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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兄,孙某来迟了!”孙杨随手将马鞭递给了站在身后的随从,并解下狼皮手套,拱手朝着北宫伯玉行了一礼。
“不迟,不迟!”北宫伯玉面带微笑地走上前来狠狠地拍了拍孙杨的肩膀:“哈哈,孙寨主你可真结实呀!某早就听说了武威郡孙寨主的威名,在咱凉州这块地界上,无论羌汉之人,无一不是对孙寨主佩服得五体投地啊!此番得见,恨晚,恨晚。”
“得见北宫兄,孙某也是...幸甚,幸甚!”孙杨龇着牙,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孙杨虽是寨主,也经常锻炼身体,却不是寨子里武力最强之人,他让北宫伯玉这么使劲一拍,着实有点松软筋骨的效果。
“好好好!咱啥都别说了,跟某家进寨,今夜咱们不醉不归!”北宫伯玉说完,已带着孙杨进了他的大营。这就成了吗?孙杨看看周围,尽是一些穿着皮草,拿着长矛的羌兵,不由心生感慨:若汉室君王也是这般对待寒门出生的子弟,自己还不眼巴巴地去投效吗?犯得着来到这羌寨之中表示连合之意吗?要想获得话语权真是得看实力啊!最起码,现在的自己还是太弱小了,还入不得朝廷诸公的法眼。
北宫伯玉的大帐之中自然不会只有他孙杨一人,当孙杨掀开帐帘进去,里面一批人纷纷对孙杨表达自己的友好,这些人围绕着一个火堆坐着,上面有黄金烤全羊。这些人当中不乏有孙杨早已认识的武威郡司马马腾以及李文候,更有几个孙杨不认识的羌部首领。
马腾身后有一俊俏小童引起了孙杨的注意,经过与周围人之间的交谈,孙杨得知了这就是将来能威震凉州的锦马超,不由心生向往,任谁都无法想象,孙杨竟然会是一个小孩子的粉丝,更没人知道,就是这个目前看起来满脸羞涩的小孩子,最后竟在与关东枭雄曹操的那一战中将曹操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北宫伯玉拉着孙杨与他们一一见过,算是混了个脸熟,在之后来的人之中,孙杨发现,竟然还有汉阳郡人王国的使者、凉州刺史部从事韩遂的族人。
韩遂的使者是他韩家的族人,一个叫韩平的士人,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一个年轻人,举手投足都是极富修养,言谈间浅谈则止,并非那种夸夸其谈之辈,孙杨对他也是有些兴趣,不过想到他是韩遂的族人,这主意不打也罢。
王国的使者是个粗猛的大汉,这个大汉看上去与李文候的气质倒是不相上下,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粗莽气息,只是不知这二人谁更强些。
在这次聚会上,孙杨对贾诩的自私程度也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贾诩在知道了羌人即将作乱之后,这位唯恐天下不乱地主,大概是害怕这次凉州起义失败,自己会受到牵连,他竟然主动建议北宫伯玉等人接连并州北部的匈奴人、鲜卑人、幽州的乌桓人以及乐浪等郡周边的三韩人一起作乱,而北宫伯玉几乎是瞬间就看到了这其中的好处,但是他却只主张接连匈奴、鲜卑二族共同打汉室北境,毕竟在异族眼中,乌桓人总是在做汉人的先锋,先锋与狗在这些异族人眼中等同,而且这里与幽州相距甚远,并不是好的选择,众人一番谋划后,制定了十一月初共同起兵的约定。
宴会过后,四、五日间,聚义的这些人就都散去了,各自回去本郡准备起义事宜,孙杨也是在回武威郡的路上,同行的人中有几个羌部首领,他们以前与孙杨都有些过节,但这次大家都在酒桌上经北宫伯玉调解冰释前嫌,他们都与孙杨握手言和了。
回武威的路上,孙杨却不得不谨慎一些,他也渐渐与羌部首领们分开了一些距离,直到这时,孙杨真诚地对着贾诩说道:“文和,我想要平灭武威羌部,不至于让他们和北宫伯玉连合,使得整个凉州都没有汉人生存的地方,希望,你可以帮我!”
“孙寨主,武威羌远来北地,正是寨主送他们回家的最好机会。”贾诩沉吟了一会,叹了口气,同为汉人,他深深地为凉州的汉人赶到悲哀,在这一刻,贾诩似乎良心发现,在自己脖子上轻轻地划了划。
“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是盟友!”孙杨看了一眼贾诩,心里却在考虑这样做的后果,以及自己能得到多少好处,而这其中的好处无疑非常的大,片刻之后,孙杨又忍不住问:“文和有何妙策?”
