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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见识浅,但简单的逻辑思维还是有的,这个男子心存善念,怎么会是坏人呢?
如果真如父亲所说,他是反贼,那必定是一场误会。
她已芳心暗许。
最后苏无邪忽然放她走,只是留下一句:“华小姐,情非得已,让你受惊了,如有得罪,多多包含。”
那个时候她真是感到失落,又想知道他是谁,又不敢。
如今想来,已见过苏无邪数次,却没有认出他的声音,真是自己的疏忽。
不过现在好像还为时未晚,起码她还不是太子妃。
之前以为不知名不知姓很难再遇意中人,所以在父亲和姑姑的游说下答应努力争当太子妃,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原来寻寻觅觅,得来全不费功夫,意中人一直近在眼前,这不就是缘分么?
华思思一直呆看着苏无邪,慕晨和苏无邪都以为华思思是被飞剑吓得花容失色说不出话。
慕晨马上命小玉传太医。
话说这还真是慕晨来人界当太子后的第一次传太医。
太医比预期要来得快,一名长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名张轩。
华思思一直似处于呆滞的状态,实际上她只是无从开口,无法表达她心中的欣喜和顾虑,她不可能在这种状态下说出自己喜欢的人是苏无邪,更不可能说出在当初被劫持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一个连容貌都没见过的男人,太唐突了,叫苏无邪怎么想,又叫太子怎么想。
所以她选择暂时不语。
张轩太医帮她诊脉一阵子后,微微一笑:“启禀太子殿下,华姑娘没大碍,只是惊吓过度而已。”
“没事就好,都怪本王不小心,这样吧,小玉,找几个侍卫好好护送华姑娘回华府。”慕晨吩咐下去。
小玉应了一声,正想去办。
“等一下。”华思思终于轻启薄唇,“太子殿下,我不需要其他人护送我,可否请苏少将陪我走一趟?”
慕晨觉得无所谓,但起码也要当事人同意,于是与苏无邪对了个眼神。
吓到华思思,苏无邪也觉得自己有责任,毕竟太子的剑是他打飞的,如果要他护送华思思,他也愿意。
得到苏无邪肯定,慕晨欣然答应了华思思的要求。
苏无邪与华思思一同离开东宫后,张轩太医并没有马上离开,这样慕晨感到奇怪。
一般下人们办完自己的分内事都会主动告退,因为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他们只想平安过日子,不会想知道太多,尤其是主子们之间的是是非非,一点都不想知道,更不想介入,这是宫中的生存之道。
除非这个人与某宫主子关系不寻常,而且是不寻常到不怕为人所知为人所说,那就另当别论。
张轩一直在正殿一侧候着。
慕晨拉过小玉小声试探:“这个太医,本王好像觉得有印象,是不是很本王关系挺好的?”
小玉早已习惯了太子的失忆,而且她特喜欢现在的太子,一点都不会像以前一样,让人彷徨恐惧,所以她现在说话已经不会有所顾虑,必定会毫不保留实话实说。
小玉也配合着把小嘴凑到慕晨的耳边小声回答:“是啊,太子殿下,张太医入宫多年,你从小到大有什么病痛,都是张太医负责的,一次都不曾用过别的太医,而且你也不愿意换其他太医。”
慕晨忽然觉得眼前一亮。
她一直怀疑宫中除了她自己,肯定还有人知道她是女儿身,否则母妃早死,单凭太子自己,无德无能,别说十六年,连十六天都瞒不过去,所以她一直有暗暗观察,看能不能找出这个知道实情的人,只是已经好些日子了,宫里的人也没有一个有异样,所以她找不出个头绪。
怎么她就没有想到太医呢?真是当局者迷了。
但她不会笨到自己先开口直问,万一张轩并不是知情者,只是她自己会错意,那岂不是不打自招。
她先让所有宫人下属退下,正殿只留下她与张轩两人。
她故意似笑非笑的看着张轩,等待对方先主动开口。
“太子,别来无恙?”张轩似乎是习惯了先行问候,所以没一阵子就启齿了。
“还好。”慕晨回答很简单,她暂时仍觉得自己不便多语,因为张轩并不知道太子失忆了,所以免得说多了露出破绽。
张轩故意走近几步,把声音放低:“这些月都没见太子传召微臣,是不是微臣新开的药方开始起了效用?”
