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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地下酒窖的玻璃通道,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原来刚才在水下酒窖里我们竟待了快两个小时。
也不知道先回房的水哥跟甜爷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果他们喝完酒没有控制住,滚了床单的话,估计又会被安装在房间里的摄像头偷拍下来,用来逼着他们不准传播失事飞机的秘密。
哦,好吧,这对水哥应该没什么威胁性。如果真有这样一条片子,他估计会厚着脸皮问付老爷子要,以便一个人的时候享用。
唐双一直闷头在前面走,虽然我情商不高,但也不傻,能看出唐双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于是也没有走上去烦她,只是不远不近地在后面跟着,时刻注意她的动向。幸好看见她虽走得快,脚步倒是节奏如一,并没有什么心理崩溃的迹象。
这种应对突发问题的情商,让我不禁有些佩服,不管身世如何,职业如何,性取向如何,说到本质,她其实还是个女人。如果换了我是她,扪心自问,都做不到这么镇定。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天,那一轮月牙更细了,只剩下圆形最边上的轮廓,幸好满天星光,路上倒不算太黑。
我跟着唐双走到水屋的木步道时,看见两旁的海水退去了不少,步道的木板下面,海水只有薄薄一层,踩下去只能没过脚掌。我心中不禁有些奇怪,这退潮也退得太厉害了吧?这样的水位,水屋附近根本没办法游泳,更别提浮潜了,客人们应该会抱怨的。
我耸了耸肩,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游泳?何况客人抱怨更好,真心希望他们能吵起来,打起来,给付老爷子添堵,最好砸了这间到处偷装摄像头的黑店。
唐双还是头也不回地走着,我远远看见,她没有去8号水屋查房,而是径直回了我们住的7号水屋。
等我也进了水屋,关上房门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人也不在,只有浴室里传来阵阵水声。
还说要请我帮个什么忙,自己却跑去洗澡了,看来被偷拍这件事,即使唐双也无法完全镇定,需要洗个热水澡释放压力。
我走到沙发旁坐下,准备把今天发生的几件事情—诡异的红色物体,魔鬼鱼大黑,黄色充气救生衣,尤其还有水下酒窖,以及付老爷子刚才说的那番话—都在脑子里过过,好好整理一下。说不好,有一天我能够把这些经历跟雪山经历一样也写成小说,该有不少人喜欢看。
没想到,屁股还没坐热,浴室里却传来唐双的声音:“鬼,你进来吧。”
我皱起眉头:“哈?什么?”
唐双又重复了一遍:“你可以进来了。”
我没有听错,唐双确实是让我进浴室。
浴室里还是哗啦啦的水声,可以想象,水花喷溅在唐双白皙身体上的样子,一定很美。
我的脑子无法抑制地回放昨天晚上她在浴室里的样子,下午潜水时衣下的一对胸器,当然还有刚才水下酒窖里放的激情视频……
无法控制地,我吞了一口口水,勉强镇定道:“这……不好吧?”
唐双的声音却不容置疑:“叔,刚才你答应了要帮我忙的。”
我心跳更快了:“帮、帮忙?你说帮忙?让我进去帮你什么忙?”
虽然嘴上是这么问,心里却是猜到了七八成。都是成年人了,谁不知道一个女人在洗澡的时候邀请一个男人进浴室,代表的是什么?总之,肯定不是让我进去搓背的。
虽然全身的血都在往一处涌,大脑有点儿缺氧,但我还是尝试着分析现在的情况。唐双那么聪明,不可能没有意识到浴室也被装了摄像头的可能性,但她却仍然要求我进浴室,上演一些儿童不宜的戏码,难道说……是想再拍段一男一女的正常激情视频?
可是想靠这种做法来验证她是一个取向正常的女人,虽然不合逻辑。两条视频放在一起,不但不能说明她取向正常,反而只能证明她男女通吃,是个双性恋……
我还没穷举另外的可能性,唐双的嗓音穿过哗啦啦的水声,再次从浴室的门后传来:“鬼叔,你要进来吗?”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进就进,谁怕谁!
