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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辚辚碾过驿道, 天色又变得阴霾, 不知不觉飘下点点细雪,落在地上, 转眼融化殆尽。
云烨看得气闷,终于又转过头,瞪着佘青峰道:“……天下好男风者众,你何必非要纠缠清泉一人?”
佘青峰冷笑道:“天下比你年纪大者众, 你何必非要唤陆功曹一人做大哥?”
云烨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眼角瞥到对面沉下脸色的安国侯, 有心辩驳也不敢开口, 只怕弄巧成拙、反倒落个欲盖弥彰的罪名,顿觉这青年当真是用心险恶、恶毒至极。
陆升见云烨引火烧身, 一时也苦笑不已, 只得再插话问道:“青峰, 你何时与郭源结识的?”
不料一句话却令佘青峰露出悲伤莫名的神色来, 他两手紧攥成拳,哑声道:“阿源七岁时,我就同他认识了。”
那青年抬起头来, 悠然神往:“我曾问他:阿源, 长大后同我成亲可好?你若说个好字,我就请你吃铜锣饼与杏仁豆腐。当年他分明满脸欢喜地应承了,谁知世易时移,人心善变,他如今却要娶别人。”
云烨不由阖眼叹道:“七岁小童懂什么成亲?他应承你,不过为的是铜锣饼与杏仁豆腐。”
佘青峰愣了愣,随即却满脸不服气,又道:“你懂什么,阿源绝不会骗我。他要娶亲,也是先同我商议过。”
云烨皱起眉来:“既然商议过,为何你又要从中作梗?”
佘青峰气恼起来,怒道:“我、我、我先前是答应了,只不过现在反悔了!”
郭源此人才学一等一的好,在国子监中是凤毛麟角的人才,却只因出身寒门,便不受重用,空有一腔报国热血,无从施展,又如何能甘心?
然而他根基薄弱,是以才想借姻亲之力。千挑万选,相中了徐郎中的人脉。云烨同他不过是同窗友人,若成了姻亲,哪怕隔了几重血脉,到底也算一家人,这层关系远比友人亲厚。
是以郭源同佘青峰仔细商议,苦口婆心,才换来佘青峰一句首肯。随后郭源便同徐秀表白心迹,又求得云烨相助,力争结成秦晋之好。他许诺佘青峰,待日后地位巩固,再以纳妾之名,瞒天过海将佘青峰接回家中。
陆升听到此节时,不禁沉下了脸,斥责道:“胡闹!”
佘青峰却误会了,连连点头道:“阿源分明同我两情相悦,凭什么要我做妾?当真胡闹!”
云烨脸色也难看得很,一把抓住佘青峰的衣襟,咬牙怒道:“你这妖孽,竟蛊惑清泉害我表妹!”
佘青峰原想辩驳,却瞥到车厢中人人脸色阴沉,他见势不妙,只得一面扯着云烨手腕,一面道:“谁、谁要害你表妹?只不过商议罢了,又不曾当真下手……你那表妹长得又不如我好看……”
云烨勃然大怒,扬起拳头:“孽畜!你二人图谋算计阿秀时,可曾想过她终归是我云氏的旁支,你将我云氏置于何地!”
佘青峰怔愣道:“这倒当真不曾想过……你们凡人弯弯绕绕太多,哪里想得明白?”
云烨气恼至极,一拳朝佘青峰脸上猛挥去,陆升急忙倾身上前阻拦,好言相劝。纷乱之时,车内突然颠簸,他险些扑到云烨身上,腰间却被谢瑢伸手扣紧了,硬生生拽回对面软榻,便顺势坐在了谢瑢腿上,被抱了满怀。
一时间云烨与佘青峰也忘了争打,呆然望着对面二人,谢瑢好整以暇,一只手放在陆升膝头坦然拍了拍,眯眼道:“看什么看?”
陆升面无表情起了身,在一旁坐得端正,这才冷然道:“都坐好!”
