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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绿洲主岛整个被摧毁了, 绿洲的能力者们似乎根本不知道宁朗这一系列行为都是受谢真的操纵,曾经猎杀者的成员们也不知道安源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聂嘉和宁朗一战,速战速决, 绿洲大多数的能力者都没能及时赶过来, 宁朗就已经战败被制服,主岛也没了。
在他们眼里,华国特别杀伤部队的将军时谌率麾下能力者前来谈和, 却在当天晚上主岛爆发战争, 他们的新元首宁朗被囚禁,主岛原本的能力者也死得七七八八了。这一系列的变故都发生得太突然, 让人措手不及。
华国的舰队很快就在事发后前来接收绿洲,宁朗虽然没死但却被聂嘉断了脊椎彻底瘫痪,宋暖阳篡改了宁朗的记忆,以便让他控制好绿洲所有岛屿, 免得都沉进海中,这一淹就要死上千万人,马虎不得。
绿洲失去了宁朗,也失去了大部分高层人员,一时群龙无首正是华国出面的好时候。但绿洲毕竟是一个鲨派大本营,对于时谌借着谈和名义进门大开杀戒,囚禁宁朗的行为, 数不清的人发出反抗的声音,拒绝和华国的合并。
在贺青棠受命对绿洲一众公开谢真的所作所为后,仍然有不少能力者反抗华国, 甚至和华国的军队起了几次冲突。
事实上不仅绿洲如此,就连华国内部得知政府有意和绿洲合并,而不是承认绿洲独立时也生出了一些不少反对的声音。在得知政府不仅要合并绿洲,更要把绿洲上千万能力者从海岛接到国境里来时,所有的愤怒和反对都在这个时刻爆发了!
“他们是鲨派的能力者!把上千万名鲨派能力者接进国门和我们一起生活,豚派能力者尚且可以和他们一搏,我们普通人的生命安全如何得到保障?!”
“如果军队是我们普通人的依靠,政府真的会保护我们,那就请聆听我们的声音!杜绝任何一个鲨派能力者进入国门,威胁到我们的生活!”
“杜绝鲨派能力者!”
每一天,华国各个地区都有无数民众在游行抗议,包括政府高层中也有一部分持反对意见,这毕竟是关乎性命的事,每个人都据理力争。
为了安抚国民,时谌一狠心,把持续反抗华国贯彻鲨派主义的能力者全杀了,他们是现今社会的隐形炸.弹,上上下下近一千人葬身大海,绿洲彻底安静了下来。但这并不是为了杀鸡儆猴,这是杀给担心自身安危的普通人看的,政府并没有那么专断独行,永远会把弱势群体放在首位。
可这一举动,收效甚微,参加游行的人只增不减。
贺甜是反战的代表,事后无数次在镜头前发言会妥善安置绿洲的能力者,也会尽所有军事力量来保障普通人群的安全。
即便现在反对声浪越来越强,贺甜也坚决没有松口。她上任总统以来一直致力于平息普通人和能力者之间的战争,如今绿洲已经被收复,和平就在眼前,没想到竟硬生生卡在了自己人手里。
由于她对收复绿洲势在必行,引起了绝大部分普通人的不满,最近的游行中甚至已经出现让贺甜下台退位让贤的声音了。
“时谌就不该听贺甜的命令,杀那一千能力者。政府的让步会让有些人得寸进尺,现在嚷嚷让贺甜下台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看她怎么办。”聂嘉有点生气,把手里的筷子往餐桌上啪地一扔。
贺甜总统怎样他自然是不关心的,他生气的是贺甜让时谌去当这个出头鸟。本来时谌出行绿洲就让他对贺甜十分不满,现在那一千人一死,不仅绿洲的会记这个仇,华国一众也会把时谌当成贺甜的爪牙。贺甜这总统要是坐不稳,后期出现什么政变,时谌第一个要被她牵连。
宋暖阳和沈苏今天被时谌支使过来给聂嘉做饭,他最近半个月一直出入青海门,没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照顾聂嘉。
“时处跟总统一个立场,也不能这么说啦。”天气越来越冷,吃完饭宋暖阳拉着聂嘉去阳台晒太阳,沈苏则进了厨房洗碗去了。
