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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呈满不在乎地说:“反正你已经丑得不能再丑了,再说了,我要那些,就是用来给你治脸的,这叫以毒攻毒知不知道?”
“得了吧。”沈必要兴趣缺缺地说:“我都贴了两个月的臭膏药,一点用也没有。”
“就是没用才要换方子的嘛。”欧阳呈十分惋惜地说。
“下回吧。”沈碧瑶说:“要下回再去,就给您带几只回来。”
而就在差不多同一时间,听风揽月楼里却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什么?童虎死了?”易闻惊坐而起。
祁风喝了一大口茶,这才点头道:“嗯,死了。而且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人头两天后出现在埠阳城内衙门口,用黑布包着,没人知道是谁放的。”
易闻皱着眉头重新坐下。
“跟上次一样……”
“是啊。”祁风道:“现在沈姑娘也完全查不到踪迹,看来,八在是与那送人头的人有关。”
易闻点头道:“应是如此了。只是童虎自身价到了五百两之后,便不再在中原地区出没,而是去西南投靠了他的义兄。近年来,有不少人想取他首级,可都没能成功。他武功不弱,况且还有他义兄护着,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在万毒山庄杀了他?”
祁风道:“万毒山庄虽然遍布毒物,但只要不碰那些蛇虫鼠蚁,便无需顾忌。”
易闻也道:“潜入山庄倒是不难,可童虎武功不低,他义兄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气,要轻易取他性命,而且似这般无声无息,江湖上有几人能做到?”
祁风仔细想了想道:“确实鲜有人能得手。而且,我还打听到,童虎死时,他义兄就与他在一起,可是童虎是如何死的,头是如何不见的,他义兄却一无所知。”
“怎会?”易闻惊道:“当着童虎义兄的面,直接取走他的首级,此事如何能办道?”
祁风亦是皱了眉,他道:“此事确实匪夷所思。不过,据说,童虎义兄当时中了毒。”
“中毒?他自己便是用毒高手,怎会轻易中了别人的毒?”易闻感到十分疑惑不解。
祁风也摇了摇头,道:“我们的人只从他的手下那里打听到,当时,他确实中了毒,有大概五息的时间头昏目眩,神志不清,等他回过神来时,身边的童虎,已经倒地身亡,头颅不翼而飞。”
“只五息时间?五息便把童虎杀死,还取走了他的首级?”易闻再次瞪大了双眼。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祈风道:“可万毒山庄的庄主段方名确是说只有五息,还在庄里大发雷霆,誓要找出杀死他义弟的兄手。”
易闻叹了口气道:“没想到童虎在江湖上声名狼藉,却还有段方名这样一兄生死之交的兄弟。”
祁风道:“西南土瓦寨人生性淳朴,只要认定了的兄弟,必定会当成亲兄弟一般,绝不背弃。”
易闻道:“此事必定不能善了,段方名手段狠辣,对于仇人,向来绝不留情。我们一定要在他之前,找出沈姑娘的下落来。”
祁风点头道:“我心里清楚,已经命人下去查探了。只是,此次童虎被杀,与上次羊儿坡事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为。”
“为何?”易闻不解地问道:“两次死的皆是通缉犯,又都是头颅被割,而且还都是被悄无声息的放在衙门口且无人领赏银。如此鲜明的作派,应是同一人所为无疑。”
祁风却道:“话虽如此,可是,此次童虎的头颅被放在衙门口当晚,埠阳城衙门库房失窃了五百两纹银,正好与童虎通缉令上写的赏金相同,其他的金银财宝一概未动。”
易闻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世上还真有如此怪人。既是杀人领赏,为何偏不露面,而要费尽心思去偷?”
祁风摇头表示不知,又道:“五百两银子不算少数,埠阳城衙门一时惊动,知府下令彻查,此事方才传了出来,只是。当初羊儿坡的那些人头送去衙门时,衙门库房有没有失窃就不得而知了。”
易闻想了想道:“能不能查出来?”