云烨松开佘青峰的衣襟,佘青峰松开云烨的拳头,二人讪讪坐得腰身笔挺,俱是一脸垂头听训的老实模样。
陆升表面镇定,心中却早就恼羞成怒,哪里想得出训词,只得道:“各自好生反省,下车之前,不许再开口。如若不然,此事我们再不插手。”
那二人各自露出焦急之色,却都是想要谢、陆主持公道的,便谨记吩咐,咬紧牙关不再开口,只连连点头。
车中这才得了片刻清净,谢瑢见状大为满意,才将手放在陆升腰间,就被刀鞘顶开,陆升冷道:“你也不许开口。”
谢瑢脸色一僵,对面二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只呆若木鸡般望着车外细雪联翩,生怕一着不慎、引火烧身。至于心中如何窃笑,便不得而知了。
又过了小半盏茶功夫,马车抵达了梅花山脚。云烨急匆匆跳下马车,愈发焦躁,然而佘青峰却仍是慢吞吞跟在后头,见他险些跳脚便愈发心中愉快。
直到谢瑢二人也进了正堂,吩咐道:“放人。”
佘青峰这才弯下腰去,轻轻松松将那口黄铜大钟抬了起来,放在一边。
钟里头方寸之地,放着一张软榻、一个茶几,几上食盒、茶水俱在,看来倒不曾委屈了他。郭源自软榻站起身来,气色稍有萎靡,见了云烨与一旁两人,忙行礼道:“下官谢过列位援手。”
云烨急忙上前仔细看他,叹道:“清泉兄,好在你安然无恙。”
郭源才苦笑着欲开口,却听见佘青峰在一旁重重哼了一声,他顿了顿,牵着佘青峰走回来,对云烨道:“云烨贤弟,青峰是我青梅竹马的兄弟,他……不通人情世故,若有得罪,还请看在愚兄面上,多多包涵。”
云烨叹道:“清泉,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为何想出这等下作的计策,险些连累了阿秀一生。”
郭源满脸愧色道:“是愚兄一时糊涂……愚兄往后定设法弥补,求贤弟……原谅我这次。”
他说罢撩了衣摆,竟在云烨面前跪下来。
佘青峰变了脸色,云烨却也是不知所措,不禁回头看了陆升一眼,这才长叹一声,咬着牙道:“……罢了。清泉兄,你往后好自为之!”
他又是气恨、又是无奈,只对谢瑢、陆升匆匆抱拳,转身走了出去。
谢瑢冷笑道:“不过鸡毛蒜皮一点小事,竟耽误我这许多功夫。”
他也转身走了出去。
佘青峰惶恐不已,只得跟着在郭源身边跪下,小声道:“谢夫……功曹大人,家姐日理万机,就不要拿这点小事烦扰她了。我……我知错了。”
这青年露出悔恨神色,郭源握住他手腕低声一叹,道:“陆功曹,此事全因我贪得无厌,得陇望蜀,才连累了青峰……他虽然身为蛇妖,心思却单纯至极,绝无害人之意。我郭某认打认罚,还请功曹在安国侯跟前,为青峰说说情。”
佘青峰道:“要罚一起罚!岂有我袖手旁观之理!”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争相认错,陆升又好气又好笑,索性坐在一旁,见他二人争执不休,只得打岔道:“起来罢,安国侯无意管闲事,我先问一句,郭源,你有什么打算?”
郭源转头同佘青峰对视一眼,叹道:“且走一步看一步。唯独只一件事——居庙堂之高也罢、处江湖之远也罢,我同青峰再不分开了。”
佘青峰顿时两眼放光,一脸喜悦望着郭源,笑容止也止不住。
陆升颔首道:“君子一言九鼎,说到就要做到。”
郭源忙低头道:“不敢信口开河。”
佘青峰抿着嘴笑道:“他若是再反悔,我就吃了他!”
