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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沈观潮都以为顾凛川对他的便宜女儿也就那样吧,毕竟沈端言怎么看也不像是被丈夫宠着的女人应有的样子,至少沈观潮没看出来。所以,沈观潮虽然认为女婿该往死里收拾,却也没真往死里整,但此时此刻,沈观潮是确确实实想弄死顾凛川的!
“陛下,哪天有空就弄死他吧,谢谢您了。”沈观潮咬牙切齿,他女儿哪里不好,换个魂儿你顾凛川就珍而重之,捧着跟眼珠子似的,他亲闺女在的时候,是怎么对待的,他亲闺女的下场又是怎么样的。
沈观潮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女儿有什么不好,也从不认为他没教导好女儿,这么说吧,沈观潮在之前相中的女婿真就是陈嘉树。因为陈嘉树是那个除了他和两个儿子之外,唯一一个发自内心觉得他女儿哪里都好,哪里都正确,哪里都招人喜欢的。
陈嘉树只有一点美中不足,家中人口较为复杂,他父亲且不说,母亲绝对是那种全世界的父亲都不希望女儿嫁到她家做媳妇的那种妇人。所以最后,沈观潮选的是顾凛川,其实准确地说,是沈端言选择了顾凛川,要死要活,甚至闹绝食、闹离家出走的非他不可,沈观潮最后不得不同意。他如果不同意,沈端言绝对会闹得满城风雨,闹到最后八成要顶着满长安的指指点点下嫁,沈观潮如何能不点头。
他这辈子,也就拿他闺女没办法,宠惯了,但他却并不认为是宠坏了。
“对你闺女不好的时候,你都没想过弄死他,怎么现在对你闺女好了,你反倒想弄死他,你……”皇帝陛下忽然双目圆睁,又惊又疑,长安城中曾有过一个谣言,虽然那个谣言连浪花都没起过,但是皇帝陛下耳目满长安,怎么可能错过。那个谣言的内容……咳,就是沈观潮对女儿的亲近,已经超过了一个父亲对女儿应有的,有点过。谣言虽没明着说,但任谁听了都会得出一个结论——不伦之恋。
当时皇帝陛下听到这点,赶紧让人把谣言给处理干净,都没让沈观潮听到。他觉得沈观潮完全是溺爱闺女,哪里是不伦之恋,不过此刻沈观潮的言行,让皇帝陛下没法不往歪处想,皇帝陛下本来就是脑洞很大的存在啊!
沈观潮看一眼皇帝陛下,莫明读懂皇帝陛下的表情,怒视皇帝陛下道:“这其中另有他因,陛下您日理万机,哪来那么多工夫胡思乱想。”
“哦。”皇帝陛下决定不刺激沈观潮了,这会儿正炸着毛呢:“行吧,你想让你那女婿怎么死,你说,朕照着来。”
看皇帝陛下那“你说,你说朕就遂你心愿”的样儿,沈观潮沉默片刻后,无力地摆摆手道:“不必了,他怎么着也是小红的父亲,再者,弄死他又有什么意义。”
皇帝陛下:世人都曾传观潮与我之间如何如何,难道真相是他和他女婿之间如何如何吗?这消息真是震得人心肝直抖呐,不会是真的吧!
看吧,皇帝陛下绝对是整个大夏朝脑洞开得最大的,这是沈端言跟沈观潮讨论之后的结论。
俩好基友决定进屋看看小红就走,小红姑娘烧退下来后反倒没了睡意,特精神地睁着双眼骨溜溜地转悠着看人。看到沈观潮的脸在婴儿床上方出现,小红姑娘咧开小嘴直乐,挥舞着小小的手冲沈观潮要抱抱。
沈观潮轻轻碰碰小红的额头,确定小红已好,他伸手抱起,皇帝陛下凑过来就着看一眼:“哟,这五官,要不长岔,日后必然王小二相似。”
“王小二”是沈观潮背着王婉芜时给取的外号。
“陛下,不要打我外孙女的主意。”沈观潮说完,又轻轻将小红放下,伸手逗了几下后,又对皇帝陛下说:“那苏白门该弄了吧。”
“这么一个成日满长安表达对你的爱慕的女子,你竟能这般狠心,端是薄幸负心郎呐。”皇帝陛下说完,点点头,道:“这些事,到朕这为止,不是朕要找麻烦,是那些个小的不行呐。”
“陛下,这是最后一次。”美男计什么的,陛下,臣早就想让您去死一死了,用美男计您自个儿怎么不去。
皇帝陛下点点头,啥也没说就走了,从醒园出来后,默默看了某个方向一眼,然后又默默地滚回宫去。
第二天是大朝,监察院是不用上大朝会的,有事可随时叩宫门面奏君王。沈观潮照着往常的习惯,在用过早饭后散着小步上飞白楼喝茶。不过这日注定不同,因为路上有了点缀——苏白门正着一袭飘逸襦裙款款而来,嫩黄上衣碧绿裙,如初春里新开的迎春花一般。
