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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是有五天了。”拓跋弘兀自褪下自己的外衫,一壁宠溺地道:“后宫里的这些女子中,朕唯爱重你一人,多幸你几日又有什么。你也快些去偏殿拿寝衣来换吧,朕的美人儿。”
林媛听得眼角一抽,这皇帝说话可真是……什么“唯爱重你一人”之类的也就罢了,他一贯是这么个骗小女孩的鬼样子。可之后竟来了一句“美人儿”?你当这是在红灯区调戏洗头妹呢?
低头叹息,拓跋弘那虚伪的表象和猥琐的本性真是结合地天衣无缝啊!不愧是属渣的。
御前那尽职尽责的司寝姑姑已经双手捧着寝衣从偏门进来,跪在了林媛面前。林媛接过了衣裳,却并不急着换上,只端端正正地跪坐在软榻上与拓跋弘道:“嫔妾谢过皇上对嫔妾的爱重,然一枝独秀不如雨露均沾,皇上已经恩宠嫔妾五日,今夜还是允嫔妾回去吧。”
拓跋弘听了,一伸手揽住了林媛的腰肢:“朕知道媛儿是个贤德的。但朕真的很不舍得媛儿呢……”
林媛的腰际被他箍得发紧,整个身子都贴在男子温热的胸膛上,倒有些动弹不得了。她低头默然地瞧着身前的浅桃色寝衣,那衣裳的前襟是自己命尚服局给改成了半透明的,上头再添一圈白玉兰绣纹,恰恰遮掩在胸口。这种情趣内衣在后世多了去,自己照搬而已,拓跋弘见了后则连连拍手称妙,命自己日后都穿着这样的寝衣来服侍……
林媛对自己勾男人的本事感到很自豪,不过眼下的任务却是要想法子把这男人给推出去……她想着打了个呵欠,这皇帝真是麻烦呢,什么舍不得,我看你是想玩我吧。
只是当林媛再次将目光扫向自己那件寝衣的时候,她蓦地有些愣住——这前襟上的绣纹貌似和往常不一样?
恩,是颜色更深了吧……真是奇怪。林媛伸手拿起了衣裳,用拇指的指肚轻轻摩挲着那绣纹,只觉得手指上麻酥酥地。抽回手来一瞧,指肚的皮肤上泛着些不正常的殷红颜色。
林媛心里冷冷一笑,好嘛,有些人耍手腕耍到了九州清宴里来了……只可惜自己不懂医理,一时之间也不明白这寝衣上到底涂了些什么,又会产生怎样的效果。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衣裳自己今儿最好别穿。
这人也够能耐啊,九州清宴是什么地方,竟敢把不干净的东西塞进这里头来。不过……既然是寝衣,那上头的东西应该只对女人有用吧,毕竟待会儿“运动”起来的话拓跋弘也会沾上些许的,没有哪个后妃会为了争宠把皇帝丈夫一块儿害了……恩不对,若那人要害的就是拓跋弘本人呢?
若真的穿上了这衣裳,并且还伺候了拓跋弘,那可能的后果就是她自个儿和拓跋弘一块儿染病……这可真够狠的啊!竟是想学八年前的手段来陷害她一个贵姬!
八年前拓跋弘初登位的时候出的那档子事可是震惊天下的,后宫妾室甘氏毒害帝后,最后皇上虽没什么大碍,皇后却中毒落胎。那件事只是以甘氏的诛九族为结局而不了了之,但拓跋宏和皇太后心里都清楚此事和穆武王脱不了干系。而在这事出了之后,大秦的帝王拓跋弘就成了一个标准的被害妄想症患者(貌似古代所有的皇帝都有这个毛病)。
林媛可以想象,若待会儿这男人身上起了一片疹子之后,他绝对会在命令刑部彻查清楚之前就把同样起疹子的自己给拖出去五马分尸。这手段和当年的甘氏何其相似,用自己做人肉*来害人害己。遇上这种事,拓跋弘想到的可不是什么后宫争宠,他脑子里全是穆武王十一王叔吴*王那一大群乱臣贼子,若能用一个女人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性命,这买卖对穆武王来说简直大赚特赚。
林媛在脑子里把这事儿一点点地抽丝剥茧理清楚——现在一共有两种可能了,第一种就是这东西只对女人有效,下这药的唯一目的就是让林媛从一个美女变成一个生麻子的丑女,若药性猛一点的话那些疹子这辈子都别想消下去,她这个人也就毁了。第二种可能就是让林媛背上弑君的弥天大罪,千刀万剐诛九族,下场比以前所有的女人都悲惨。
当然还有最后一种可能——那就是给这寝衣上抹东西的人真的是穆武王的细作,她的目标真的是拓跋弘的性命。
林媛想着这最后一种可能就开始打寒颤,连忙又不停地搓自己的大拇指。这该不会真的是剧毒吧?见血封喉的那种?不过自己现在没有啥头晕眼花的症状啊,这手指也没溃烂,也就是起疹子而已啊……
呵呵,呵呵呵,应该不会那么惨吧!
