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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潮湿的小房间充满了昏暗,甚至连张床都没有,杂乱的物件扔的到处都是。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蜷缩在一旁的角落里,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孤单无助,恐惧压抑,疼痛饥饿,无情的冲击着我幼小的心灵。
“报仇!我一定要报仇!”我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仇恨的滋味,已经让我彻底失去了理智。
想起曾经的过往,自己和母亲所受的委屈,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挣扎着爬了起来,尝试着开了几下门,却发现门被锁的严严实实,愤怒的踹了几脚,却没有一丝作用,失望的自己只能又回到了角落。也不知道打算关我到什么时候,总不能真的饿死我吧。
其实我心中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的,我想母亲肯定不会这么看着我饿死,小时候母亲对我的好还沥沥在目,还有我每次被父亲毒打,她眼中的那抹心疼,那都是真实的。虽然她也怕父亲,但她心里是爱我的,只要找到机会,母亲一定会来看我。
可希望越大反而失望越大,母亲的身影一直都没有出现,不知道母亲是不是也被父亲关了起来。面色惨然的看向了紧闭的大门,一丝酸楚和悲凉从心底涌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就享受不到正常家庭该有的温暖,享受不到童年该有的快乐,感觉这个世界好不公平。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差不多三天左右的样子,我还是没有等到母亲。此时的我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也好像不属于自己了,在精神和饥饿的双重打击下,我感觉自己要崩溃了,这时候脑海中反复闪现着一个念头,那就是死,是的,我绝望了,彻底绝望了,无论是对生活还是对所谓的至亲,失望至极,或许我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看了一眼角落的砍柴刀,我艰难的爬了过去,死了或许就彻底解脱了,再也不用受侮辱,再也不用受折磨了,再也不用面对这个虚伪的世界了,哈哈哈,死吧,死了一切就结束了,我想可能我已经疯了,就在我准备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门却开了……
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呆呆的看着我,我们就这么互相对视着,我轻笑,手里的刀就这么兀然的掉在了地上,看来我真是误会了母亲,她这么久不来一定是在找机会,肯定是这样。
“小天,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要妈妈了么?为什么要这么傻?”母亲流着泪问道。
看着跑过来的母亲,自己所有的委屈,一肚子想说的话全部化作了泪水,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紧紧抱住了她。
“傻孩子,你是不是在怨恨妈妈?以为妈妈不管你了?不是妈狠心不来,而是你爸看的实在太严了,妈一直找不到机会。你爸心太狠,我太了解他了,太了解了。”母亲哭着说道。
“妈你为什么不跟他离婚,那样我们就不需要受他折磨了。”我把我心里最大的疑问抛了出来。
母亲愤怒的说道:“傻孩子,妈又何尝不是想跟他离婚,然后带你走,但是你爸死活不同意,最后更是拿你来威胁我,他现在已经丧失人性了。你爸甚至威胁要是敢再提离婚就杀了我们母子俩。”
我震惊了,正所谓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实在是想像不到,自己的父亲居然会狠绝到这个地步。
母亲从怀里掏出了两袋饼干,和一瓶水,然后小声说道:“乖孩子,快点吃,吃饱了有力气,然后就逃离这个家,你爸又去赌了,我趁他不在才有机会来看你,这是妈攒了差不多一年的私房钱,虽然才三千,但是足够你支撑一段日子了,走了之后,没有能力的情况下,永远都不要回来,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我静静的看着母亲,还算年轻的母亲头上已经有了斑斑白发,仿佛她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十岁,母亲让我逃离这个家,可我又能逃到哪去?
“妈,我这么小的年纪,你让我逃到哪去,再说我逃了你怎么办?不行,我不走。”
母亲皱着眉头训斥道:“让你走你就走,你爸不敢拿我怎么样,你要是不听妈的话,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
“那妈你告诉我,为什么让我走,不告诉我原因我是不会走的,我不能丢下你自己一个人。”我依然不肯妥协。
母亲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看我态度坚决只能说道:“你那个畜生父亲,他赌钱借了高利贷,被人追着讨债,就想着把你卖掉,然后用来还债,幸亏妈无意中听到,要不然…。”母亲没有再说下去。
听到这,我冷汗直冒,这还是我的父亲么?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想卖掉,这简直已经丧心病狂到了一定地步。
母亲把钱塞到我手里,然后叮嘱道:“小天记住,千万不要去任何亲戚家,我怕你爸找到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以后有了能力再回来接妈走,妈不能多陪你了,万一他回来看我不在,一定会起疑心,那你就没法走了,乖孩子,别惦记妈,你一定要好好的!”
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我紧紧握着拳头,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然后风风光光的回来接母亲。
含着泪吃完了母亲带来的饼干,恢复了些许体力,趁着夜色,狠心逃离了这个家,虽然牵挂母亲,但我没有任何选择,倘若我真被父亲给卖掉了,恐怕我这一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母亲了。
那条通往村外的小路我是不敢走的,那条路很容易被父亲发现。所以我只能走那片树林,夜晚的深沉,寂静的林子,树叶随风沙沙的响起,诡异极了,周围还有奇怪的鸟兽声,毕竟我还只是一个孩子,心里害怕,只知道死命往前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就感觉前路一片迷茫,不知道自己以后该依赖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逃到哪里去,想哭却不敢哭。
在天空渐渐明朗的时候,才终于逃出了这片林子,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长途车站了,紧绷了一晚上的脸,也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到了车站,等了一会终于看到了一辆大巴缓缓而来,也不知道是去哪的车,心想先逃出去再说,所以匆匆忙忙就上了车。随着汽车缓缓的启动,一个人木然的透过车窗,看了一眼这个熟悉的地方,带着对母亲的思念,踏上了我人生未知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