这么想着,我用力拉开浴室门,冲进浴室里,一眼便看见了白花花的……水雾。
虽然理论上讲现在是冬天了,但在这个赤道旁边的小岛上,气温仍然不低,要营造出满满一浴室的雾气,得要紧闭门窗,关掉排气扇,再放大量的水。
唐双连灯都没开,浴室里光线很暗,又被一团雾气充斥,几乎不可视物。
“鬼叔,过来吧。”
唐双的声音,穿过茫茫水雾传来,方位应该是窗户下的浴缸。
我在水雾里小心翼翼地走着,越靠近那个浴缸,雾气越浓,越暖,水声也越大。
当我走到浴缸旁,借着窗口一点微弱的星光,终于能看清楚细节时,惊讶地发现浴缸的水龙头跟莲蓬头都开着,塞子却并没有塞住,而坐在浴缸里的唐双,却是穿着整套比基尼的。
我几乎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唐双并不是要跟我做羞羞的事,她现在也没有这个心情。她如我所料地猜到了浴室里有摄像头,很可能还有窃听器,所以才搞了这么一出,让摄像头变成“瞎子”,窃听器变成“聋子”,这样才能跟我正经地商量对策。
确实,付老爷子像一只巨型蜘蛛,盘踞在鹤璞岛上,你不知道哪个地方才没有他的蛛丝。
而这样的对策,是从我们离开水下酒窖后的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唐双一个人想出来的。
我心里不禁给她写了一个字:服。
浴缸里的唐双,故意放大音量,用甜到令人骨头酥软的语气说:“你怎么还穿着衣服,是要我帮你脱吗?”
说这一番话时,她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眼睛更是在黑暗中闪烁着冰霜的光芒。
我突然就意识到,浴缸里的这个女人,说不好比付老爷子还要厉害。
努力装出色眯眯的语气,急不可耐道:“我来了,你腿收一下。”
唐双把浴缸里的大长腿收了起来,我一边制造出脱衣服的声响,一边跨进了浴缸。
唐双很夸张地娇喘了一声,然后趴在浴缸里,朝我爬了过来。
我知道她要跟我说话,也赶紧把脸伸了过去。
唐双在我耳边小声说:“鬼叔,反应快,演技好,我没看错你。”
我摸着头发,憨笑道:“嘿嘿,小意思啦。”
一男一女就这样坐在浴缸里,虽然穿着衣服,但却都湿身了。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表情严肃地用正经语气对我一板一眼地说:“所以,鬼叔你一定要帮我。”
我点了点头:“一定。”
我说的是真心话。虽然她要找的那架失事的空客飞机,目前来讲跟我没有直接关系,但毕竟我也梦见过两次,而且梦境是跟唐双的相呼应的。另外,我有一种感觉,这一起被人遗忘的空难,说不好跟我要找的那个时空交错的点有些联系。
就算抛开上面的个人因素,纯粹从打抱不平的角度来看,我也愿意全力以赴,帮唐双这个忙。虽然不是什么感动中国的道德模范,但叔心里也有想要匡扶的正义。像付老爷子这样卑鄙的做法,在我的世界观里,是绝对不被允许的。更何况,被付老爷子欺负的女人,还长得那么好看。
好吧,无论叔是个怎么样的人,首先,叔是个男人。
不过,我提出了
心里的疑问:“你是想我帮你一起找那架飞机吗?可是那个视频……”
唐双认真地盯着我,突然之间,绷不住似的扑哧一笑:“那个呀,不重要。”
我完全反应不过来,吃惊道:“不重要,怎么会?那个糟老头只要一公布视频,或者把视频给你哥哥、爸爸,就会对你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啊!”
唐双摇了摇头,湿漉漉的发梢黏到我的脸上。
她轻轻一笑说:“鬼叔,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继续傻瓜一样张着嘴巴:“啊?”
唐双看着我的眼睛:“其实,我已经对我爸坦白自己出柜了。”
我的下巴已经掉到了浴缸里:“啊?什么?他没把你打死?”
唐双对我激烈的反应很是满意,掩嘴笑道:“没那么夸张,付老爷子说得对,我爸是个观念很传统的人,但那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时候,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人总是会变的,到了今时今日,我爸的思想也开放了不少,虽然是,没错,我第一次跟他坦白我的性向时,他很生气,气得三天都不肯理我,但后来也就好了……说实在的,我每天在公司里穿得就像个男人,大家都不瞎,谁会看不出我是个‘T’?更何况那么疼我、那么有智慧的爸爸。”
我感叹道:“你们有钱人的世界好复杂。可是你说得那么好,他还是生气了,不是吗?”
