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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时间紧迫,路途颠簸,身怀有孕的清吟不便相随,只能交一笼她所做的桂花糕给陆际涯带着,略表心意。
陆际涯风尘仆仆赶回伊山,好一番问询,弄清楚事情的始末。
他传信给清吟,将这件事告诉了她,并说明自己会在山上待一阵,在表示歉意的同时让她安心。
清吟身孕已有五月,因自初初探出有孕起,便一直被照顾得无微不至,是以气色红润有光泽,孕相颇好。
陆际涯只是短暂离开一阵,有曲放容与照顾,也无须太担心,因而清吟回信让他放心。
于是陆际涯与师兄弟们汇合,共同陪伴着他们如同父亲一样的师傅。
小宜言则是相信了桂花老人的话,没有哭,而是不时黏在他身边,像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说这说那,好似要把之后要和他说的话都说尽一般。
桂花老人乐得这个软乎乎就像自己孙女儿一样的女孩跟在自己身边,加上云执辛渚几人时常的相伴,着实享了几日子孙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
他自认了无遗憾,又将他往日所得之物尽数分给几人,无所剩余,可谓干干净净,不留一物。
离别的一日终于到来。
约辰正时分,天色透亮,万物转醒,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云执、辛渚、淮扬、温韫与宜言立于竹坞外,站在桂花老人对面,一色的青色袍服铺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甚至山鸟禽类也不时盘旋其上,似在为他送行。
桂花老人与云执等人一一告过别,该说的话已说尽,该嘱托的也已嘱托到位,正欲转身拂袖而去,便见到陆际涯远远而来。
“师傅,您稍等。”他沉冷清冽的声音传来。
陆际涯疾步走到桂花老人面前,自怀中掏出一封信,交到桂花老人手里。
“师傅,这是吟吟让我转交给你的。”
桂花老人低头看着手中很是普通的信件,并未多在意,随手就塞到了怀里,笑呵呵道:“可惜了,以后再也吃不到清吟那小丫头做的桂花糕了。”
“师傅,您若是想吃,等吟吟生产后,随时可以写信过来。”陆际涯看着眼前一手将他带大的师傅,恭敬地答道。
桂花老人闻言随意地摆摆手:“不了,最后这点时间就让我留给自己吧。”
他负手而立,两鬓斑白,远眺的目光中映出他看了数十年的风景。他花白的头发在山风中轻轻摇荡,脸上细密的纹理交错纵横,都是岁月的痕迹。
他今日所着的倒是一身整齐干净的白袍,面上神情从容淡然,好似不是面临生死,而是摆脱了尘世束缚去赴一场人生华宴。
陆际涯于是不言,其他人想说的也已在之前说尽了,也说不出什么,遂一阵沉默。
桂花老人转头看向自己这一辈子所收的五位弟子及宜言,双臂张开,旷然笑道:“孩子们,再见了,不必送了。”
他话音一落,即仰天大笑,毫不留恋地转身而去,仿佛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步伐稳健而从容。
云执几人默然不语,一直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方慢慢地各自散了。
桂花老人离去后的一段时间内,山上的气氛有几分凝重,那些细微的压抑在空气中无声地弥漫,让人心上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直至云执与辛渚在半月后相继离开之后,那些压抑的感觉才缓和一些。
云执性情一贯淡漠散漫,且在江湖上历事良多,因而对于桂花老人离山的事并未多言,但眉目间到底添了些阴霾,常常沉默。
辛渚虽只比淮扬长三岁,但她入世已久,又因生性狷狂随性,倒是看得很开,一直还在和桂花老人嬉笑打趣,将他赠予的东西妥帖地收好。
二人都不是江南人士,是以在伊山上停留半月后,与淮扬几人道过别后便离去了。
过了两日,陆际涯记挂清吟,也离开了。
如此,山上突然就变得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似的。
淮扬担心在这样的氛围下,继续待在山上会给妹妹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不久后他和温韫便也带着宜言一起下山回家了。
淮扬带着宜言回了苏府,而温韫自回了城北温家。
宜言回了家,将山上的事情细细地同苏永峥和舒妤说了,二人自然对她进行了好一番安慰开导。
又有府内的小动物们的陪伴劝慰,年幼的宜言深深地相信桂花老人以后会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很好,因而便渐渐放下了。
温韫回到家中,也将事情说与了温父温母听,引得好一阵唏嘘感叹。
几日后,应宜言所求,他清早起,即去往苏府拜访看望。
苏府朱漆大门前的门子已与温韫熟识,见到他立时脸上咧开笑,招呼过一声后忙去通禀主人。
温韫耐心地在外等着,待门子回来后朝他温和地笑了笑,方带着观止迈步走入。
温韫两年前受邀来苏府,之后又与父母共同登门拜访,以示敬意。两家自那时相识,多有往来,他这几年来苏府的次数颇多。
他对宜言的关心与照顾,舒妤都尽数看在眼里,且她喜其小小年纪温和儒雅,有君子之风,是以很欢迎他时常来与宜言作伴。
苏永峥见妻子欢喜,对温韫这个抢走女儿注意力的人就暗暗地忍了。
这日,温韫先去见过舒妤,简单笑谈了几句便让人领着他去琴瑟院。
在路上会经过倚剑阁,淮扬恰好瞥见了温韫的身影,跟了过来。
温韫迈过月洞门,抬眸便见到了女孩娇娇小小的身影。
她睁大了一双明亮的杏眼,正眼巴巴地望着,两排小刷子的睫羽如蝶翼般忽颤,白嫩的小脸满是期盼的神情。
目光触及温韫的身影,她立即小跑过来,鹅黄色散花罗裙在空中旋开成花,划出亮丽的弧度。
她仰面轻软地笑道:“温哥哥,我们快进去吧,言言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嗯,进去吧。”温韫习惯性地揉了揉她头上的乌发。
他正准备牵宜言的手,淮扬忽地蹿出来,将妹妹拉到自己身边,不让他碰到。
他先是瞪了温韫一眼,随即自顾自地牵着宜言走进屋内。
温韫接收到这莫名其妙的一眼,不由得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旋即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宜言被哥哥牵着拉走,又被按到杌凳上坐下,也是一脸懵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淮扬搬了另外一个小杌凳坐在妹妹身边,一副严密保护的姿态。
见到温韫走进来,他满脸如临大敌的模样,直直地盯着他,目光炯炯,看起来很警惕,就像在看什么想要拐骗妹妹的坏蛋似的。
温韫抬眸,对上淮扬这自他进门以来就存在性颇强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委婉地温声问道:“师兄,我今日身上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闻言,淮扬终于收回了视线,但心里却还是气哼哼的。
感觉他都快比自己还像宜言的哥哥了,难道是想抢自己的妹妹吗?
过分,牵妹妹的小手居然牵得那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