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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都城——定阳
一队车仗穿过大街朝王宫方向驶去,前后护卫的将士队列整齐,个个衣甲鲜明精神抖擞。
“是谁这么大气派?”酒楼上一个食客收回目光,问上菜的店小二。
“客官是刚来定阳吧,这位就是大王亲自恭请出来的荆湅军师,掌正军师印,封靖平侯,可是一等侯啊!”店小二啧着嘴,望着远去的车仗脸上露出艳羡的神色。
“哦?怪不得气派这么大,你先前听说过这荆军师吗?什么来头?”食客问同席的朋友,那人摇摇头,二人都把目光投向店小二。
店小二略带得意之色,笑道:“提起这位军师啊,知道的人还真不算多,小人刚好略知一二。”
“小二哥不妨坐下来喝几樽,说与我们听听。”
“不不不,这小人可承受不起。”店小二摆手推辞,其实有关荆湅的来头他也是这几天才听闻了一些,所知有限。
客人既然开口询问,店小二也乐得偷一会闲,眉飞色舞道:“要说起这位军师啊,还真是大有来头,不知二位客官可知前一位军师是哪一个?”
“我们外乡人虽比不得定阳人消息灵通,可我们兄弟也是经常在外闯荡的,如果听来的消息不差的话,前一位应是时郎时军师。”
“正是正是!客官真是见多识广的人!时军师在位不过一年半载,定阳城的百姓许多还都没这见识呢。”恭维起人来店小二套路十分娴熟,那神情、语气让两位食客十分受用。不过他的恭维也不算夸张,这样的时代百姓消息来源有限,赵人中知道时郎做过军师的并不算多。
见到有一位客官微微皱起眉,店小二连忙道:“客官不要以为我这是啰嗦,要说清楚这位荆军师的来头,还就得从时军师说起,这两位军师呀颇有些渊源。”
“哦?那你快说说,有什么渊源?”客官愈发来了兴致。
“时军师为何辞官,现在又在何处,二位可知晓?”店小二压低了声音问。
“这些我们都听闻了,你只讲这荆军师就好。”一个食客点头笑答。
店小二略感失望,不过很快就接着眉飞色舞道:“二位见识真广博,那小人就简而言之了,时军师的本事乃是家传,师从乃父,二位想必也是知道的了,这位荆军师的授业恩师啊,恰恰与时军师的父亲是师兄弟,至于谁是师兄谁是师弟小人可就不知道了,这就是我方才说的两位军师间的渊源!”
两位食客听罢均露出原来如此的豁然神情,一人随即皱起眉头道:“时军师的父亲乃当世大隐,名满天下,荆军师的师傅不知是哪一位,想来名气也不会小,还望小二哥指点。”
店小二堆笑道:“客官还真问着了,这个不但小人不知道,客官就算问遍定阳城估计也没人知道,客官想啊,时军师的父亲为什么名满天下?那是因为其编著了国论、民论、兵论三部名篇,在这三部名篇流传出之前又有谁知道其人呢?隐家一派弟子历来少有名扬天下的,荆军师恩师的名姓、才学不为世人所知也在情理之中。”
“说的也是,不过我倒有一事不明了,隐家讲求的避世,时隐士因三部名篇在无意间被泄露出来以至名震一时,这也还罢了,可为什么下一辈弟子都步入仕途做了军师呢?莫非隐家如今改了规矩?”一个食客不解的问。
“客官这就有所不知了,那位时军师自幼就有报国之志,正是限于隐家这门规,所以不愿成为隐家弟子,时隐士是通达之人,自然不会太过强求,至于这位荆军师是不是隐家弟子……,呵呵,这就没人知道了。”不清楚荆军师到底是不是隐家弟子一事对店小二这个喜欢道听途说四处卖弄之人来说的确是一大遗憾,为了在外乡人面前维护自己身为定阳人的优越感,不等两位客官询问,他就接着道:“有件事二位客官多半是不知的,这位荆军师啊其实出仕比时军师还早一年多呢,是在一位将军帐下做参知,不晓得因为什么一直寂寂无名,没得到朝廷重用,等时军师上任后他就辞官不作了,大王这次突然重用他,是因机缘巧合的看到了其做参知时上过的几份奏章,现在看来,那些奏章中对当时战局、形势的判断无一不是应验了的,可惜啊,那些奏章之前从未被拆看过。”
两位食客听的不免唏嘘。
