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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壹壹方才所言,这清诉神女是成功逃离九幽冥殿的,如此说来,此地便不是毫无生路。即使实力天差地别,即使希望极为渺茫,可此时只需这一点微弱的火花,便可燃起心中不灭的期望。
四人在字迹所在处唏嘘了良久,才继续向下走去。
彼岸花如血,忘川河不止,像是无尽头,已足足行了五个时辰,眼前景象依旧是一成不变。就算是修士,在形势恶劣之时,内心难免有些焦躁,颜木兮抿了抿嘴,自储物袋取出一个空玉瓶,用灵力控制着落向忘川河,欲取忘川之水。
“呲!”
方一触及河面,一声轻响,玉瓶已被彻底腐蚀消失,颜木兮张了张嘴,微微苦笑。【ㄨ】
“忘川河水从某种意义来讲,并不属于这世间之物,又岂是区区玉瓶能收取的。”壹壹在阴阳源地内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出声说道。
颜木兮眉梢轻扬,并不在意,她本就是尝试而已,失败也就罢了。视线掠过黄色河面,她突然想到前世关于地狱的传说,不由开口道:“忘川河,彼岸花,却不知,是否还有黄泉路,奈何桥?”
“不错,以典籍记载,确实是如此,可此处却并未发现。”兰锦稍稍一怔,便向着颜木兮点了点头。
“这是……”话音刚落,计宁阳突然惊呼出声,手指颤抖的指向不远处。
“黄泉路!奈何桥!”秦同神情严肃,缓缓吐出六个字,脚步却不由倒退了半步。
前方不远处,遍地的彼岸花间一条小径若隐若现,似是彼岸花生长于小径上,又似是小径隐没与彼岸花间。小径的尽头的是一座黑色石拱桥,古朴大气,却萦绕凶煞之气。忘川河奔流越发湍急,河水竟由原先的黄色渐渐变化为血黄色,无数的冤魂在河中开始上下浮沉。凄厉的惨叫荡人心魄,腥风扑面,赫然一幅九幽地狱之景。
颜木兮神色倒是平静,可面色瞬间苍白。她急急拦住欲向前而去的计宁阳,语气颤栗:“别过去!”
计宁阳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此景虽极为可怖,但是由众人心有所想而映现,怕是当不得真。她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为何?”
“这是九幽……”颜木兮扯了扯嘴角,语气满是苦涩。
“此处映现之景,确实是九幽地狱,不过,牧道友不应该看不出来,此景当是我等心之所想,幻化而成。”计宁阳有些莫名其妙,这牧彦本身便有幻术传承,不可能看不出来幻术与真实。虽然此处之景毫无破绽,可它出现时机太过巧合,说是真实怕是无法让人相信。
颜木兮见此,便知不说真话是不行了,她长叹一口气,面色凝重的说道:“这是九幽,虽非真正意义上的九幽地狱,可此间之景皆是真实……”
“怎么可能!”话未说完,计宁阳便满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牧道友如此之言,想必定是有所依据。”秦同无疑比计宁阳更镇静些。他神色有些难看,目光锐利的看向颜木兮。
颜木兮视线投向忘川河,微微摇头,她不可能说出此处到底是何所在。便只能模糊道:“只是预感。几位道友也知,牧某修有幻术,同是幻术,也有强有弱,牧某所会便是连皮毛都称不上。而此处,且不说它并非幻术。就算它只是幻化而成,可真真假假,谁又说得准。并不是先出现便为真,凑巧了时机便为假,有时看似真,实则为假,看似假,实则却为真。”
颜木兮的话虽然有些绕口,但此中之意却是一想便可明白,秦同略含深意的看了颜木兮一眼,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管如何,现在最为首要的,我等接下来该如何?”计宁阳不耐烦的皱皱眉,视线投向颜木兮。
“接下来,踏一踏黄泉路,过一过奈何桥。”颜木兮缓缓一笑,指着忘川河上的奈何桥再三叮嘱:“切记,奈何桥上莫回头!一回头,便是魂飞魄散!切记!”
“奈何,奈何,不回头!”兰锦轻轻一叹,心绪莫名有些不宁。
接下来一路,四人皆有些沉默,颜木兮头一个走过黄泉路,踏上奈何桥,计宁阳紧跟其后,其次再是秦同、兰锦。
黑色的桥面古朴无华,却又沧桑大气,颜木兮一步步坚定的向前走去,无一丝犹豫。
“你是罪人,你是战争背后的吸血虫,你间接促使了多少人枉死,还不回头,接受法律的制裁!”
“Somnus,你竟然敢玩阴的,哈哈,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等着你的下场!”
“Somnus,本少的所作所为皆是真心,可你竟然要杀我,我不后悔,只求你再看我一眼!”
“颜木兮,你一走了之,却让我颜家村几百人口为你丧命,你可敢回头看看!”
“Somnus!颜木兮!我是你爸爸啊!是你亲生父亲!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啊!你竟然为两个无关紧要的弑父!你会后悔的!”
“后悔的!后悔的!后悔的……”
回音自身后连绵不绝的震荡耳膜,颜木兮脚步有些踉跄,一行清泪缓缓滑下,她闭眼走着,口中喃喃道:“后悔,我后悔了,你说的没错,我后悔了!爸爸!”
眼泪越发汹涌,动荡的情绪却缓缓平静下来,后悔又能如何,一命还一命,那个颜木兮已经死了,一切都烟消云散了。颜木兮握紧拳头,嘴唇已被咬出血,她深吸一口气,也不擦拭面上的泪痕,脚步越发坚定。
“秦师兄!”一声极为欢喜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颜木兮脚步微微一顿,这,是兰锦的声音。
“是假的!哈哈哈……是假的!”兰锦的声音已接近癫狂,突然间,她的声线又变的柔和:“就算是假的,我也不后悔,秦师兄,只要能再回去当初,哪怕只有一息,哪怕魂飞魄散,可为你,兰锦甘愿回头。即使一回头只是空,即使一回头此生不再相见,可是兰锦累了,真的累了,秦师兄,别忘……”
“阿锦!”秦同悲痛欲绝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颜木兮微微摇头,她不知道他可有回头,只是,兰锦怕是凶多吉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