当然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旁边的拓跋弘也没闲着。他那不老实的两只手已经伸进了林媛的里衣,正一点一点地往下褪。林媛心里在思量事情,面上并不显出心绪来,只如往常一般平静地任由拓跋弘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
等林媛的双肩都露了出来,她方抓住了拓跋弘的手,温柔道:“皇上,您应该停手了。”
“但是朕并不想。”拓跋弘吻上她的前额:“只今儿一晚上,成么?明日朕就听你的话,雨露均沾。”
“您昨晚上也是这么说的呢。”
“但是今日朕不会食言了。”拓跋弘伸手撩开了林媛身前的寝衣:“来,快些穿上它。这么美丽的衣衫,方才配得我们一度良宵。”
林媛浅浅一笑,接过寝衣顺手掷了出去,继而从男人怀里挣出来,一把拉上了自己凌乱不堪的外衫,将所有的春光尽数遮掩地一丝不透。她面朝拓跋弘跪直了身子,正色道:“嫔妾今儿恐怕不能如皇上所愿了。嫔妾承宠甚多却不曾有孕,实在愧对皇室恩德,也万万不敢专宠与皇上,平白地辜负地其余的姐妹们。若皇上能多多临幸他人,后宫也可早日传宗接代、开枝散叶,此实乃皇室之重任……”说着又郑重俯身叩首:“还求皇上答允嫔妾,否则嫔妾即便今夜能承宠沐恩心内也是万分惶恐的。”
俯仰之间,林媛的眼角不经意间瞥着那件已经被抛出身外的寝衣,唇角微微含笑——可惜了这么狠辣的陷阱啊,其破解的法子却简单如斯。其实从方才自己发现了那寝衣上头的颜色不对时,这个局就已经解开了,只要自己不穿这衣裳,待侍寝后再顺其自然地命初雪等人收拾下去,那今日的九州清宴大殿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唯一令人遗憾的是,她无法顺藤摸瓜揪出那幕后黑手,令其付出应有的代价。此事一旦捅出来就会勾起拓跋弘“遇刺”的疑心,但凡牵连其中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话,自己也会在那错杀的人里头了。林媛微微皱眉,该说这人聪明还是蠢呢,能在侍寝嫔妃的寝衣上动手脚大概费了不少力气吧,又能把自己的后路给想好,算准了就算事情败露林媛也不敢追查,可唯一的缺陷就是这网织得不够密,太容易被人逃脱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事儿在林媛眼里是做的不太周全的。这么看来她至少可以排除祥妃——那个女人一旦开始布局就不会有她算不周全的地方。
林媛跪地半晌,方才被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手给搀扶了起来。拓跋弘面上并没有被拒绝的恼意,只叹了一声道:“不曾想媛儿竟是这般贤德之人……也罢,朕若再留下你反倒成了昏君了。”说着又笑:“果然朕的眼光没有错,你和楚氏她们是大不相同的。”
林媛微笑:“嫔妾怎敢与韵修容娘娘相提并论。”她抬眼望向窗外早已黑黢黢的天色,道:“嫔妾还是早些回宫吧。”
拓跋弘点头允了,又道:“你也别急着走,给朕提个主意,你觉着朕今儿晚上应该招幸谁呢?”
林媛不料到他会这么问,寻思了片刻才道:“依嫔妾所见,白容姬姿色上乘、又兼擅舞,定会令圣心愉悦。”
拓跋弘散漫地笑了两声:“你以往与白氏并不和睦,今儿竟还为她说话。”
“皇上以为嫔妾是贤德得失了本性么?”林媛嗤笑,也丝毫不避讳这个多疑帝王的疑心:“只是嫔妾见皇上腰间的香囊似是白容姬的针线,私以为皇上近来颇为喜爱她,嫔妾顺口说了她的名字也只是想合皇上的口味罢了。白氏曾在您面前与嫔妾争宠,若要嫔妾不计前嫌,倒还是很难。”
拓跋弘听着面生悦色,顺手摘下了香囊掷在脚边,道:“媛儿一贯体贴朕的心意。不过是看着皇后的面子罢了,又兼局势所需,少不得要赏白氏几分恩宠。”说着倾身欺上林媛的耳畔,含着温热的男子气息轻笑道:“媛儿虽德行贤惠,却总有那么一股子醋味在身上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