店小二大觉脸上有光,谈性更浓道:“其中一份奏章的内容我听人说过,当时啊……”
刚说到这里,包房外响起掌柜的呼唤声:“小顺!小顺!。”
店小二听到急忙收住口,对两位食客歉然的笑了笑,一连声答应着匆忙走了出去。
王宫,怡思阁内的赵慜微皱着眉,听内侍禀报军师到了,他急忙起身迎了出去,不等荆湅施礼就拉住他的手,亲切的笑道:“军师不必多礼,来来来。”
荆湅四十出头的样子,身材适中,白面美须,奇特之处在于其双目,左眼炯炯有神,右眼却是一直微合着,应是天生有此缺陷。
“大王召见臣,莫非又是有易国使臣到了?”入席后荆湅笑着问。
赵慜苦笑着摇头道:“军师猜的不错,唉,这个贺然,接二连三的派使臣来催寡人出兵顺国,可算是路途近了,三五天就往返一次,他可真不嫌折腾啊。”
荆湅忍不住哈哈而笑,道:“贺军师对康国真是有情有义啊,咱们调动人马与康国开战他肯定是得到消息了,这是在隔山救火啊。”
赵醌之乱未平,牵扯着赵国的大部分兵力,此时若再抽兵攻打顺国,那国内真是太空虚了,康国那边如果大举来攻,连防都防不住了,他君臣二人都是谨慎之人,虽说重金贿赂了莒然,按说那边不会有战事了,可处理军国大事总得留出一定的回旋余地,不能把兵力用到极限,谁又敢保证墨琚不会突然扳倒莒然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眼前风云会立时变色,赵国就又陷入危如累卵的境地了。
“唉,也怪寡人先前为救眼前之急对贺然许诺太多了,以至让他现在这样催债。”赵慜不住苦笑。
荆湅含笑道:“大王不必太过烦忧,大王一会只要跟使者说明咱们已经和康国罢兵言和了,那贺然也就放下心来,他这么急着催咱们依前约去打顺国,无非是为帮康国,现在既然康国没事了,他也就不会逼得那么紧了,臣对贺军师懒于事务的性情略有了解,想来这点大王也是知道的。”
谈到贺然的懒惰,赵慜露出了笑容,道:“幸亏他是这样的性情,否则我们可比现在要愁上百倍了。”说到这里,他的笑容又渐渐散去了,心有不甘的接着道:“这个贺然真是添乱啊,墨琚失势,康国现在是一帮蠢才掌兵,我们虽有叛乱未平,却请出了军师这样的奇才,以奇才击蠢才,纵兵少何患不胜?真是开疆扩土的天赐良机啊,可惜啊,全让这个贺然给搅了。”
荆湅笑而摇头道:“大王不用心急,康国之事依臣看来,呵呵,臣实在替墨琚想不出什么翻身之策,只要莒然那伙人站稳了脚跟,我们什么时候去打康国都恰逢其时,墨琚在这帮人眼底下能活多久可就不好说了。”
赵慜闻言喜上眉梢,道:“军师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哈哈哈,只要假以时日让我们平定了内乱,则国无忧矣,到时有军师辅佐,寡人大可雄视天下诸侯了!”
荆湅笑着谦逊了几句,继而眉头微皱道:“现在最让我担心的还是易国,这个易国虽小,可真是天下祸根啊。”
“是什么事让军师这么感叹?”赵慜倾身耳听。
荆湅把那只炯炯有神的眼睛也眯了起来,缓慢道:“臣前一段听人说,曾发觉有人在定阳打听一个番邦公主的下落。”
“哦,是有此事,我听到过禀报,上次番兵入犯,好像那公主是随军而行的,想来是被易国俘去了。”
“大王所料不差,臣前些日子已经派人去易国打探清楚了,那公主就在易国,还被易王认作了义妹,封为和北公主,派去的人还打探到,那公主与时郎交往甚密,传言等时郎守完丧期后,就会迎娶公主。”
赵慜是精明人,闻言立时就明白了,懊悔道:“我当时听说有人在寻找这位公主时全然没放在心上,这可真是疏忽了,要是易国与番邦再结了姻亲,那贺然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那些日子国运危急,大王又刚继位,千头万绪的,哪里顾不上这件事。”荆湅的话很得体。
不想赵慜却一拍几案,变色道:“不好!原来是为了这个!”
荆湅一惊,问道:“大王所指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