旁人穿着必然极俗,但苏白门穿着,硬生生穿出花开春暖,天蓝水碧的感觉来。就是沈观潮,也不得不感慨一句:“这女子倒很知道该怎么让人看一眼就看进眼里。”
曾经有人提起过,说苏白门与王婉芜有几分相似,光以容貌论有五分,若再加上衣妆,却有了七分。不过,沈观潮岂是这么好糊弄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连闺女顶着同样的皮,魂儿不同他都区别对待,何况一个是青楼女子和一个是自己一直放在心头的结发妻。
只需要有一点差别,沈观潮就能完全分辨出来,何况那点差别实在很难让人忽视过去,王婉芫的身上,永远也不可能会有风尘味。苏白门再如何卖艺不卖身,再如何清高自持,再如何用才华自我装点,她也不会有王婉芫身上自然而然流露的世家女风华。
人道白门先生如何风流绝代,这是褒义的赞美,但,风尘女子的风流,怎么可能达到世家女的高度,那种风流才是真正具有风骨的风流。风流没有风骨便落下乘,风流也是俗流,风流有了风骨才是林下风致,才真正能成风华绝代、风流绝世。
沈观潮一直不肯沾苏白门这件事,那也是因为,他怕有太多对比,反而玷污了在记忆中越来越美好的人,不过影帝嘛,演技肯定有不浮夸,十分入骨的时候。只见沈观潮怔怔站在路中间,一副“这不可能,我绝对是在做梦”的表情,把一个重见至爱的男人表现得淋漓尽致。
“芫芫。”
“终能得见沈郎,一偿心中所愿,不想沈郎竟知我闺名。”苏白门闺名里当然不会有芫字,更不会有同音字,不过是为钓沈观潮而已。
沈观潮如苏白门所愿露出“惊喜、震惊、疑惑、激动”等等表情,几步上前,又退一步,手指甚至都微微颤动,似乎想碰一碰眼前的人,又怕一碰眼前的人就碎成一片光影再也聚不拢:“芫芫,我知道你会回来,你怎舍我一人在红尘中独自老去。”
“沈郎。”苏白门似嗔还怨,极尽妍态,在春日明媚阳光之下如珍珠一般盈盈有光,这副模样,愈发像是王婉芫。
如果不是早知道这女人什么打算,只怕沈观潮也要误以为上天真的让王婉芫再回到他身边,只是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不……这不可能。”
说完沈观潮就转身走了,走几步却又停下,但到底没回头,停顿之后便快步走远。留下苏白门在原地嘴角带笑,心道:这男人,已经上钩,道是多么擅谋精算的,在女人面前,也不过是个男人罢了。
只可惜,苏白门不知道,她遇上的这个男人,绝对是男人中的战斗机!
沈端言:“大清早的叫我起来,就是为叫我来看这个?话说,你怎么知道,这事怎么看着那么不对劲呢?”
沈观潮对苏白门的态度沈端言一清二楚啊,所以她才会觉得不对劲,而且顾凛川居然大清早挖她起来,先是带着小红去看了黄女医,然后又拉她来这里说是有好戏看。戏是好戏,不过这戏不对路子呀,不应该是这样的画风呐。
“既是戏也是计,怎么可能对劲。”顾凛川忍不住在心里“呵呵呵”,怪不得陛下这么倚重他那岳父大人,为陛下,岳父大人连美男计都肯使,反正让他将来为萧霄这么干,是怎么也不可能的。当然,萧霄跟沈端言这么亲近,也不会这么吩咐下来就是。
“啊,难怪,这是又演什么呢。苏白门一个风尘女子,她能有什么值得父亲……等等,我好像明白点什么了。不过,父亲不是一直不理会么,怎么现在又搭理了?”白楼好像是某位贵人的产业,虽然表面上是一位商户,但想在长安城长楼子,没背景的商户怎么可能。但据传,那位商户是个夷人,这可就十分微妙了。
如果那位贵人是个宗室,恰好又涉入此次争储,那这事就真是谋逆判国的滔天大罪。啧啧啧,这些人为那张椅子,可真是敢玩,明知会死,还上赶着作死,何弃疗啊!
“岳父大人原本一直不理,大约是不想折腾,昨日小红烧热来得急,可能让岳父大人想起岳母来,这才想着来看看,这个肖似岳母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顶着这与王婉芜相似的脸,有点小毛病沈观潮都觉心疼,何况有个女人顶着张差不多的脸在风尘里打滚,居然还满长安“爱慕”他,这让沈观潮想想,觉得不能再忍,这才应该是事实真相吧!
#好基友,一被子#
#陛下这个老爷爷呀,脑子里除了洞,什么也没有#
#作死就一定会死哒#
#不作死其实也总有一天会死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