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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梦幻般的一晚过去后,第二天一下班程梓易就带来了自己的相机献宝似得慰问还在发着高烧的韩景宜。
韩景宜的温度虽然高得有点吓人,面颊还上浮出淡淡的粉红,不过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就是脑门上醒目的那一块毛巾显得整个人有点傻。
“”
“还真别说,这群家伙虽然唱的有点跑,但是气头很足。”韩景宜拿着相机,手指在暂停的屏幕上划点,对着上面三个人的脸轻轻敲了敲,“特别是这个,你看,那种独属于少年青春的活力完全表露出来了。”
“是挺不错的。”程梓易认同附和道。
韩景宜接着感叹:“不愧是我教出来的,真给我长脸!”他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他,“我们班是第几名?”
程梓易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窘迫。韩景宜班上的那几个学生唱的固然不错,不过这也并不代表其他人水平就低了啊,今年的校庆晚会可以说是往年来状态最好的的一场。
这也导致各方之间势均力敌,裁判的结果却僵持不下——据说当时的几个评委都快纠结成了选择恐惧症。
最后他们选出来三个特等奖的节目,高三十二班得的是一等奖,这么一来排名就跌出了前三,无疑是被抛在了后头。
程梓易还在苦恼自己究竟是该去安抚病号呢;还是该实话实说言明结果呢,谁想到韩景宜就冷不丁插话说:“你这是在想如何用你词藻贫瘠的大脑来美化自己的说辞吗?”
“省省吧,不就是一场供于学生们交流经验发扬优良的校庆晚会么,名次高低你还分这么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韩景宜说的风轻云淡,程梓易却是猛然惊措。
程梓易浑身一震,大脑几乎瞬间冷下。可不是么,这不就只是仅为了庆祝供人娱乐放松的,他是从什么时候起,脑子里装了这么多追名逐次的想法?教了几届学生,他光顾着注意比赛或考试的结果与名次,竞争使人进步,也容易使人迷失。
但却一时间忘了很多东西是不能用名次丈量的,那是一种亵渎,那是一部优秀作品的轻蔑。
程梓易怅然若失,微微叹了一声:“你说的对,这些都不必要较真。我真是一时间为学生们的大考愁疯了,不小心就把事情都混作了一谈。”
“比赛具体名次嘛,我不是很清楚。反正呢学校设了特等奖三个班,一等奖五个班,二等奖足足有十个班,至于三等奖......我没有留意。”
韩景宜翻完了自家班级的,按下翻页键欣赏起别班的节目,侧耳听程梓易说完后,极为满意地点点头。
后者满头雾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呢?”
韩景宜一本满足地把东西还给他,总结性发言道:“青春真好,学生们都很出色。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人家总是喜欢把孩子学生们比喻成祖国的花朵了。”
“你还正风华正茂呢,这才第一届,以后有的你带,有的你愁了。”
韩景宜唇角勾起,耸耸肩:“那样也不错啊,人生不就是该充满责任与挑战吗?”
“这倒也是,”程梓易不经意间看见摆在床头柜上的药品,“你看了这么久,吃药没?”
韩景宜嘴角顿时垮下:“差点忘了,我脑门上这块毛巾似乎也干的差不多了,我去浸浸水。”
他身子刚撑起来就被一只手给按下去,程梓易俯下身,把他额上的毛巾拿下来,“我帮你,你还是老老实实躺着吧。”
韩景宜闻言便不再动作,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在被子上点着打节拍,不自禁地哼出歌,调子正是唐飞泽当晚演唱的那首。
夕阳斜照,窗外的天边似是燃起了绯焰流火,暖色橙光融融泄泄铺洒入窗,把韩景宜的脸颊被映得通红,微风伴着歌声,充满了宁静与安逸。
程梓易握着毛巾,直直盯着他看了好一阵,终究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直到韩景宜一曲唱罢意犹未尽似得还想再来一首,他才不得不出言:“毛巾我拿来了。你别唱了歇着吧。”
韩景宜愣住,缓缓转头看向他,还是那份温暖的侧容,还是那葱白透着绯意的指尖,还是那清柔温润的嗓音——还有那早已离家出走远航宇宙星际完全不能成歌的干嚎诡调。
光是听着就能让人感到生无可恋......谁能想到嗓音条件如此良好的韩景宜唱歌哼出来是这般要人命orz
“咳咳,”韩景宜镇定道,“你速度真慢。”
还想再说点什么,便感受到一阵湿凉覆上他的额头,不由舒服地眯起眼来任由着程梓易忙活。
“你等等.....”韩景宜突然推开了毛巾,沾上了水的头发也湿漉漉黏在一块。
被水润湿的刘海贴在额头上让人感到不太舒服,他索性伸手把它们都拨了上去,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俊秀的五官显露无遗,使得韩景宜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他微抬下巴:“好了。”
程梓易一顿,却是眼尖地发现了他额头上不太明显的一处异常。
“诶,你额头上怎么有块疤?”程梓易凑近了几分,全神贯注地盯着韩景宜。没有了刘海的遮挡,光洁的前额完整落入他的眼中。而美中略显不足的,是额角处淡色的一小块肌肤,在一片白皙中显得有些突兀,但如果不仔细去查看,是不易难察觉的。
“这个啊,其实也没什么,小时候受过的一点小伤罢了,不碍事的,都过去好多年了。”韩景宜听的他这么一说,手不由自主搭上了额头,指腹轻轻摩挲着那浅淡的痕迹,眼神忽的飘了起来。
“小伤?”能伤到这一处,他敢初步断定,肯定是跟脑门被磕了有关。
感受到程梓易突然间变得无比奇怪的眼神,韩景宜尴尬夺过毛巾,自己动手敷着,“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脑子没事,你放心好了,不会误人子弟的。”
“那......你吃饭了吗?”程梓易憋了好久终于找到能转换的话题。
“没有。”
“那我买回来给你吧?”
“麻烦啥。”韩景宜一手捂住额头,向床头柜侧身弯腰,拉出第二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手的卡片。
他手腕一抖,各种各样印着菜名图片的卡片顿如天女散花般落了一床,韩景宜往床头一靠,颇有些潇洒的味道:“想吃什么,我请客。”
程梓易在令人眼花缭乱的菜名里挑挑拣拣,选定了一张看上去蛮精致的,“这个吧。”
“你确定?”韩景宜眼神浮现出几丝幽深。
“嗯......”
“我是病号,你见过哪个病号吃垃圾食品的?”天知道他花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甩他一脸卡片的冲动!
争执不下中,门铃忽的响了。
“我去开!”韩景宜跳下床,丢下毛巾就跑了出去。
“哎你别急啊,我说的是肯德基旁边那家粉店啊......”
“没门......”韩景宜从猫眼里看到熟悉的身影,欣喜地打开门;却在看见来人的瞬间,猛然愣住了。来人也一愣,似乎从他眼中看见了名为绝望的情绪。
韩景宜脑袋一空,慈祥和蔼的笑容在他的视线中被放大,笑吟吟的却多了几分鬼畜的味道。
他傻眼了,瞧他看见了什么,全家桶,大号的。
“鲸鱼,很久不见啊,想我没。”来人当即就笑呵呵给他来了个熊抱,浓郁的新奥尔良烤翅味倏然冲入他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