祁风道:“尽力而为。”
易闻点了点头,又对他说:“那便去查吧,我去把这件事情告知楼主。”
祁风闻言,便起身出了房门。
易闻坐在书案前,沉思良久,方才写好了要传出去的消息。吹干墨迹之后,又细细看了一遍,这才放心地封进了竹筒里,命专人送了过去。
一得知沈碧瑶的下落有了线索,古璟瑄便开始坐立难安,待看到易闻传来的消息之后,心又沉了半截。
他在江湖中长大,自然知道江湖中什么样的人都可能有。沈碧瑶此次若当真落到了杀童虎之人的手里,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他现在庆幸的是,好在沈碧瑶的脸已经毁了,不然的话,顶着那样美的相貌在江湖中,少不得被人欺负了去。
不过,有了线索,至少能证明,人还有机会找到。至于沈碧瑶此时是生是死,一切,都不可妄下定论。
此时,朝中亦不太平。
之前,蛮夷首领曾与大齐签署了五十年的停战协议,当时举朝同庆,大齐上下甚是欢喜。可近来却传来消息,蛮夷首领因征战多年,旧疾突犯,病情严重,或有性命之虞。
满蛮夷首领已成年的儿子有两人,皆有继承权。长子帕吾好战,一开始便不同意签订降书,蛮夷投降之后,亦曾带部下到大齐边境挑衅滋事,可都被守将郭启挡了回去。
次子突拓却是停战派,主张与大齐友好相处,向来不喜其兄长霸道强硬的作风。两人甚至不合。
此次蛮夷首领突然病危,二子之间的矛盾愈发激烈起来,隐有争位之势。帕吾更是多次带人到大齐边境滋事,甚至曾派兵到城外威慑叫骂。
守将郭启也几次上奏,要求增兵把守。一时间朝中气氛也甚是紧张。
原本以为的五十年和平,瞬间成为泡影,不只是朝中,就连京城之中,亦是人心惶惶。
战事一起,便是劳民伤财。京城之中从来不缺享受之人,而越是享受之人,便越怕战乱。
朝堂之上,主战主和两派一直争论不休。李君逸年少意气,曾上书自请去边境守城,却被皇上婉拒。
皇上体恤李君逸妻亡子幼,又言未到战时,便让他继续在京城修养,也好照顾自己未足周岁的儿子。
李君逸只得谢恩。
同时,皇上召古璟瑄进宫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问的皆是查探蛮夷人之事。
御书房内,皇上正看着奏折,看到一半时,气愤地把手里的奏折一扔,骂道:“又是安抚,这帮文臣治国尚可,可一说到打仗的事,除了安抚还是安抚。蛮夷人那就是喂不饱的儿狼,和亲送银,能安抚得了一时,还能安抚得了一世不成?”
古璟瑄只是饮茶不语。
朝政之事,他向来不多干涉,更何况,他在江湖中长大,对朝政之事一无所知,他要做的,只是帮皇上查查消息,顺便做一些明面上不方便做的事情。
他不想管,可是皇上偏要问他。
“璟瑄,你认为此次该战还是该和?”
古璟瑄放下茶杯回道:“回皇上,帕吾有勇有谋,心思诡异。突拓虽然亦是能人,御下有方,在诡计上,却并非其兄对手。”
皇上闻言点头道:“朕也认为如此。此次,蛮夷首领一旦病逝,帕吾夺得首领之位的几率要比突拓大得多。况且,帕吾野心极大,早就秘密在我大齐安插了奸细。如果贸然开战,怕是于我朝不利。”
古璟瑄听出了皇上的言外之意,便道:“臣弟自当尽快查出与蛮夷人私通之人。”
皇上点了点头,又道:“此事虽然紧迫,可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听福贵说,你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可是楼里出了什么事?”
“并无,皇上费心了。”
“没有便好。回去之前,顺道去泰和宫看看母后吧,你上次去围场狩猎,似是把安平气得不轻,正好也去看看她。女儿家家的,总是要哄哄的。”皇上笑道。
一说到女儿家,古璟瑄便又想起了沈碧瑶,也想起了她生气时候的样子。当初被易闻他们误会时,她可是直接跟易闻吵起来了,这样不像女儿家的女儿家,也要哄吗?
想到沈碧瑶后来默不作声地去投湖,古璟瑄面色又沉了下来。
或许,当初若有人能哄哄她,她便不会想着去寻死了。
出了御书房,转道去了泰和宫。
宫有早有去通报的,是以古璟瑄一进去,太后与安平郡主便都在了。
许是还在气当初在避暑山庄古璟瑄避而不见之事,安平故意把头扭到一边,摆着脸色,不看古璟瑄。
古璟瑄浑然不在意,只规规矩矩地向太后问了安,便又规规矩矩地坐了。
依旧只是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也依旧是太后说一句,他应一句。时间一到,便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