唐双微微点头:“后来我爸告诉我,他生气的,是我那么迟才向他坦白。他摸着我的头,说我应该在十四岁谈第一个女朋友时,就告诉他真相……”
她的眼神变得柔软而温馨起来,我猜是回忆起了她爸跟她互相交心,共享天伦的时刻……
我咳了一下:“好吧,你爸知道,可是你哥呢?他派来监视你的那些人呢?难道说也是演戏?”
唐双从记忆里回过神来,朝我不好意思地一笑:“这倒不是,我哥是个败家子,是个混蛋,付老爷子没说错,而且我哥过去是这样,现在也还这样。从小到大他都这么神憎鬼厌,一点儿都没变过,大概也算他唯一能坚持的事情了。但是他也一如既往的傻,看不出我爸跟我的和解,还以为只要能掌握我是‘拉拉’的证据,就能说服我爸把公司给他继承。对了,你们是怎么形容这种天真的人的?”
我不假思索道:“图样图森破。可是……虽然不怕你家里了,但毕竟那是没穿衣服的视频,就这样发出去好吗?对甜爷也有影响吧?”
唐双点了点头:“嗯,谢谢你帮我想了那么多。甜爷这边会有一点儿影响,但我可以处理,她能理解我的。更何况,处理得好的话,反而可以成为炒作的手段,帮她出道预热呢。而且,我仔细看了刚才视频的拍摄角度,她并没有暴露,暴露的只是我……”
我再一次瞪大了眼睛:“对啊,是你啊,你不介意把身体给那么多男人看到吗?”
唐双微微一笑,呛道:“像你这样的男人吗?鬼叔,说真的,我是真的不介意……我身材不好吗?给你们欣赏一下,对我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我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在心里默默地刷新自己的三观。原来在对于激情视频的态度上,那么好看的唐双,跟那么难看的水哥,都可以保持同样豁达的心态。这个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啊,如果你不介意这个的话,为什么刚才在酒窖里会那么生气,还把酒泼到付老头的脸上?”
唐双看着我,活学活用道:“鬼叔,你也是图样图森破,我不这么做的话,付老头会相信我已经屈服了吗?”
我再一次被震撼了:“你的意思……意思是……刚才你是在演,好让付老头放松警惕?”
唐双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帮爸爸打理了几年公司,什么人我都见过,别的没有,但总算学到了一个技能,那就是对付坏人,你一定要比他更坏。但是鬼叔你千万不要害怕,你是好人,我只会对你好的。”
我小心翼翼地一笑,但在心里持绝对的保留意见。这一刻我确认,面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女人,假以时日会是比付老爷子更可怕的大Boss。
细思极恐。我暗暗跟自己说,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得罪这个女人。
唐双不管我心里的小情绪,接着问:“好了,鬼叔,情况我都跟你讲了,所以现在—你愿不愿意帮我?”
我挠了挠太阳穴:“没猜错的话,你要我帮你做的,是去找那架失事的飞机。”
唐双打了个响指:“Bingo(表示太好了),所以你的答案是……?”
我苦笑着点头:“愿意,当然愿意,刚才都答应你了,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可是有一个问题,我们可以直接把黄色救生衣拍照,然后发动媒体跟相关机构去找这架飞机就行了,我们冒这个险有必要吗?”
唐双耐心地解释道:“鬼叔,我明白你的顾虑。可是你也知道,讲句真的,一件救生衣是不是能激起媒体的兴趣,连我们心里都没底。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自己找到飞机,亲自进入机舱,而不是从新闻上看到飞机被打捞起来的照片。我想这样的话,才能真正解决我多年的困扰。”
我点了点头,唐双亲自去找这架飞机的动机,已经足够强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如何实现的问题。毕竟这是在印度洋的一个小岛上,那架空客飞机十几年了都没有被人发现,那么一定是在水下无法轻易找到的地方。我们两个人,就算加上隔壁房的那两个,四个人都是人生地不熟,别说找到可以开的船,确定飞机的具体位置,就连大概的方位也没一点儿头绪,该怎么找?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我接下来的问题是:“那就好,我还是照上面说的,会全力帮你找。可是我们该怎么找?”
