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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约定的地点是郓城客栈。一般人吃饭饮酒只有郓城酒楼一个去处,但郭劭相约则另当别论。
布丁步入大堂,那势力眼小二迎过来,他没认出布丁,因为布丁已经恢复本来面目。此刻,穿着叶寻的公子衫,俨然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小二点头哈腰,过来迎接,布丁一脚将他踢倒,那小二翻身爬起,刚待发怒,布丁道:“郭大人约我来此,还不带路。”此话一出,小二怒脸立变笑脸,“是是,您老请。”郭劭是城里屈指可数的当权派人物,能被他邀请,小二哪敢得罪。
郭劭早来了片刻,在楼上看到,喊,“贤弟快快上来,跟个奴才生什么气。”
布丁抬头道:“哈哈哈,恕小弟来迟一步,叫大哥久等了。”
“不急,不急,大哥有的是时间。”
二人落座,点些酒菜。
郭劭指着房间道:“知道今日为何约你来此吗?”
布丁道:“小弟不知,难道是这里比较隐秘?”
郭劭道:“呵呵,答对了一半,梁大人为官清正,怕我们常去酒楼影响不好,便在客栈里专门开辟了几间屋子用来寻欢作乐。你放心,这里的酒菜大厨比郓城酒楼的毫不逊色。”
布丁心里呸了声,这还叫为官清正,嘴上道:“不管是在哪里,上次请郭大哥是叶员外的意思,今日,须由小弟做东。”
郭劭道:“哪里话,你帮哥哥发了笔横财,正要谢你呢,这顿说什么也得哥哥请。”
“呵呵,郭兄此番助梁大人得银十万两,知州大人给你不少赏赐吧。”
“正是,梁大人一高兴赏了我一百两银子,今晚吃喝玩乐全算哥哥的。”说着从囊中取出二十两银子塞给布丁,“这是谢你的。”
布丁拿过银子在手里掂了掂,道:“也忒小气,才赏了这么点。”
“不少了,相当于哥哥一年多的俸禄了。”
布丁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郭劭,郭劭展开一看,是块古玉,价值应在百两之上。
“瞧这色泽,这似乎是件古物?”
“送给郭兄了,小弟此来,也没带什么礼物,就随身带了这一件玩物。”
“哎呀,愧受,愧受,想不到布老弟那边的油水不小啊,为兄只去了一次,还以为是穷衙门,哈哈哈。”
“好说,油水不是谁都能摸得着,看得见的,得靠脑子去挣,这算什么宝贝,比这值钱的小弟我有的是。”
“老弟是在说大话吧,哈哈。”
酒过三巡,布丁佯装酒醉,道:“不拿哥哥你当外人,你知道这是哪来的吗?”
“哦,不知。”
“难道你没听过我临淄不久前青龙山恶道人一案?一船的财宝……”布丁故意卖关子,说一半,不说了。
郭劭面色一变,举杯道:“来喝酒喝酒。”
……
第二日,布丁还没等从床上爬起来,便接到郭劭的通知:晚上,梁知州亲自在丽春楼为其接风。此举正
中了布丁下怀,他卖关子说一半给郭劭,其实就是想通过郭劭的嘴,告知梁公平这个大贪。
傍晚,到了丽春楼。郭劭早在楼下等候,见了布丁便挽着胳膊直上七楼。
梁知州穿着一身便装,见了布丁热情握住他手道:“哈哈,自古英雄出少年,布班主威名远播,来我郓城怎也不通知一声。怠慢!”
布丁假意道:“区区位卑职低,哪敢叨扰大人。”
“今日,没有大人,只有兄弟,我就叫你一声布老弟如何?”