郭源也对他笑道:“我不反悔。”
陆升见这二人含情脉脉,眼里再容不下他人,只得轻叹一声,转身也迈出大门。绕到后院,才发现谢瑢的身影,他竟在指挥若松若竹砍樱桃树。
陆升走上前去,不由叹道:“阿瑢,就算这二人胡闹耽误功夫,你又何必拿樱桃树出气。”
谢瑢道:“这是为你砍的。”
陆升愣道:“我也不至于拿几棵树撒气。”
谢瑢却仍是心情上佳,取了匕首,自堆在地上的树枝中削出一段木头,放在陆升鼻端,这才道:“这院中的樱桃树都有六十余年树龄,年年挂果,如今枝干里也渗透了樱桃香,用来烤肉再好不过。”
陆升顿时精神一震,他深深一嗅,只觉那木质散发和暖鲜嫩的香气,隐隐含着樱桃果的清香,十分诱人。他忆起先前在徐府索要的荔枝木,只怕也是异曲同工的妙用,亟不可待握住谢瑢手腕道:“走走走,快回去。这次谁来也不见了!”
只是他不幸一语成谶,马车才到谢府大门前,就遇到陆府来的仆人,为陆远传话道:“大夫人今日亲自下厨,请二爷回去用晚膳。”
谢瑢正下车,看似置若罔闻,脸色却又沉了下来,一言不发自陆升身边走过,进了大门。
陆升望着他背影隐没在门后,迟疑片刻,仍是吩咐道:“代我向大嫂请罪……今日有要事,就不回去了。”
他不等仆人再开口,便急急迈进大门,往后院寻去。
果然宽敞庭院中,若霞等人已忙忙碌碌,在鹅卵石地面上放置烤炉,生火添柴,一旁几案上放置着棕红亮泽,宛若珠玉的野猪肉,开始着手准备烤肉了。
谢瑢立在一旁,查验着徐府送来的荔枝木。徐夫人准备得精心,命人将荔枝木切成两寸厚,拼接成整块木板,浸没在井水中送来谢府。
陆升凑近嗅了嗅,又道:“荔枝香气同鸡肉最搭,若松,去取些鸡肉来。”
谢瑢跟着吩咐道:“看厨房里有什么食材,都各取一些。请朱先生来亲自掌厨。”
若松笑嘻嘻应了一声,小跑着去了。
陆升斜眼瞅着谢瑢,方才见他进来时,这公子哥儿脸上神色便已然雨过天晴,只不过仍是板着脸。依着陆升的经验,此时谢瑢就宛如赌气的大猫,只需顺毛捋一捋,便能逢凶化吉、无往而不利。
三个烤炉燃起了银碳,架了烤架,分别以樱桃木、荔枝木、苹果木的碎屑熏肉,再合上盖子。又另外在烤架上摆了三个浸过井水的木板,熏烤合一,不过多时,野猪肉油脂烤得析出,随着热度滋滋作响,饱含果味肉味的浓郁香气渐渐升腾弥漫。
陆升便跟着谢瑢坐在稍远处的席上,谢瑢喝酒,他也跟着喝酒,谢瑢取桃干,他就先一步用银叉插了块桃干送到谢瑢嘴边,一面赞道:“我以为烤肉不过是生火烤熟便了事,想不到其中有大学问。阿瑢当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大行家。”
谢瑢张口吃了桃干,正巧若松领着朱大厨同帮厨,托着各色食盒竹篮进来了。他便略点了点头道:“术业有专攻,若是说到烤肉的学问,应当请教朱先生。”
朱大厨忙对二人拱手行礼道:“不敢当。”
随后指挥着帮厨们忙碌起来,一面为陆升解释道:“位置不同、肉质便不同,故而各有对应的料理之法,才能引出最妙滋味来。譬如这里脊肉,也分肩里脊与小里脊,肩里脊比小里脊略坚韧,最适合煎、烤,是以切成方砖状,放置木板上小火慢烤,无论何种果味香木搭配皆可,各有美妙滋味。小里脊娇嫩,最适合切成薄片,现烤现吃,以樱桃木搭配小烤最佳,肉质入口即化、香浓甘甜,端的是妙不可言。又譬如这梅花肉,红肉里夹着薄薄的脂肪层,烤之前先充分敲打一番,烤制时油脂渗入肉中,滋味如玉脂琼膏,只需撒一点盐提味,浓而不腻、更增一分清甜爽口。”
朱大厨说到了本行,口若悬河,帮厨们则或切片切块,或磨成肉糜,忙得井然有序,一面已将烤好的薄片里脊、香鱼摆在脆生生、绿莹莹的生菜叶上头送了上来。
又配了各色酱汁,既能品尝原汁原味,又能随心所欲变换风味。陆升尝了一口,两眼一亮,连连夸赞美味绝伦,愈发令朱大厨颜面放光,欢喜得下巴褶子都跟着抖。
谢瑢尝过,亦是夸赞,随即却问道:“蛇肉如何烤?”
