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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是谁?
手不禁摸上自己的脸,她为什么这么像我?或者倒过来说为什么我这么像她?
我伸手摸向她的脖颈,她……她已经死了,浑身冰凉。我努力地感知她的真身是谁,眼前却晃过很多种花,到底哪个才是她的真身?
收回手环顾四周,这里像是个冰室,看来这样还冰封着她,她的身份一定不简单。看门口的冰柱已经结了那么多,可见她躺在这儿也有些时日了,或者说,她已经死了有些日子了。
她到底是谁?我绕着她走了一圈,她的身体保存的这样好,若不是没了气息,她就像是在这里熟睡一样。
“别碰她!”门口传来一声怒喝。
抬头看去,是那妖王!
“你来这儿做什么?”他异常严肃,我慌张地刚要解释说自己出来随便走走,他却换了个神情激动道:“我知道了,是她叫你来的对不对?”他又冲上来双手抓住我的肩膀使劲的摇晃,口里一直嘟囔着:“对不对?对不对?”
他晃得我都要散架了,却挣脱不开,脑袋荡来荡去晕得很。他不会是疯了吧……
我忽然呼吸一紧,他将我揽在怀里,我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他胸腔内的心脏打鼓般狂跳,我不禁想起以前在司酿宫的时候,仙君的心跳也是……
我怎么又在想仙君了?!
“是你,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他推开我扑到冰上人的面前,伏在她身上痛哭起来,他哭得异常伤心,浑身都在颤抖。
此刻的他和刚才威风又霸道的妖王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他的转换竟然这样快!冰上人的身份我也好奇起来,这人是他的什么人?母上?亡妃?妹妹?女儿?
我顿时明白他为什么要留下我了,因为我和这冰上人长得太过相像,而他又要纳我为妃,所以这冰上人的身份就应该是他心爱的亡妃无误。
这样想来,既然他的目的我已经明了,那么是不是他们挑拨我和仙君的话也是假的呢?想来想去还是不想了,等我见到仙君,当面一问就什么都明白了。虽然这样想着,心中还是没底气……
“木槿,木槿。是你派她来的对不对?你知道,我的心意你一直都知道。”他的泪水不住地滴在冰上。
我一时竟有些感动,原来他也是个痴情的人啊,这冰上的人都死去这么久了,他还一直念念不忘。是不是爱上一个人后都很难忘记?真的吗?那仙君……
我猛劲地摇头!我怎么又在想他?对,我想他是希望他能早日救我出去的。可是,如果他真的骗了我,给我吃的真的是□□,我该怎么办?
妖王还伏在冰上痛哭,我眼前一黑,身下一凉,我知道自己又倒在了地上。胸前的痕迹越来越痛,我咬着牙控制自己不去吃那药。此刻!疼痛瞬间席卷全身,头脑一片空白,我谁都不信,我不信……
眼前的无尽黑暗中,一个雪白的身影向我缓步走来,他的脸逐渐清晰,那是仙君。
我使劲地摇头,希望能将他从我脑海中甩出去。
但是如果我真的爱他,我又为什么会怀疑他?如果真的要找个理由的话,那就是我怀疑我自己罢了!
眼前的人影消失,视线又恢复了过来,再次看清的时候,只能看到妖王惊恐的双眼在紧紧地盯着我。他的手覆上我的额头,关切地问道:“你好些了?”
我点点头,挣扎着从地上坐起,胸前滚滚发热,不顾妖王在场,一把扯开前襟,这才发现……那花的花瓣竟然又长出了一瓣!现在它上面有两瓣花瓣!那么这说明了什么?我断了药,花瓣又长回来了?难道是这样?
“你……你真的是……”妖王看着我胸前的花影痕迹竟激动得说不出来话。
我从怀中摸出那封信,这封信的正面是柳穿心给我画的路线,反面是我抄录的字。我将纸递给妖王,说道:“我信你,你告诉我这上面写了什么?”
他将信翻过来翻到背面,先是皱了皱眉,随后眼珠迅速聚焦,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一样。我知道我不认字所以描摹出来的字歪歪扭扭,他也有可能不认识。
“凡菟桃桑者,三叶三花三心,因……”他忽然停住,不再继续念。
我虽不认字,但也是识数的,我可明明写了好几列字,不会只有这半句的。
“后面的字被你写得太潦草了,本王认不出来是什么字。”他看似诚恳地说道。
我心中一冷,非常不信他,但纠缠也没办法,只得迅速抢回信塞到怀里。
此刻,眼前像是出现了两个仙君,一个手持酒杯摇摇晃晃向我走近,他双颊微红,笑着说:“阿花,来,喝了这杯酒。”而另一个仙君手持着药丸向我走来,他面带凶光,满目狰狞,恶狠狠地掰开我的嘴,灌下药后拍着手说:“吃了我的□□,助我成业,哈哈哈……”他狰狞地笑着,笑得嘴角开裂,渗出血来,血珠子一滴一滴掉在地上,扩散开来……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仙君?
