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巧成婚(2)

卓凉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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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一口,搂一搂,压一下,还不至于怀孕吧?

    萧远弄明白她这句话实际上是说,她是跟别人怀了孕,他才从床上坐起来,拧着眉头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上个月月初。”宋巧比捂着肚子说。

    萧远转着眼珠,用手指压住额头努力回忆,似乎是他不在鲲城的那几个星期,女人啊女人,真是靠不住,一个也靠不住!他一不留神,没顾得上她,她不仅嫁作他人妇,还怀了孽种!不过,这一发还真是稳、准、狠啊!不会就在这床上干的吧?

    “他的?”

    “他的。”

    “所以结婚了?”

    “不错。”

    萧远冷哼一声,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指着坐在床沿的宋巧比:“算你狠!”说完,抬腿走人,卧室门咣一声,大门又咣一声,走廊上的脚步都气势汹汹,咚咚地响过半天才消失。

    听他走了,屋里的宋巧比才缓和了心情,扶了扶脑袋,感觉自己发尖儿里都是汗,手指都冰凉,幸亏她机智,关键时刻灵光一现,扯出这么一个谎来,连这妖孽都信了,想想又觉得可笑。

    其实,宋巧比这人,没多大出息,胆子小,又经不起事儿,她自个儿都瞧不起自个儿了。性格决定命运,小时候有人给她算过命,批字曰:万事由天莫苦求,百计徒劳枉费心。

    她那时不大懂,以为是不吉利的话,拿给她爸看,她爸放下彩票,瞟了一眼,直接给她翻译了:“别想太多,想太多也没用。”

    那天,她爸的彩票没中奖,她妈却在急着回家做饭的路上被车撞死了。

    后来,她爸痛定思痛,觉得都是彩票玩得太入迷!要玩,也得玩股票、搞融资啊!

    也别说,那几年,她爸还是小小地捞了一笔的,给宋巧比送到最贵的私立学校,让她有幸跟土豪们做了几年同学,也让她染上了点好面子的小姐脾气。当然,她爸还是坚信,弱者怨命,强者讲运,与其机关算尽累成狗,不如敞开胸怀来赌博,最后抵押房子搭上地,几年的财富顷刻化为乌有,为了躲债,老头儿也是拼了,剃了头发上了山,投奔旧日相好老尼姑,索性当一个开荤纵欲的花和尚。

    苦就苦了宋巧比一个,从塔尖儿到尘埃,从白富美到女吊丝,一落千丈,冷暖尝尽,辛酸自知。再努力学习是赶不上了,小三市场竞争又激烈,也没把握好时机找个干爹,只能靠点颜值,出去混口饭吃,在一个包工头手底下当小秘。

    包工头也揩油,只是内惧妻室,外怕小妾,偷偷摸摸,小恩小惠,自是惹得一众劳苦百姓抱怨,加上宋巧比这姑娘,不用抹什么高档化妆品,自有一番风韵存肌骨,尤其眉梢眼尾,总有点桃花点点沁水来的意思,有意无意地撩拨人心,所以难免栽赃陷害、遭人诽谤。最后妻妾结伴,相约来撕,吓得宋巧比连工钱也不敢要了,赶紧跑路寻下家,去了一个小建筑公司做项目助理,决定不再以色侍君。

    色,头上一把刀。

    宋巧比也不是没跟男人交往过,年轻单蠢的时候,也曾为个把渣男掉眼泪,难免上过几次当,伤了几次心,接着也是辜负了别人几次,让别人掉了几次泪,爱她的她不爱,不爱她的她偏爱,能量守恒,正负抵消,也就逐渐累觉不爱。

    在宋巧比看来,人生变幻莫测,万事难料,前有迷沙雾霾,后有滚滚巨浪,摸不着浅滩,望不见彼岸,茫茫不可知其途也,总得要有那么一点将来兵挡,水来土掩的精神,只可惜,她黔驴技穷,总抵不过命运的无常,然而,成坏住空,生老病死,人哪,还得一天天过,一个个坎儿地度,若不长点儿心,还得挨上好几刀。

    所以,宋巧比虽端得一副老实相,骨子里却也没那么诚恳,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对她这样一个女人来说,当务之急还是趁年轻选个条件不错的靠谱男人当老公,这才是她兜兜转转的最终目标。

    想起她那个新婚丈夫周崇寒,她都快忘了他模样了,自打那天领了证,他就没露面,连个电话都没打给她。

    她也不给他打,以守为攻,静候他收拾好房子来接她。

    第四天,他还是没动静,她琢磨着这人不能消失了吧,不过他户口本、身份证还都在她这里,他总不至于消失太久。即使这一切都是他骗她,但她人安好,钱没丢,也没啪,就损失不到哪里去。

    第五天,她甚至都怀疑那天,是不是真的有人跟她结了婚,且这个人也是真实存在的。

    第六天,周末,她终于忘了这茬儿的时候,电话来了,她那时正陪客户唱k呢,该她唱了,是王菲的《只爱陌生人》,她的陌生人就来电了。

    默罕默德对信徒说,他能让山走到他面前,喊了三次,山他不过来,默罕默德就走了过去。

    周崇寒这边是安静的,听她那端自是无比嘈杂,“喂?!”“喂!”宋巧比一路堵着耳朵,来到外面,才隐隐约约听得清对面的人说的什么。

    “你再说一遍?”