宋暖阳继续道:“现在各地区行政当局都反对迎绿洲的能力者进国门,总统身后的支持者只有时处手里的权力最大。况且,总统和时处都是基于世界意识行事,他们跟你我这样知道内情的又不同。你可以笑看种族战争爆发而无动于衷,是因为你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们又不知道。”
“我好几天没见到时谌了。”聂嘉趴在栏杆上,忽然说:“我想他了。”
“那就去青海门找他啊。”宋暖阳噎了一会才说:“不过现在青海门很乱,你不喜欢总统行事就别表达自己的想法,看看时处就好了。”
最近由于绿洲的事,各地区当局都汇聚青海门议事,对于此事贺甜的支持率有点不能打,反对声实在是太大了。
聂嘉本来只想安心在家里等时谌回家,几天没见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他的确很想念时谌。宋暖阳一撺掇,聂嘉就有点忍不住了,下午就直接去了青海门。
国会大楼守卫森严,倒是不会拦宋暖阳,更不会拦聂嘉,两人在楼道里碰上了贺青棠。
贺青棠顶着一双好似三天三夜没睡觉似的黑眼圈,拎着纸袋迷瞪瞪地看着聂嘉:“聂先生?你怎么在这儿?处长还吩咐我给你送蛋挞呢。”
“我来找时谌,他人呢?”聂嘉说。
贺青棠似乎累极了,靠着墙缓缓蹲在地上,打了个呵欠道:“在开会呢,我出来偷个懒……”
聂嘉走过去在她肩上摁了一下,给她恢复了精力,有些心疼道:“时谌这两天是不是也没休息好?”
贺青棠噌地从地上蹦起来,精力瞬间丰沛得两眼发光,她倒是忘了这茬,聂嘉和孟佳就是行走的复活池啊!
“最近因为绿洲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你也知道。”贺青棠精神疲惫地摆了摆手。
聂嘉的身份是十分特殊的,没有任何军衔甚至是身份证明,但就是能自由出入青海门国会大楼这种地方,总统和各地区当局正开着会,贺青棠都能明目张胆地领他进了会议室。
时谌的座位正对着门,一见聂嘉进来先是懵了一下,正要起身,聂嘉轻轻摆摆手示意不打扰他,到墙边坐着旁听了。宋暖阳也大刺刺地跟过来,坐在聂嘉身边,贺青棠笑嘻嘻地凑过来把纸袋里时谌要给聂嘉送去的蛋挞拿出来分了吃掉。
严谨肃穆的会议大厅,立刻弥漫了一股蛋挞的奶香味。
众议员和当局:“……”
贺甜无奈地看了三人一眼,摇了摇头,没有理会他们继续自己的发言。
时谌倒是忽然有些心不在焉了,一手撑在腮侧歪头看着聂嘉,一手把玩着一支笔在文件上涂鸦。
贺甜继续道:“绿洲的岛屿被分裂,现在的存亡完全是建立在宁朗的控制基础上,一旦宁朗摆脱宋上尉的控制,或者意外死亡,绿洲几十座岛屿连同两千万条人命都会沉进海里。现在全球人口不足五亿,绿洲这两千万人的生死,华国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理。”
“他们是能力者自然有办法逃脱,我们只是旁观并没有像绿洲那样几百枚核.导.弹炸过去!”乔渊上将在席下发出坚决反对的声音。
时谌把自己的涂鸦折起来放进口袋里,随后才慢条斯理地玩着笔道:“绿洲不是所有人都是能力者,普通人也占了一小半,统计结果你们也早就看了,少说也有一百万人。更何况其他人大多数都是两三阶的能力者,能力微末,让他们逃出茫茫大海,你以为能力者是神仙啊?”
“注意你的言词,时、谌、少、将!”乔渊眼珠通红地瞪着时谌。
“我用不着你来提醒我军衔比你低。”时谌脸色忽变,面上玩世不恭的慵懒尽退,换上了明显的恼怒,“你暗地里煽风点火组织游行,夸大绿洲的威胁,在国内制造恐慌,想利用舆论罢免总统。我懒得调查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就问你,你知不知道两千万条人命是什么概念?他们一人出一滴血,就能把你给淹死!”
