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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不啻电闪雷鸣的威力,赫洛整个人呆在那里,耳膜似被震破。
他困惑懵懂地睁大眼,看进对方的眼眸深处,在那片他永远摸索不透的迷雾里依稀看见自己的影子,却看不真切,也不敢确,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婴孩,一个白痴一样,对于这样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理解起来却比任何晦涩难懂的谜语都要困难。
“什么…意思?”
“你们是不同的人。你是你。”
沙耶罗低下头,发丝扫拂过他脸颊。他皱起眉,嘴唇抖了一抖,像沉重锈死的锁锵然开启了一条缝隙,“艾灵是艾灵……我已经把他放下了。”
赫洛失神地凝视着他,意识不自禁地凝聚起来,穿透他的颅骨。四周忽然间变得万籁俱寂,一串飘渺模糊的声音从沙耶罗的大脑深处传来。
他仔细的闭上眼睛聆听,在交汇的呼吸发酵成一个吻时,他骤然听清了。
——答应我,别忘记我…
”骗子!”
他蓦地睁开眼,将沙耶罗猛地推开来,身体因用力过度而向后撞去,玻璃噼里啪啦地碎裂一地,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向外坠去,被一只手及时地揽住了腰拖回去,大腿根部却被一块斜垮下来的玻璃碎片深深划过,痛得他闷哼一声。
一下子摸到一手血,沙耶罗立即把怀里人打横抱起,一只脚踹开了医疗舱的顶盖,把人放了上去。
赫洛疼得浑身发抖,仰面被放在硬邦邦的金属台上,本能地用手肘撑起身,被沙耶罗俯下身按住肩膀,一只手解开他身上连体作战服往下剥。
“别碰我,我自己来!”
他屈起双膝想要坐起来,刚一动就扯到了伤口,痛苦地喘了口气,沙耶罗不自觉地想起昨晚他像只绝望的小兽在自己身下挣扎的模样,眼底犹如日落的幽谷般暗沉下去。即使没有恶之花作祟,他也那么渴望触碰他的小夏娃,渴望剥开他锋利又迷人的逆鳞,去品尝那颗被他长满刺了的心。
他弯下腰亲了亲他沁满汗液的额头,警告:“别乱动,我替你消毒。”
赫洛拗不过他的力气,徒劳地抗争了几下,双手就被牢牢扣在了腰间。
呼吸煽情地扰过颈侧,耳鬓厮磨,衣物被身上的大手剥除到腰间,像一场侵犯的前奏。那种被进进出出的感觉一下子袭来,赫洛夹紧了双腿。
沙耶罗腾出一只手拔出医疗舱侧面的消毒喷枪,攥住他的一边脚踝。
“把腿张开。”他放柔声音下令道。
“你让开,我自己来。”赫洛难堪地睁开眼,弓起脊背,汗液从鬓角淌到修长的脖子上,胸膛也湿透了,沙耶罗却置若罔闻地屈膝分开他的双腿,接纳喷枪射出的消毒气流。气流汇聚成液体附着在破口上,变成柔软的生物组织自动修复着皮肤,一时间让他有种舌头舔舐的感觉。
赫洛情不自禁地睁开眼,看见心上人以一种危险又性感的姿势匍匐在他身下,背上的蜥蜴刺青好似活物要钻进自己的体内,羞耻得浑身颤栗。
一种畸形而矛盾的兴奋感不合时宜地逼入骨髓,令他不可自控地起了反应。
他祈祷着别被沙耶罗发现,但在沙耶罗的手替他穿上裤子的一刹那,他的腿根一阵抽搐,小腹一紧……
控制不住地释放了出来。
赫洛无助的捂住脸,蜷缩起身体,耳根红得几欲滴血。
那么轻而易举的,把自己全部的丑态,破绽,情i欲都交付出去。
他那么爱他,爱得脆弱难当,没有一丁点还手的余地,沙耶罗却总是肆意剥夺他的尊严,仿佛对待一个豢养的奴隶那样。
沙耶罗低头凝视着他,一时间有种把什么打碎了的错觉。
“你没有放下他……我知道。”
赫洛听见自己的哽咽从指缝里溢出来,忽而有些痛恨此刻的自己。可那层极力维持的心防一旦被打破,就什么情绪都压抑不住,一股脑倾泄出来,仿佛一夕又变成了六年前被对方抛下后那个一度换上抑郁症的孩子。
沙耶罗怔了一怔,撩开他湿透散乱的鬓角,把他亲手养大的男孩抱进怀里,以一种他并不擅长的恋人的口吻哄慰他:“乱想什么?”
