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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做爱做的事儿
任新蜂又早早地下班了。Paul还没开始收拾东西，他已经关好机穿上大衣说我先走了。他最近总是很着急回家。出门前照例又经过dodo组。
他们team依然忙得热火朝天，忙着凑一块儿头脑风暴。
不过这一回，他们并没有边聊边比赛谁的套套吹得大，也没有研究如何1秒钟单手开套。他们在传看一个怪模怪样疙里疙瘩像个生化版拨浪鼓的东东。一边看还一边往自己前脸后脑勺上捶。一边捶还一边露出很爽的样子。
任新蜂走近了一瞧，才知道那就是刘大卫上次给客户主动提案用的道具。
当时提报的，是替震震棒发想的一款概念外设。一套上去，震震棒即刻变身多功能按摩器。一拿下来，震震棒就又复原成纯洁的性福神器。
为了给客户更直观感受，他们用3D打印机做出4个样品来。
提完之后，客户表示这个主意确实一般人想不到，但还要做一番市场研究才能决定。
在布兰达看来，这便算是婉拒了。
要她说，客户愿意听这提案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留了两个样品在客户那儿。回来之后，刘大卫自己挑走一个，说要留作纪念。剩下这最后一个，就辗转流落到他们组。
“给你试试？”见任新蜂在一旁看得出神，他们里头有一人问，“用这个按摩颈椎真的太舒服了，David当初是怎么想到这个的呀？”
“欸……不用不用……啊……真的……啊……能不能快一点……哦……啊……太快了……”
任新蜂终究还是难抑好奇，亲自上手体验了一把。一震之下，发觉心头有点堵。根本没有人记得“震震棒也能当按摩器”这个概念是他先提出来的。所有人只知道这是刘大卫的idea。
他把东西还给他们，孤独寂寞冷地往外走。
脚步无声踩在地毯上，刚走出来一点风雨中独自牛×的劲头，就又迎面碰上Coke的前任。
她，那个帅T，依然对他横眉冷对。对此，虽然任新蜂已经习惯到不能再习惯，但每次都会气短到不能再气短。也许是这姐儿们太煞了。她不应该来做美术，更适合去当驱魔师。
她捧着一个碗面，走到饮水机前接热水。
服务大象以来，任新蜂已经把市面上能买着的方便面都尝了个遍。虽然因此落下一个毛病——见到方便面就胃疼——却也练就了一门手艺。准确地说，是一种眼力——甭管什么方便面，只要一瞄包装，立马能说出是哪个牌子什么口味零售价多少。
很明显，Coke前任手里的方便面是一统家的。
一统，就是半个月前“老年人打砸抢事件”的幕后黑手。
事情发生过后没几天，CIRCLE就通过各种渠道，搞清了来龙去脉。
原来，一统的市场总监在家乐
福走市场时，被促销员塞了一份大象的宣传单页在手里。出于职业病，他把宣传单从头到尾细读了一遍。出于职业病，他立刻发现里头少写了一句“数量有限，赠完即止”。
当时一统公司上下，都为大象方便面拷贝自家新口味的事儿激愤得不行了。但在法律层面又治不了他们。他从缺席的这一句话上意识到：报复的机会来了。
他当即布置手下尽可能多地收集这些单页，然后到老年人常出没的地方去散发。还用每人250块的代价，买通了十来个好出风头爱表现的老头老太太，要他们到时闹场。同时通过软文公司组了一批黑大象的帖子，一待事件发生就嗖嗖嗖发到网上。
至于任新蜂看到的那个视频，则是他亲自拍的。
为了增强真实感，特意买了个国产安卓手机，中间还故意手抖了好几下。
这次黑打行动，他们统共花了不到5万块钱，给大象带去的直接经济损失在百万上下。至于对无形资产的伤害，那就没法精确估量了。反正当天大象的股价一路跌到底裤以下。这一大壶，够大象喝一阵的了。
一统会干出这种事情来，并不稀奇。
别看他们是卖面的，行事可一点都不面。他们是狼性儿公司。面向对手只有一个方针：有机会要灭了丫挺的，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灭了丫挺的。不管对手是谁。