“不敢当,折煞小人了。”
“哈哈哈,来入座,先欣赏一支舞蹈。”手掌一拍,舞姬鱼贯而入,开始翩翩起舞。
舞罢,过来几个容貌俏丽的舞姬围坐陪酒,一个劲儿灌布丁喝酒。
布丁早看出梁公平有意灌酒,郭劭在旁辅助,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早将袖口海绵大法施展。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布丁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佯装不胜酒力,开始站不住,坐不稳。郭劭看在眼里,朝梁公平面露坏笑。
梁公平试探道:“布班主,前不久大破恶道案,可谓名扬四海,叫我等好生敬仰。”
布丁道:“大人……过……过奖了,全……全是布大人指挥得当,调……度有方。”
“嗯,年轻人居功不自傲,难能可贵啊。——据说,那恶道经营半生,缴获了不少贼赃啊。”
布丁道:“是有……只不过……都随恶道沉江了。”
“那你这东西是怎么来的?”梁公平将宝玉取出。
“这……”布丁看向郭劭,装出一副气愤样子道:“郭兄你……”
“郭劭是我的人,自然不会隐瞒我。布丁啊,今日请你赴宴,你以为你什么身份啊。”梁公平露出狰狞面孔。
郭劭怂恿道:“这么大笔财富,一个人得花几辈子啊,梁大人保证你今辈子够花的不就得了。再者说,那么多人盯着,你身单力薄能消受的起吗?只怕有命看,无命花呀。”
布丁故作有些惊恐道:“梁大人,实不相瞒,那些藏宝是我所藏,可现今被别人霸着。”
“说来听听。”
“我将财宝就藏在城东槐树林,此次前来郓城便是想掘出财宝,远走他乡。却不料,那边树林驻扎了一伙好像叫做什么四海帮的绿林贼寇。”
“四海帮?”梁公平扭头看向郭劭。
郭劭道:“大人,本地是有四海帮这样一伙绿林匪寇,为首的姓沙,据说他们的总舵在章丘一带,前些日子,我手下还见过四海帮的人出没在城里附近。”
梁公平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看来他们是得到了风声啊。”
布丁道:“是呀,别的地方不去,偏偏驻扎在我藏宝的那片树林,这几日,我也正为此事忧心呢。”
郭劭道:“忧什么忧,哥哥知道你的难处,这才禀告梁大人,有他给你撑腰,那些个宵小之辈算个球。”
梁知州说,“哼,区区几个绿林蟊贼,本官岂会放在眼里。
”
“大人切不可小看这帮子蟊贼,我观察了几日,里面少说也有千八百号人。”
郭劭道:“再多些又何妨,大人手里有五千精兵。”
布丁故作惊喜道:“那就请大人速速出兵,再迟些,怕被他们搜出宝藏就晚了。”
梁公平道:“你懂什么,调兵岂能儿戏,本官出兵也要师出有名啊。”
布丁道:“官兵剿匪天经地义。将来财宝到手,我只要十分之一,剩下的尽数归大人所有。”
“哦,很好,不过调兵没有那么快,你确定藏的严实。”
“他们仍在林子里驻守,那就说明财宝还未找到。可是,想那千人搜寻,挖地三尺,实难拖延下去。”
“嗯,你先回叶府吧,我会派人保护你。郭劭传我口令,极速调兵。”
梁公平假意保护,实则是控制布丁别叫他跑了。布丁焉能不知,一路上被人十几人“保护着”,回叶府不久,便有数十衙役十步一岗将叶府围住。
看府外这阵仗,叶寻有些担心,问布丁:“狗官同意调兵了?”
布丁点头道:“你瞧这阵仗,他若不信,定不会这么大动干戈。”
叶寻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狗官贪心不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刚得了十万两,就又想着别的藏宝。这样的人你给他一座金山,他最后还会累死在另外一座金山上。”
“于木於回来了没?”
“回来了,他说槐树林至少有几百人潜伏,我叫他继续蹲守去了。”
“叫你准备的马车,木箱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箱子里摆满了面做的元宝,外面刷了银浆,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真的。”
布丁道:“还有一事,眼下府外戒备森严,能神不知鬼不觉出府的就叶大哥你了。”
“有事吩咐一声便是。”
“我写一封书信,你速交给临淄县衙快班马捕快,明日交易,我就怕他们不带我爹前来。所以,叫马捕快趁王府空虚去走上一趟。”
“哦,这样好,双保险。”
“王府那边有马捕快、铁匠和你足够,这边有我和木鱼头也够了。”
叶寻道:“我把小六子喊来,有他在你身边,我就放心了。”
“小六子不是跟着花叔走了吗?”
“他听到我被下到大牢,昨夜赶回来了。”
布丁大喜,有小六子在多了许多胜算。抓着叶寻手:“大哥,明日事后,狗官发现中了我的计,我躲起来后,他必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你放心,我叶家三百多年的基业,不是纸糊的。他若敢乱来,凭我家花叔带出来的三百家丁他也讨不到便宜。”
“硬来倒不会,毕竟此事是他逼我就范,我们私下协定的,他不敢拿到官面上说话,如果我预料不差的话,这一个月,就是狗官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月。不必与之硬碰,虚与委蛇,尽力拖延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