唐双却胸有成竹地说:“我有计划。”
我看着她自信的表情,不由得也振奋了起来:“你说说看。”
唐双指着窗外:“鬼叔,你留意到天上的月亮了吗?”
我点了点头:“嗯,从我们上岛这两天晚上看,月牙越来越小,都快变成月全食了,可是这个……等等,难道说月亮跟潮汐有关,所以海水才退潮得那么厉害?”
唐双欣喜地点了点头:“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
她的话外之音,是之前都把我当成傻瓜。我来不及跟她计较,而是问道:“然后呢?你的计划是什么?”
看来唐双是提前做了很多功课,这时娓娓道来:“来之前我让剑桥的一个海洋学教授帮忙算了,在今年的最后几天里,鹤璞岛这个地方会出现20年一次的天文大潮,水位将会退到一个难以置信的地步,许多隐藏在海底的东西,在退潮时都会暴露出来。”
我恍然大悟:“难怪出发之前,你就坚持一定要在这几天上岛,完全不是因为你的工作安排。慢着,就连鹤璞岛的房间紧张,都是你编出来的吧?”
唐双低头一笑,等于是默认了,然后她继续下一个话题:“刚才回来的时候我看了,海水已经到了非常低的位置,明天早上会稍微有点儿涨潮,过了中午继续退潮,预计到了明天晚上,海水就会到达最低的位置。这个时候,我们开飞机……”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打断道:“飞机?哪来的飞机?谁又会开飞机?”
唐双没有说话。
我叹了一口气:“唉,我前两年就打算去考个飞行执照的,广州就可以学,也才十来万块,可惜拖延症发作一
直没去,要不然现在就可以帮你开飞机了。不过我倒是玩过微软的模拟飞行,在GTA里也开过民航客机,你说有没有可能现实里也能开虽然是有点儿危险没错……”
唐双一直在听我说话,笑而不语。
我突然醒悟道:“难道说你的意思是……你会开飞机?”
她歪着头,微微笑着说:“我在美国学了固定翼小型飞机,回国又考了个直升机的驾照。而且,昨天我们坐水上飞机上岛的时候,我已经特意观察了型号跟控制台,是我会开的机型,所以没问题啦,交给我就好。”
我瞪着眼睛看着她,也是,像她的家境根本不用考虑钱,自己又对飞机那么感兴趣,去搞个私人飞机驾照,实在是再合理不过了。她没有考民航客机的商用驾照,都算是手下留情,照顾我等穷人脆弱的自尊心了。
这样一来,软件的问题解决了,可是,还有硬件又该怎么弄?
我皱着眉头说:“女技师,不对,女机师有了,可是要冲上云霄,我们还差架飞机啊?去哪里搞,要不要我跟水哥去把岛上的水上飞机抢过来?可是鹤璞岛到处都是摄像头,那个老奸巨猾的老畜生,就算相信你已经屈服了,也不会放弃监视我们的。该怎么才能把水上飞机抢过来?”
唐双摇了摇头:“这个你也不用担心,明天晚上九点半,我们上岛的那一架黄色水上飞机,会准时停在我们水屋外面。”
她指着窗外的一片海域:“大概就在那个位置,明天海水会退得更低一点儿,一直到珊瑚礁的边缘。这样,我们就可以直接走过去,从那里上飞机了。”
我再次瞪大了眼睛,一连串地问了许多问题。
“啊?是谁开过来的?”
唐双微微一笑:“不是别人,就是昨天接我们上岛的印度飞机师。”
我吃惊道:“那个印度人他为什么愿意帮这个忙?你不怕他报告给付老头吗?”
唐双淡淡地笑着说:“很简单,我给他开了个国外银行的账号,里面存了一笔钱,相当于他十年的工资,所以他敢于冒这个险。就算被抓到了,最多辞职不干,靠那笔钱也能舒服过几年了。”
她看着窗外,有点儿感慨地说:“鬼叔,这个世界上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但那毕竟是少数。我有时想想,自己算是幸运的,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不是说金钱给我带来了什么样的物质享受,而是在很多时候,钱帮我节省了许多时间。”
我点了点头,确实,从她的角度来看,这一番话应该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可是水上飞机动静那么大,不怕被岛上的人发现吗?”