“你滚开!”
全身的骨头都因这语气发酥,赫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被骤然响起的一声雷鸣吓了过去。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积聚了大片乌云,闪电将胶着的空气割裂开来,倾盆暴雨接踵而至。从童年起就烙在骨子里的恐惧爬上赫洛的神经,他捂住耳朵,僵立在那里,被沙耶罗伸手一拽,就像只归巢的无脚鸟般缩进了他的怀里。
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仿佛可以抹杀一切阻碍,甚至于不可挽回的六年时间,沙耶罗感到怀里的人像以前那样把头埋在他胸膛上,手揪着他的衣领瑟瑟发抖,心口寸寸塌陷,柔软汹涌的沼泽把他整颗心都吞进去,一点一点的吞没殆尽。
“别害怕…哥哥在这儿。”
沙耶罗张开手掌拢住怀里人的头,五指嵌入他柔软的发丝内,低下头疯了似的细嗅他的气息,抓着他胸襟的手颤抖地收紧,像在命运洪流里紧攥着他这一根耐以生存的浮木,一根无根的藤蔓攀附着他生长,那么无助又那么竭尽全力。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把赫洛从培育皿里抱出来时,只有手掌大小的婴孩模样,一只极细的小手也是这样竭力地握住他的袖子,嫩如葱根的指尖闪烁着点点星光。
那是让他得以诞生于世的生物电流——但在雷电刺激下,会让克i隆人产生一种接近于濒临死亡、魂飞魄散的恐惧。
“你不在的时候…每一次打雷我都好害怕。”
微弱的声音透过他的胸腔,却比雷鸣更清晰,震得沙耶罗心脏剧痛。
“怕得以为自己要死了,感觉就像要死了,变成一个孤魂放逐到地狱里去。我一点不怕死……”
“我怕没有你在那里。”
“我在这儿。”沙耶罗耳膜嗡鸣,肋骨都似龟裂开,几乎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像置身梦里,敢于把一切肆无忌惮的掏出来,哪怕它都要腐烂在他心底了。
他搂住他的手力道大得像要把他揉进骨头里去,赫洛几欲窒息地仰起头,一个吻在黑暗中猝不及防地印在他的额头上,缓缓掠过他湿漉漉的眼角,鼻尖,最后烙在嘴唇上。
不同于上次那个野兽般的侵略,沙耶罗由浅入深地吻他,似在品尝一杯珍贵的醇酒,蚌壳里拾掇一枚珍珠,循序渐进地夺取他的神志,克制中又透出强烈的占有欲,赫洛的大脑随明灭的闪电忽而空白忽然混乱,勾住沙耶罗的颈子,笨拙地迎合他的攻势,咬着他的舌尖吮吸。
犬齿刮过舌头敏感的神经,激起一串电流,游过沙耶罗的头皮直冲下腹,他闷哼一声,支起身子结束了这个持续太久的意乱情迷的吻,怀里人却还在贴着他凌乱的喘息,像一头迷途不返的小鹿。
“太危险了…赫洛。”
沙耶罗望着他低语,不知是告诫对方还是自己,都是自欺欺人。
麻i药还抑制着他的中枢神经,灼灼情i欲却仍这样不可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