    “晚上有空吗?”对面也提高了嗓子。

    “你要见我?”

    “对,我要见你。”

    “那你得等一会儿了,我这儿陪客户呢……”

    “你在哪里?几点完事儿?我去找你。”

    “在海滨广场的金钱柜呢,现在九点,完事儿怎么也得……十点吧!”

    “好,十点,我在金钱柜等你。”

    宋巧比再回去,歌曲便换了,你是我的小苹果。

    陪客户嘛,陪吃陪笑陪喝酒,也应该,谁让人家是财神爷呢,递个眼色,签个字,项目谈成了,这个月的绩效也就到手了,回头一个电话,一个提成又来了,再一开心一拍脑袋,给个回扣红包,这一年的收成也是有了,凭什么不陪呢?

    宋巧比出来的时候,都过了十一点了,她喝了个七分醉,忘是没忘,心头惦记着个事儿,但也并不指望那位爷等她那么久。

    但是刚在门口挣脱了客户的拥抱,一回头,就看到了停在广场中央的黑色保时捷,见她看过来,鸣了一下笛。

    宋巧比看不大清,也不怎么敢相信,只得蹬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扭过去,扭得裹臀裙摇曳生辉,露两条穿黑丝的细溜儿长腿,一张一并。

    男人二十看脸,三十看胸,四十看腿,周崇寒没到四十,三十刚过半,也不由地看那腿,见她近了,降了车窗,宋巧比就弯下腰,冲他呵呵一笑:“周老师真讲信用……”

    “上车吧,外面冷。”他闻出她的酒味儿,并不露声色,只淡淡一句。

    是挺冷,海边更冷,她就穿了那点儿,明显是出了门就要上车,下了车就要进房的意思,看来她不上他的车,也上别人的车。

    车上格外暖,因为等得久,他给她座椅加了热,车上还喷了点淡淡的柚子味儿的香氛,音响里是舒缓的钢琴曲,让她感到异常放松。

    “你终于想见我了?”她一放松,酒精那劲儿就来了,身子一歪,就倚在周崇寒的身上,后者也没躲,但也不看她,只继续淡淡地说:“前几天出差,昨天才回来。”

    “哈!”宋巧比轻推他一把,“你别装了,欲擒故纵对不对?说,你是不是想我,嗯?”她这一推反倒把自己推到他怀里,扬起脸来,笑嘻嘻:“你别不承认了……我都知道……”她一伸手,环住周崇寒的脖子,拽得他不得不低头看她,四目相对,她便不觉一愣。

    她跟这男人总共没见过几次,每次大概也都没这么近过,今天冷不防地凑近了看,反倒有种特别疏离的陌生感,似乎是从未认识过的,宋巧比心里不觉多了一份胆怯。

    “你真的知道?”周崇寒蹙了眉看她,黑眸睫影在车里的微光中轻轻一颤,似乎窜起一种隐隐的野性。

    宋巧比心里已是更怯几分,但面上还挑着眉毛扬着嘴角,一副挑逗。

    “我当然知道,我知道你喜欢我,你想我……”她还没说完,周崇寒就问:“我想和你……?”

    “你想和我怎样?”她有点没跟上他,忍不住翘嘴一问,周崇寒反而沉默了,紧紧盯着她的脸,看不出一点表情。

    她又笑了,她怎么总笑!平常可没见过她这么爱笑,尽管她也说笑话,但还没笑过这么肆意。

    他不理她,伸手一挽,把她的脑袋放到他腿上去,抽出手开了引擎,车子嗖地开出去,似乎是等了很久的爆发。

    宋巧比躺得也是安心,闭着眼睛,嘴里嘀咕,高一声低一声,跟猫儿叫/春似的,听得心痒,车子开得快,跟离了弓的箭似的,路时而陡峭时而颠簸,左拐右拐,她便不大舒服了,扭着在他腿腹间蹭来蹭去,他只得轻轻按住她的头,手指抚过她的眼皮,踩着油门往前冲,直到车子缓缓减了速,停稳了,他才扶起她来,说了一句:“来我这儿吧。”

    这话说完,宋巧比麻木的神经也是反射性地跳了一下,成年人,哪有不懂这暗示的,更何况,既是做了夫妻,哪有不履夫妻之实的呢?

    也好,她觉得这才正常一点,没什么比他是个正常男人这事儿更让她欣喜的了。

    他现住的地方是北院家属老楼,没电梯,黑漆漆的,他把她带到屋内,回头阖上门,还没来得及开灯呢,便觉得她如一股热浪向他涌来……她在他脖子细细地啄着,一寸寸地往上吻,轻轻重重地一路拨弄到耳垂处,双手钻进他大衣里,寻着什么。

    男人搂住她,在黑暗里揉捏她软绵的身子,酒精的馥香混着她身上温热的体香,在促狭的鼻息间久久不去,还有她薄肉小嘴,贴在皮肤上是凉的,口里却热乎乎的,蠕动着一条小舌、湿哒哒的,勾得他无法控制地加重呼吸,只能由着心里的一小簇火苗,紧紧地拥住她,着力地吻她,似乎是要把她融他骨头里去,站却站不稳,拽着她跌进黑暗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