定要去我家吗?”
林可儿像是在梦里一样,这才回过神来。她其实根本没想去唐宇的家,只是刚才太享受那种肩并肩的感觉了,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这儿。
现在听唐宇一问,她才想起自己找唐宇的初衷来,轻声道:“我没说要去你家啊。我只是想……陪你去新华书店买书的。还有书包、文具盒什么的。”
唐宇一敲脑蛋,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林可儿揶揄道:“你啊,我看你就是存心的。你是不是准备以后永远蹭我的书看啊?”
唐宇道:“那可说不定,你的书我蹭定了。而且,要么不蹭,要蹭就要蹭一辈子。谁让你是我的班长呢?”
“哼,谁稀罕做你的班长。有你这样的差生在,我这个班长早晚会被你给气死的。”说到这儿,林可儿突然想起了什么,心头一动,沉默不语了。
唐宇见她突然心事重重的样子,连忙问道:“可儿,你怎么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林可儿认真地看着唐宇,幽幽地道:“唐宇,你……你真地想……想一辈子蹭我的书看吗?”
唐宇淡定地微笑道:“是啊,怎么了?不行吗?”
林可儿稍稍羞涩地眨了眨眼睛,但很快她又抬起头来,坚定地道:“如果你要蹭我的书看,就必须永远要做我的同桌。下学期,我们高三年级就要分班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唐宇满不在乎地道:“不就是分尖子班和差生班吗?尖子班的学生是重点培养进大学的。差生班嘛,就是准备毕业进什么技术学院的。”
“那你一点也不着急吗?”林可儿焦急地看着唐宇问道。
唐宇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道:“不着急。再说,着急有用吗?没听王牧之说嘛,我这样的就是害群之‘猪’,专门用来拖班级后腿的。早点分班,就不影响你们学习了。”
“你……”林可儿这回显然真地生气了,她一边生气一边着急,眼泪瞬间蓄满了亮晶晶的眸子。
林可儿的这种表情,前世的唐宇在后来的那十年中,也经常会看到。这里面有惋惜、哀伤、怨恨,但更多的是心痛,痛得无法自拔的那种。重生后的唐宇突然又看到了这种眼神,他的心顿时像被大铁锤重重地敲了一下,痛彻肺腑,肝肠寸断。
他的眼里居然也有了一层朦胧的湿气。他连忙稍稍转过头,用手掌根轻轻掖了掖眼睛,把泪水揩干,然后对着林可儿傻傻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