时谌站起来将一叠写满乔渊组织游行起了罢免总统的头,暗中操控舆论的调查报告猛地甩在他面前,啪地一声巨响,劲风扫在乔渊脸上,像是硬生生甩了他一耳刮子,“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乔渊两拳紧握摁在膝盖,呼吸用力地整个人都在发抖。
贺甜蹙眉:“乔渊将军,你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国会上尽管提,甚至可以通过正式投票罢免我。有谁能做好一个不挑起战争,认真发展国家的总统,我很乐意退位让贤。但你绝不可以拿两千万的人命和国内民众的不安玩这种游戏。”
其他当局和议员万没想到时谌能忽然掏出这么一份调查报告来,一时有些震惊,懵逼,面面相觑的私下交谈了两句意见。
乔渊拍着桌子站起来,眼中怒意勃发,“我想干什么?我只想保障我国国民的安危!我倒是想问问你们,贺甜总统,时谌少将,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啊?把两千万鲨派能力者引进国门,你们疯了吗!拿我国上亿民众的性命开玩笑!”
“绿洲的高层除了宁朗其他都死绝了,我国一直致力于反战尚且还有你这种搞种族对立的人在,绿洲两千万人口你一张嘴说他们全是鲨派,他们就是鲨派了?”时谌和乔渊针锋相对。
“可如此大规模的把绿洲能力者接进国门,也的确存在安全隐患,这一点是无可避免的,日后国民和绿洲的能力者之间一旦起什么冲突出了人命,这责任谁能承担?”一名当局道。
时谌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你身为地区当局,怕的居然是承担责任?怎么你认为,华国对这次坐视不理,任那两千万能力者在外流亡,国境内就安全了?”
“少将,你可别太过分了!”
“我觉得少将说得对,此次要是我们坐视不理,绿洲的两千万能力者也不可能全淹死,他们活下来在外流亡,对我们的威胁更大!等他们进阶,指不定又是第二个聂嘉!”说罢那人才忽地想起聂嘉也在会议室里,顿时神色有些尴尬地回头看了聂嘉一眼。
聂嘉摆摆手,没放在心上。
乔渊怒道:“威胁?他们作为敌人哪来的威胁,杀了就完了,他们要是作为自己人进了国门才是真正的威胁!”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杀人了事,两千万的人,你说杀就杀了?”
众人吵得凶狠,这场面让聂嘉看得有些累,他低声问道:“吵起来了,没事吧?”
贺青棠有气无力道:“这两天一直这么吵过来的,吵得我内分泌都失调了也没吵出个结果。乔渊将军一直不肯让步,也不肯松口,反正他就是要绿洲的人死才甘心,看到他就烦。”
“那可是两千万人呐……”宋暖阳喃喃道。
他第一次旁观这种级别的会议,大家都是国家高层政府人员,还以为场面会无比严谨庄重,没想到这么火爆……就差动手了。
贺甜神色微冷,“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投票吧。”
她话音一落,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一瞬。
聂嘉挑眉,投票是最终手段,贺甜的决定支持率本来就很低,投票显然对她很不利。只是再拖下去,国内民众不安是一回事,绿洲忐忑等待安置也是一回事,事情在继续激化,不知又会发生什么。作为总统,贺甜很公平公正,且在任何事情上都毫无私心,虽然聂嘉还一直耿耿于怀她让时谌出行绿洲的事,此时却也有些佩服她的勇气和坚持。
“诸位,投票是神圣的,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会遵从,希望你们也是。也希望你们认真考虑到两种后果,仔细权衡后再做决定。”贺甜站起来向众人鞠了一躬,声音有些悲伤。
“中校。”时谌看了贺青棠一眼。
贺青棠立刻蹦起来去准备投票事宜。
随后时谌扫了一圈大厅,蹙眉道:“我们是双数,有平票的可能。”
乔渊冷哼道:“那为表公正,罢了总统的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