“你还好吗?”他抬手理了理我鬓角的散乱的头发,现在看来,他也不是那么令我厌恶。
“好,好多了。”我向后躲去随后站起,缓缓说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他有片刻的失神,然后笑了笑,说:“好多年了,好多年没人问过本王叫什么了,上一次的时候还是她这么问的本王。”
看来这口中的“她”便是冰上躺着的这位了。
“本王叫方离,你叫本王离哥哥怎么样?”他嘴角上挂着笑,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不得不说,他的笑像是漩涡,像是要溺死人一般。
“不好!”我清醒后决绝地说。
“哎……”他叹了口气,又看向冰上的人,扯着我走过去,像是向她介绍我一般说道:“木槿,你看,这就是她,是不是和你很像?她的脾气也很像你,一开始都是对我不冷不热的。”
我推开他,我就是我,我是花菟桃,不是他口中的什么像谁不像谁。
“别生气啊。”方离又将我扯过去,这次像是指着她来给我介绍,“你看,她叫木槿,是不是和你很像?你别不高兴,她和你是一种花。”
我登时眼前一亮!同类!忽然回想起刚才在眼前看到的,她身前那么多影子闪过,到底哪个才是她的本相?或者说是我的本相。我做人这么久,什么都见过了,唯独没见过自己长得是什么样子,我好想知道啊。
“你能把她化成原形吗?”我问道。
方离摇头,叹气道:“不能,她的身体已经死了,化不回了。”
我一惊,“你不是妖王吗?你不是很强吗?你不是连天宫都不放在眼里吗?你怎么就不能将她化回原形?”我连连质问道。
方离愣住,眼中再次泛起泪花,他哽咽道:“本王……不,我……这世间凡是我想得到的都得到了,唯独她,却得不到。”
这……我讪讪地闭上嘴。他也是个可怜的人,他抓我来是用来排解对死去的亡妃的相思之苦么?我可不是圣母,不管怎么说他这样抓我来都是不对的!
“想本王与她,不!是我们初遇的时候,我还是田间的一株向日葵,她天生神力,助我修炼,最后没想到啊没想到。她说要看到山顶开得最美的那朵菟丝花,我就去爬山给她摘来,我一次一次地滑下去,最后爬得手脚磨得露出了森森白骨我还是没有放弃。”他忽然抓住我的肩膀,像是要勒死我一般将我抱在怀里,颤抖着继续说:“我不能放弃,她的笑容多么难得可贵,我为了她的一笑,我最后爬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爬了上去。最后当我小心地捧着那朵花回来的时候,她却不在了,她浑身沾满了血,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那滩血还冒着热气,你懂吗!那种感觉你懂吗!”
他手上的力道不断加大,我想咳却动弹不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我快要被他勒死了……
“你不会懂。”他又兀自摇了摇头,继续道:“你没经历过那种痛。我拿出菟丝花,竟还笑着告诉她‘别装啦,我知道我回来晚了,我知道错啦,你快收了幻术起来吧。’我微笑着等着她忽地睁开双眼上来抱住我,我们就这么紧紧地抱着,谁也不会将我们分开……”他的声音小了下去,手上也松了力。
我终于缓了口气,差一点就死在他的手里了……
“算了,你根本就不懂。她真的死了,她的花珠没了,花珠是她的内丹,她真的死了,连最后一口气都没留下。她怪我,她怪我回来晚了,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她。”
他的眼神中有个窜跳的小火苗,本来越来越暗,像是要熄灭一般,却忽地燃起,他愤怒地说:“我恨!我连她都保护不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要杀光山上的一切,我要他们都和我一起下地狱!她死了,所有人都要陪葬!”
“你……”我刚要插话却被他再次打断。
“是的,我杀了山上所有的生灵,不管是人还是妖,花草树木一个都别活!不过……当我最后杀死一只青蛙精时,他求我别杀它,因为它告诉了我是谁杀了她。我好高兴,我听它说完后杀掉了他。这一刻,我忽然不想下地狱了,害她的人还没下地狱我为什么要下地狱?这样公平吗?”
他疯了,我这样告诉自己。我不敢再接话,原来他这么癫狂是有原因的。公平?他屠杀了满山的生灵到最后要说公平?我强忍住没笑出声来。
我等了许久,他松开了我,不再说话,像是个失落的孩子蹲坐在地上,时而面露凶光,时而咧着嘴傻笑,时而又抽搐哭泣。
这世上有什么可怜人么?可怜人都有可恨之处,悲剧大多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又何谈可怜和可恨的关系呢?
“所以,你现在活着是为了替她报仇?”我凑过去小声问道,我不敢大声,怕吵到了“沉睡”的木槿,我的同类,木槿。
“报仇?呵!”他似是嘲笑自己,也像是在笑我,随后摇头道:“我若是能报仇也不会等到现在,她死了三百年了,整整三百年了。我哪有那个能力报仇?我只是想将她复……”他忽然止住了话,强行将后半句生生咽了回去。
我好奇他到底要说什么。当然,他是不会说的,他要是想说也不会生生将话咽回去。
“所以你抓我来是用来代替她是吗?”
他摇头:“你们,都只能是木槿的影子,谁也无法代替她。”
我想起曾经在司酿宫有次喝多了与仙君睡在了一起,当时我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虽然我脑子不大好使,但因为那梦境太可怕,所以至今仍是记忆犹新。梦中是一个女子割血化酒给一个男子喝下,男子走后,一个面貌酷似仙君的人来杀掉了女子并吃掉了她的花珠。所以……不!他刚才说了,杀害木槿的人是他无法报仇的人,仙君虽为神仙,就凭我也看出他的修为定在仙君之上!不会是仙君的!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