朱大厨愣了愣,沉吟道:“蛇肉筋道有余,香脂不足,纯以火烤,易干易柴,入口不佳。却是煲汤或是做蛇肉羹最佳,侯爷若执意要烤,且容小人先行尝试……”
陆升哭笑不得,忙道:“不必了,不过随意问一问。”
谢瑢低声哼道:“不用烤也成,那小子再添乱,就将他做成蛇肉羹。”
佘青峰只怕此时遍体生寒了。
果然得罪什么人都无妨,却是万万不可惹恼了谢侯爷。陆升思来想去,索性问道:“除了这三种果木,还有什么旁的香木可以烤肉?”
谢瑢见他勤学好问,果然不再纠缠佘青峰之事,答道:“肉类香气本就浓郁,是以添香以清淡为主,如檀木沉香等香气过浓,反倒喧宾夺主、分不清主次不可取。是以多选果木,譬如苹果木、梨木、杏木,也有饕客不满足于此,也用桧木、松木、桐木之类。”
陆升一击掌,叹道:“古琴多以桐木制成,如此说来,焚琴煮鹤也算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风雅事。”
谢瑢顿了顿,终于失笑道:“若想尝其滋味倒也不难,后院库房中存着几段桐木,纵烤不成仙鹤,也能烤只鸭。若松,你带人去取些桐木来。”
陆升尝过果木烤肉的各色滋味,正在兴致勃勃,忙自告奋勇与若松一道去了,只是库中的桐木都是整段树干,是以若松又命人取了斧锯,当场劈斩。陆升等得无趣,扭头看到库房外头,假山旁不知何时枯死了几株梅花树,树枝扭曲、枯槁遒劲,只怕一烧就能点着。
他心思一动,提了把斧头走出去,捡着每棵树最干枯的几根树枝砍了下来,也不等若松备好桐木,便抱着一捆枯枝兴冲冲回了庭院,笑道:“阿瑢阿瑢!也试试梅枝烤肉!风雅美味,想来不比焚琴煮鹤差。”
不料谢瑢却睁大了眼瞪他手里的梅树枝,竟连手里的酒盏掉了也浑然不觉,整杯桂花酒尽数洒在披风上,随侍在侧的若霞若蝶也各自掩了口,一脸惊讶却不敢出声的模样。
谢瑢这才问道:“你……砍了假山旁的梅树枝?”