没病没痛,当然不会传太医,她唯一会痛的时间就是来月事的那几天,但她深知不方便,所以都是自己平日出宫的时候顺便买些药调配,不过她始终不是用药的专家,所配的处方是凭自己对植物属性的了解外加一些道听途说,所以效果一直不大。
至于药方?张轩开过什么药方?太子还有什么暗病么?
慕晨曾经细细翻看过整个太子殿,书籍画册是看到不少,但没有见过什么药方。
她还不能确定张轩的底细,不能随便回答张轩的问题。
她故意转移话题:“是这样的,张太医,你开的药方本王不慎弄丢了,你可否重新写一张给我?”
“当然可以。”张轩二话不说就走到书桌前开始磨墨,一边磨墨一边道,“不过太子以后要小心保管,否则落到他人手上,难免会惹上麻烦。”
到底是什么药方落到他人手上会惹麻烦?太子就不能有病吗?
慕晨看着张轩一字一字的写下来:香附、川芎、赤芍、元胡……
虽然与她自己开的方子不尽相同,但这些药明显就是用来疏肝解郁,调经止痛的。
她几乎可以肯定,张轩就是知道秘密的人。
待张轩写毕,慕晨细眉一扬:“张太医,你这药方是开给女子服用的吧?”
“太子,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张轩的脑袋一下子被刷得空白,他显然是知道太子的女儿身,更显然不明白太子何出此言。
慕晨只是想作最后的试探,她不允许出现一点点有可能出现误会的情况,她要万无一失。说不定张轩的这个药方是用来医治其他疾病而非调经,虽然这个可能性非常小,但谁能保证百分之一百。
不过张轩似的反应已经告诉了她,她的判断肯定没错,如果他不知道她的女儿身,而这药方又是用于治疗其他疾病,他大可直言其真正想法。
张轩还在无所适从中,慕晨突然哈哈大笑:“张太医,放松,我刚刚只是想确认一点事情,所以开了一个小玩笑,吓着你了。”
张轩还在云里雾里,不过听太子说她是开玩笑,总算心情放下了一点:“敢问太子,太子想确认的是什么?”
“本王想确认你的忠心。”
既然知道她是女儿身,又从小在她身边为她保密,张轩一定是可信的人,否则不会冒着欺君之罪帮她隐瞒十六年。
慕晨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张轩愿意冒死罪来护着她,也很想从张轩口中知道更多从前的事,所以她又再故技重施,相骗小玉一样骗张轩,让他相信她是失忆。
慕晨知道张轩不如小玉好骗,所以她把自己撞到头苏醒之后的情况说得更加天花乱坠,像真的一样。
废了好一阵子的功夫,才成功把张轩骗过去,让他深信不疑。
她的谎话说完了,当然就轮到张轩说她想知道的东西。
经过两个时辰的交谈,加上慕晨聪明的头脑,她大概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要从十六年前,慕晨出生的时候说起。
当年,太子晨的母妃乔妃诞下龙种,原本是一男一女的龙凤胎,可惜乔妃还来不及高兴,男胎刚降生便夭折。
当时乔妃清楚自己的地位和立场,她既没有安妃的得宠,也没有华妃的权势,她本是罪臣之女,能封妃完全是因为怀有龙种,而且是后宫中的第一胎龙种,安妃人善,但华妃善妒,一直视她为眼中钉,如果知道她诞下的只是一个公主,日后定必对她百般为难,永和帝也不会太过在意。
而且适逢华妃也即将临盘,若华妃诞下的是公主也就罢了,若华妃诞下的是皇子,将会是永和帝膝下的第一位皇子,成为太子的可能性几乎是一面倒,那么华妃更加如虎添翼,在后宫中的地位就更加没有人能撼动半分,乔妃再想有安乐日子就难了。
在后宫之中,是不可能有平静如水的日子,要么就踩着别人,要么就是被别人踩着,乔妃觉得自己受苦就算了,但不想苦了孩儿,华妃心肠狠毒,永和帝又一味的求子心切,她实在不想自己母女俩天天活在刀锋上。