稀奇的是，CIRCLE并没有把这个调查结果通报给大象。
这还是任新蜂听吴迪亲口说的。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即使马上就不伺候了，这么做似乎也不合情理。还有，CIRCLE对大象的态度，也一直让人感觉有哪里不对劲。这个客户，明明是圈公司数次主动上门才争取到的，到手后却服务得相当敷衍。一言以蔽之，这一切不像在做生意，倒像是始乱终弃泡马子。
这几天他总在琢磨这件事。每次一想到这就闹不明白。
现在，他再次一脑袋浆糊地站在电梯间里，望着两扇门慢慢合上。
忽然，打门缝里硬塞进来一条腿。几乎是同时，那头有人喊，等等！等等！
任新蜂赶紧帮忙把门给摁开。
冲进来的正是任新蜂第一天上班时在11楼隔着玻璃看到的那个自言自语西装男。
任新蜂脸马上拉了下来。
他心里其实恨不得踹那人的脸。
那人英文名叫JB g，却不姓常。他姓张，大名是张君宝。
他跟人交换名片时，所有人一对照中英文，都是先一愣，再一笑，继而以为他是香港人。因为也就是港府推行的威妥玛拼音，才会把“张”拼成“g”。其实他是河南人。
多数人一看到这个名字，都会想到一个问题。
没错，就是长度问题。这事儿圈公司里应该没什么人知道了。不过他们圈里知道的人应该不少。常有人看到他在Destination出没，想必
还是有些特长的。
他跟布兰达平级，都是BD。是程欣的老板，吴迪的老板的老板。
也就是说，大象这个客户是由他负责的。
这就是任新蜂恨他的原因。
在拼合了吴迪、石霆和Paul三个人的说法之后，任新蜂大致还原出这么一个故事：
跟大象的人谈完后，JB g在内部会议上使尽全力想让任新蜂背整个黑锅。千错万错所有错，都是他任新蜂一个人的错。本着前惩后戒给大家敲警钟的目的，最好让任新蜂走人。
幸亏当时刘大卫在。
刘大卫当然不可能同意。
于公，这件事上，其实吴迪的责任更大，是他自作主张接下了不该接的工作，又没给创意留足够时间，review时草草了事，没给总监确认便发给客户，所有流程上能犯的毛病几乎都犯了个遍。
于私，他是创意部的老大，这种时刻正要他拿出肩膀来。既然JB g偏袒手下已经到了不讲理的地步，他也得拿出护犊子的劲头才能不被比下去。不然以后还怎么带队伍？
这时候拼的已经不是谁是谁非谁错更多，而是谁更罩得住。
再往深里说，创意部和客服部就像一枚旋转中的钢镚儿的两面。在连轴转中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这一次，要是让JB g成功把偌大的屎盆子扣在任新蜂头上，糗的可是整个创意部。往小了说，是被压了下去。往大了说，是给开了口子。这就是他撕破脸也得保下任新蜂的真正原因。
最后的最后，当然是两个部门各打五十大板，任新蜂和吴迪双双领罚。
任新蜂最后还是忍住了没动手，只是在临出电梯前偷偷放了个无声屁。
就让这股恶气陪JB g去到B3。
刚一出了丽华大厦，他就看见程欣。
想必是在打车。
因为跟安琪撞香水，任新蜂一直避免离程欣太近。每次一闻到那个味道，整个人都会很不好。不过，今儿任新蜂决定上前去打个招呼。
毕竟在大象那件事情上，程欣不但帮自己说了不少好话，听吴迪说还跟JB g顶了起来。
就在他迈步之前，一辆车停在程欣旁边。程欣随即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位。任新蜂认得那辆车，是刘大卫的。
这也不是他头回撞见程欣和刘大卫在一块儿了。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关我屁事。
他这么想着，往家走着。
他进了屋，洗了个澡，叫了个外卖，然后坐在电脑前，打开了一个叫作“贵圈真潮”的文件。那就是他为尾牙写的脚本。
在敲键盘之前，他望了一眼窗外，心想：
有时人们以为自己在做爱做的事，其实多数时候，只是在做事而已。既没以为的那么爱，也做不好。可是除了努力做，还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