陆升直觉不妙,将树枝放在地上,小声应道:“那……那几株树眼看都枯死了,又生得奇形怪状、只怕生前就病得不轻,迟早要砍的,我、我就……取了几根树枝……”
谢瑢脸色骤然黑得如乌云压城,倒是若蝶忍耐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若霞忙捂住她的嘴,看一眼谢瑢脸色,这才强忍笑容为陆升解释道:“我家公子寻了十余家养梅大户,费了七年时间,好容易才养出了这五株梅树,那枝条曲折蜿蜒,全是用尽了心思特意养成的,半月前才移植进府。原以为等过几日下了大雪,就能同抱阳公子一起踏雪赏梅枝,想不到抱阳公子今日却……先砍为敬……”
谢瑢倏然起身,朝厢房所在方向行去,一面道:“给我换件披风。”
陆升心虚得紧,哭丧脸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进了厢房,谢瑢却道:“出去。”
陆升误会是谢瑢赶他走,愣了一愣,才要惊怒交加,却见谢瑢是在对着厢房中的若霜等人下令。
一列仆从行了礼,鱼贯退出房中,谢瑢才道:“给我换了。”
陆升便老老实实上前为他解开披风,自肩头上摘了下来,谢瑢却顺势伸手,将他揽入怀中。
厢房内和暖如春,又燃着百和香,驱散了满衣衫的寒意,只剩宛如要融尽骨血的缱绻,陆升一时失神,沉甸甸的披风就自手中落在了脚边,喃喃唤道:“阿瑢……”
谢瑢一双手却不放过他,下颚抵在肩头,顺着陆升背脊一路摩挲,下滑到腰间,拽着他往怀里压,又在臀侧狠狠掴了一掌,冷哼道:“在抱阳心中,只怕我连一半的分量也占不到。”
隔着厚实衣袍,那一掌听着响亮,实则不痛不痒,陆升全不在意。反倒是听他语调看似刁蛮实则幽怨,嘴角止不住上扬,却又只得忍着笑意,反复摩挲谢瑢肩头,柔声道:“阿瑢自然占到了。”
谢瑢却愈发黑了脸色,捏着他脸颊怒道:“只有一半?”
陆升哭笑不得,此人得寸进尺的本事倒是天上天下举世无双,虽然多少是谢瑢自己的性情,却也少不了陆升的纵容。如今只得叹气道:“阿瑢,你要如何才肯消气?”
谢瑢道:“我要你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只有我。”
陆升才想问“如何才能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只有你?”,谢瑢却沉下身去,打横将他抱了起来,往拨步床走去。
陆升心头生热,却又记挂房外那堆琳琅满目的果木,勾住谢瑢的颈项,嗫嚅道:“……烤肉……”
话音未落,只觉身形腾空,回过神时,已落在了厚软的被褥之中。
谢瑢愠怒之下,举止难免粗暴,匆忙间扯破了陆升身上细软绸缎做的夹衣,愈发显出几分强迫的景象,竟好似陆升万分不甘,他俯下身去,狠狠咬在陆升颈侧,一面啃咬一面模糊道:“如今还念着烤肉,烤肉竟比我更重要?”
陆升被他咬得又痛又痒,终于侧过头笑出声来,自己将扯得全无完型的衣衫扔到一旁,两手捧着谢瑢的面颊,凑近了同他鼻尖轻触,柔声道:“阿瑢更重要。”
谢瑢冷哼一声,到底收敛了些,修长手指贴着那青年精赤上身缓缓画着圈,一面在他眼睑脸颊、鼻尖唇角四处落吻,一面哑声问道:“阿瑢如何重要?”
陆升近在咫尺欣赏美人,顺应他亲吻仰起头,手指轻轻插||进浓密黑发里,贴着头皮细细按揉,仍是柔声道:“我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只有阿瑢一个人,自然再重要不过。”
谢瑢僵了一僵,眼神愈发晦暗,咬牙道:“妖孽。”俯身将他压了个结实。
而后香融帐暖,彻夜缠绵。
朱大厨同帮厨、仆从在烤炉边候了许久,这才不得不撤了宴席,各自散去了。
若松见了那捆梅枝仍在原地,也不知如何处置,便向若霞请教。若霞笑道:“只管收起来,改日公子当真要做梅枝烤鸭。”便命人连同剩余的各色果木一道收入了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