“无他,不留活口而已!”贾诩微微笑道。
“好,这事儿我孙杨做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次就是一统武威的大好机会。不容错过!”孙杨决然道。
做马贼的,那可是少有心慈手软之人,孙杨在解决了三路羌人首领之后,他已经率领剩下的人悄悄地朝着最后一路接近,而就在这时,贾诩说话了:“主公,这一路就不要杀了,我们现在回去。”
“回去?”孙杨顿时有些凌乱了,这都是最后一路了,开弓可没有回头箭。
似乎看出了孙杨心里的疑惑,贾诩神秘地一笑,说道:“这一路,自有妙用!”
“这…”孙杨犹豫了,不过片刻,他却反而笑道:“文和,看在你叫我主公的份上,这事我答应了。”
“什么?”贾诩瞬间惊呼,整个人都不好了,差点激动得从战马上掉落下去。
“扶好扶好!”孙杨一把拽过贾诩手里的缰绳,他此刻心情却是大好。
“唉!毁了,毁了,全毁了!”贾诩叹了口气,便不再做声,孙杨自然是知道他的什么毁了,整整大半年不肯归顺的贾诩,不知不觉间已经在为孙杨考虑了,此刻的孙杨却是闷声大笑,如同又被一个五百万给砸中了。
回到寨子,孙杨啥事也不干,整天就呆在自己的新窝里边,自从贾诩彻底归顺他之后,寨子里的一切都上了正轨,兵力从原有的两三个大队扩充到了五个大队,共计四百余人,人数上是少了点,但都是精锐,本可以再多些兵,但若是再多,就会影响到整个寨子里其他人的生计,贾诩也不敢再多招兵。
寨子里的精锐骑兵都被贾诩当斥候派了出去,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武威郡进行全面的布控,现在的武威郡,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贾诩和孙杨。
羌人最后一个部落首领终于是发挥了他的作用,在贾诩的舆论攻势下,他毫无疑问地成为了杀害其他三个部落首领的元凶,本来就挺热闹的武威郡因为三大部落首领的意外逝世更加的热闹,武威各县羌人部落调动频繁,却始终谨守着最后的底线。
“看来要加把火了,文和。”这时,孙杨也看懂了贾诩的计策,杀三存一,真是好算计,这最后一人竟成了贾诩借刀杀人的利器,头脑不太利索的羌人被贾诩玩得团团转,却还不自知。
“不着急,他们越是把持着不动,就越是容易打起来,武威郡守可不会任由他们继续调兵下去,想必他会强令他们罢兵吧!”贾诩这边已经在暗地里将武威郡守放在了棋盘里,他轻摇着羽扇,坐在摇摇椅上,大概这种装扮已经成为了时下大汉文士的首选吧!不止是贾诩,很多士人都是一番羽扇纶巾的打扮。
“那好!我们继续看戏!”孙杨很相信贾诩,比任何人都相信。
“报~~~~~”门外,一个寨兵跑了进来。
“什么事?”孙杨问道。
“有锦衣卫回来了!”寨兵恭敬地回道。派出去的骑兵有一个响亮的名号--锦衣卫。没错,就是锦衣卫,孙杨懒得想新名字了,他把大明锦衣卫的名字赋予了寨中挑选出来的精锐斥候队,就是希望他们会和锦衣卫一样强大。
听到寨兵的答话,贾诩笑道:“应该是打起来了。”
正在这时,锦衣卫也出现在门口:“禀寨主,羌人四大部落已然开战,郡守府为保持平衡,加入了最弱的羌部,五方会战在武威展开。”
“好!太好了,经此一役,我顺利执掌武威郡的机会又大了几分。”听完锦衣卫的回话,孙杨抚掌大笑:“文和,可以开始了,待此战结束,武威郡必为我所得。”
“主公!”贾诩白了孙杨一眼:“还不到时候,现在马腾都还没有参战,何以言胜?”
“是啊!”孙杨叹了口气,又颓然地坐了下去,如果羌人四大部落代表着武威最集中的羌人武装,那马腾就可以称之为第五路羌人武装,只是他连接的多是小规模羌人部落,并且他还在郡守府任司马一职,只怕他此时也难以置身事外了。
“静观其变吧!马腾也该出手了。”贾诩抚掌一笑,孙杨只能是按下了激动的心情,等待,还得等待。
与贾诩所料不差,马腾确实动了,三千羌骑从槐里出发,直奔武威郡而来,一场场叛乱地阴谋就这样在武威郡先展开了。谁都不会注意到,就在各大势力大打出手的时候,他们背后,竟然会有一个小寨主盯上了他们,甚至还打上了整个武威郡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