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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阳之事只在颜木兮心中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繁重的修炼任务很快占据了她全部心神。对于张烨此人所带来的危机感,大概短时间内不会爆发,但披着连亘身躯的李胥却是个不可忽视的不定时炸弹。躲避不是最佳手段,况且李胥此时也尚未表现出任何敌意,颜木兮一边与他继续友好往来,一边却是加大法术的练习,尤其是逍遥步与天阳隔阴指,这是她最大的两个底牌。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师尊柳坤的闭关之地依旧未有动静,颜木兮站在宗门口,再次回头望了一眼,眼神坚定的御剑离去。六年的时光,足以让原本的信心十足转化为失望,温阳背叛,连亘已逝,其余之人皆不过泛泛之交,所谓师叔师伯当时也不过看在师尊面上,才对她颇为和善。柳坤至今未出,言其失败者已占据了宗内大多数,而那孟娴大约是误会颇重,屡屡寻她麻烦,眼中杀机更是毫不掩饰。忍字头上一把刀,如今,她已不愿再忍,若是此次外出孟娴付诸于行动,那么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周边景物飞速掠过,颜木兮此行一方面是为了游历提升心境,另一方面却是为了报当年原身父母以及老人之仇。当年颜木兮离开颜家村正是为了逃命与日后报仇,而如今筑基在即,她可不希望此念成为她的心魔,如此,做个了断是势在必行。
三个时辰后,颜木兮收起清光剑,落入一处枫树林,此地已是大周境内。
正值秋季,满目红枫,颇为美轮美奂,颜木兮悠悠漫步,神情似笑非笑,轻声道:“此地,也算是个极佳的埋骨之处……”
话音犹在,清光剑已疾飞而出。
“铮”
一声脆响,两剑相撞,孟娴撤去隐身符,人高高立在一棵红枫顶端。
“的确是个极佳的埋骨之处,未曾想,颜师妹还真有先见之明!”孟娴冷冷一笑,击回清光剑,飞身而下,剑尖直指颜木兮胸口之处。
颜木兮见状并不慌张,挥袖间清光剑已被收回储物袋,她面容平静,脚步轻移连连后退,左手不断掐诀。片刻过后,她停下脚步,右手缓缓抬起,食指优雅往前一点,口中轻喝一声:“天阳隔阴指!”
剑尖微入胸口,内门弟子专属的白色法衣已被孟娴一剑之下刺破,血迹缓缓映现,白与红,分外鲜明妖冶。颜木兮微微一笑,食指所点方向,孟娴身形猛地一怔,双目圆睁,面上红白交错,原本清雅的面容,此刻难掩狰狞。
身躯重重落地,孟娴意识犹在,她感觉整个自己都在分离、分裂,上半身炙热如火,下半身阴冷如冰,像是灵魂被分割成两部分。难以言明的剧痛席卷她的理智,她死死瞪着那嘴角含笑、负手而立的女子,眼中的恨意宛如实质。她也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厌恶此人,或许厌恶一个人从来不需要什么理由,可如今,高高在上的是此人,而自己如蝼蚁般躺着地上。
她不想死!她心中暗道,体内的剧痛已算不了什么,良久后,她意识已逐渐模糊,耳边隐隐传来那人的自语声:“竟能支撑这么长时间,可见也是个意志不错的,可惜被人白白利用了。”
被人利用?孟娴不由自主的回问自己,眼前却突然出现三个疾飞而来的火球,绝望的心绪涌上心头,可她还是不甘啊!她还年轻,她天赋不错,她未来路还长,对于这种结局,她不甘!!
孟娴脑海中的呐喊,颜木兮一概不知,她眼见着这个处处寻她麻烦的女子没了声息,便施展火球术将其尸体毁灭,随后取过她的储物袋,飞快离去。此番打斗动静不小,青岭宗驻在大周朝的修仙者怕是已发现,颜木兮可不想被冠上残害同门的罪名。
胸口的伤可忽略不计,可法衣已破,颜木兮索性换上她以往曾穿的黑色长袍,做男子打扮。约莫行了一盏茶的时间,官道已近在眼前,沿路走去,一座城池赫然而立。
“青州。”颜木兮仰头望着城墙上的赤字,不由喃喃出声。
原来是此地,她并未特意,却还是来了该来之地。青州城门大开,人来人往极为热闹,颜木兮听着四处的叫卖声,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修仙坊市虽然也存在叫卖声,却远远不及这俗世的红尘气息浓重。
“那红红的一串是什么?”壹壹突然出声,颜木兮下意识的往周围望去。
待看到前方背着一杆冰糖葫芦的小贩时,她不由微微一笑,快走几步,拿出一锭银子,将其全然买下。红红的山楂外,裹着一层晶莹剔透的糖晶,阳光下闪现一种柔和的璀璨。取出一串收入阴阳源地,颜木兮自己也取了一串,随后将剩余的都分给了不远处玩耍的一群孩子。一众小孩喜笑开颜,纷纷道谢,颜木兮摆了摆手,咬着冰糖葫芦向街上最为豪华的一处酒楼走去。
阴阳源地内,被扔进去的冰糖葫芦已缩小数倍,壹壹一口一个咬着,酸酸甜甜的味道不由让他微微眯眼。
“小爷想出去,可以藏在你袖子里。”右手重重一捏,余下的竹签化作纷纷碎末,壹壹立起身子,轻咬下唇,语气中带着些许向往与忐忑。
颜木兮此时坐在靠窗的一张方桌边,慢慢抿着茶水,听到壹壹的话语,自是不会不许。
“看着色泽不错,但终归是比不得修仙界的佳肴,不过方才那红红果子倒是不错。”颜木兮点了几道酒楼的招牌菜,藏在袖中的壹壹见状,扬手隔空取过一粒虾仁,虾仁急剧缩小落入他口中,他细细嚼了嚼,不由皱眉说道。
颜木兮瞧着他的模样,心头微微失笑,她亦是夹过一粒虾仁放入嘴中,无奈道:“滋味并不算差,只是材料有限,修仙界的食材皆含灵气,这如何相比。至于那糖葫芦,你若是爱吃,稍后便买些回去。”
“嗯。”壹壹轻声回道,算是应了下来。
“这位兄台,可否行个方便,让在下搭个座?”
自拜入青岭宗,除却开始之时,颜木兮一般以辟谷丹度日,已是许久未正常用餐。正细尝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她缓缓咽下口中食物,才抬头看向说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