所以她唯有把心一横,趁着永和帝还在城外赶回京的途中,和接生嬷嬷串通好,做了一把手脚,撒下弥天大谎,让大家都以为她只是生了一胎,而且是一个皇子。
永和帝当然高兴,为这个大儿子取名清晨,意指晨曦初现,紫气东来,为慕氏王朝带来吉祥的征兆。
此后,在张轩的帮助和贴身宫人的悉心安排下,她一次次的蒙混过关。
或者这本是天意,永和帝的后宫在乔妃和华妃相继产子后,就不再有皇子诞生,即使侥幸诞生,也难逃不幸夭折的命运。
无论永和帝如何努力,越是想开枝散叶就越适得其反,大皇子晨和二皇子熙就越发显得珍贵,这恰恰让乔妃在后宫中的地位也不断攀升,两母“子”得以过上一些安乐的日子。
机缘巧合之下,一位高人看过尚是婴孩的大皇子晨后,面露复杂神色,并向永和帝进言:“若为女子,红颜祸水;若为男子,帝业可传。”
乔妃当下吓得心脏几乎停跳,怕永和帝会因为此话对“儿子”的性别产生疑心,但恰巧永和帝却没往这个方向想,只是一心思量着帝位传人。
按常理,虽然晨和熙两位皇子的岁数只是相差数月,但哪怕只相差一天,也是长兄为大,立晨为太子无可口非,但偏偏晨的母妃是罪臣之女,熙的母妃却是功臣之妹,受此制衡,而且两子仍年幼,所以永和帝一直未册立太子。
永和帝心里其实一直有打算,太子之位他比较属意于大皇子晨,一来,可以制约华妃的嚣张跋扈,好让后宫平衡,二来,也可以避免华家在朝廷内权势过大。
所以高人之言让永和帝甚是欢喜,他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于是便即刻择日册立太子,并大肆宣扬,此乃天命。
乔妃过此一关,心里更加踏实不少。
但好景不长,乔妃在太子晨四岁时就感染重病,她自知不久于人世,就只好先一步为太子晨除去所有的知情者,除了张轩。
那时候,太子晨还小,对男女之别的认识根本还没有萌芽,乔妃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好好解释,只得在临死前再三叮嘱,绝不可以在宫人面前袒-露身体,就算日后有什么病恙也只能请张轩太医为他医治。
乔妃撒手人寰之后,太子晨一直遵照着母妃的意思,一切梳洗都是她自己打理,周遭的宫人一直以为这是太子的洁癖,也不敢多加干预。
大家都以男孩的方式待之,她自然也会认为自己是男孩。
唯一清楚她女儿身的张轩毕竟只是一个太医,不可能有太多时间与太子相处,只要太子不传召,他几乎没有任何借口可以觐见太子,只好暗中保护。
直到她十二岁,开始来月事,身体不适,多了传唤太医,张轩才多了看诊的机会,趁机为她慢慢解开男女身体之谜。她意识到自己与别的男子不同,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也不敢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尤其是几乎天天见面的帝师无患子,更不能告知永和帝。
恰逢那时,永和帝又急于为太子晨选妃,她一时束手无策就只好捏造自己喜好男色而不愿纳妃的谎言,另永和帝勃然大怒,幸好安妃出面为她好言几句,才让永和帝缓下几年时间再谈选妃。
十二岁对于一个少女是花季阶段的开始,但太子晨却因为清楚了自身的秘密而多了一个沉重的思想包袱。她本来一个女儿家就缺少男儿的气概,体质自然无法与真正男子相比,而且天生脑袋也不算太出色,于是不管文韬还是武略,都渐渐被二皇子熙抛下了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