唐双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欣赏我:“同样的问题我也问了印度人,他说可以趁着夜黑风高,把灯全部关掉,然后从水上滑行到水屋后面。我们上飞机的时候,他就下飞机偷偷回宿舍。虽然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但我们已经想尽办法,尽量把被发现的可能性减到最低。所以,鬼叔不用担心这个。”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哦,能不能问最后一个问题?”
唐双反应敏捷地说:“爱过。”
难得到现在,她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这倒说明对于明晚的行动,她充满了信心。
这么一想,我心里也渐渐松弛下来,不过问题还是要问:“别闹了,我想说的是,为什么不让印度人直接开飞机就好?”
唐双假装生气道:“怎么了,你不相信我的技术?”
我摆手说:“不不,我的意思是……”
唐双微微低头:“鬼叔,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那架空客飞机是我多年来的心结,也是我的梦魇,是我不愿意让人知道的弱点,所以,找到这架飞机的时候,我不希望有无关紧要的人在场。”
按照唐双的说法,等于变相承认我是“有关紧要”的人,这么一想,我心里还是有点儿暗爽的。不过……
我皱起眉头问:“那甜爷跟水哥呢?他们去吗?”
唐双摇了摇头:“不,我希望他们也不要去。且不说这次行动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如果真的能够顺利找到飞机,我不知道面对它的时候,自己会不会情绪失控。这样的场景,我并不想让甜爷看见,嗯,也不想让水哥看见。”
我大概能懂她的意思,不想让甜爷看见是怕她担心,不想让水哥看见……是纯粹不想丢人吧。那么我这个被她选中,一起去找她生命中的那架飞机的人,对于唐双而言,在甜爷之下,水哥之上,又是怎样一个角色呢?
不愧是智商情商俱高的唐双,一下就看穿了我心里的想法,手搭在我肩膀上说:“鬼叔,我这次敢求你帮我去找,是把你当成了我的……”
我期待地看着她的眼睛:“嗯?”
她的手在我肩膀上用力拍了拍:“好兄弟。”
我差点儿一口老血都喷了出来。好吧,看来跟她在一起,任何时候都不要想太多,不然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她收回手,伸到自己背后,我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那件比基尼的上装就掉了下来。
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对胸器,昨晚看的是远距离,下午看的还隔着一件内衣,这么近距离无码地观赏,还是第一次。
唐双把内衣轻轻扔到浴缸外面,看着我说:“脱吧。”
刚劝自己不要对唐双有非分之想,她就来这么一出,这剧情的起伏也太大了吧?
我肾上腺素暴涨,脑子实在是不够用了:“脱……脱?你是想怎……怎样?”
唐双扑哧一笑,指了指天花板四周:“总不能穿着衣服走出浴室吧?傻子也能看出我们是在密谋坏事。”
我松了一口气,希望再一次落空,幸好也已经习惯了。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脱衣服……身体暴露无遗,而对面是一个对我没有任何兴趣的“T”,这种场面,真的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我闭着眼睛,咬了咬牙。为了好兄弟,我豁出去了。
我跟唐双一人包着一条浴巾,装出一副疲倦的神色从浴室里出来。因为怕被监听,泄露了计划内容,所以一个晚上,我们没有再说任何相关的话题。
她在床上躺着看了一会儿电视,我打开电脑,脑子里乱糟糟的,胡乱写了几百个字的小说,然后就上床熄灯睡觉了。
唐双还是侧着睡,我怀疑是这里的床垫比较硬,而她的腰臀比太好,所以平躺的话腰无法贴在床垫上,会太累。不过跟昨晚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是面向我侧睡的。
关了灯,房间里只有微弱的一点儿光亮,勾勒出床单下她那诱人的曲线。
暖暖的呼吸,偶尔会吹拂到我的脖子上。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抱她的冲动。
这是我的好兄弟。抱着好兄弟睡觉,那是变态。再想想明天晚上要面对的,两人开着一架小飞机,在月黑风高的印度洋上飞行,去找退潮之后露出水面的一架二十多年前失事的空客飞机……简直是《碟中谍》的剧情好吗?
总而言之,还是赶紧睡觉吧,明天才有精力应对挑战。更何况,今天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生理上跟心理上遭受了巨大的冲击,我的身体已经疲倦到了一个极值,急需睡眠来补充体力。
在意识逐渐模糊之前,一个想法却在我的心里清晰了起来。
嗯,就该这样。
就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