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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芦伟借自家老妈的三百元钱,主要的用途是计划买麻袋。这时候化工纤维编织袋,还没能应用到嘉陵江畔这个小镇上来,大部分产品都是用的天然麻丝编织的麻袋来装。比如大米、玉米、小麦还有就是蚕茧。
有了杜一闷的加盟,去粮站借点旧麻袋,简直不要太轻松。一条红梅烟,一顿价值二十来元钱的馆子,换到了麻袋随便用,用完记得还回去就是了。如果损坏或者遗失,几十百把条没有关系,多了就按市场价补点差价就是了。
中午搞定了粮站的旧麻袋,下午就是技术活:烘蒸茧子。烘蒸茧子的目的,就是要把茧子里的蚕茧弄死,不让它化蝶而出弄坏了外面的茧子不好剿丝。烘蒸死以后就可以运输更远一些的距离。
正常的烘蒸,还得脱去一部分水分,保持品质。叶芦伟这种土法加工,当然是把蚕茧弄死作数。
八大金刚吃了午饭另有一事要做,就是去把他们的发型给弄回到正常水平。上午收茧子时,这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坏了不少的生意。叶芦伟百密一疏,开张首日要不是临时用杜一闷的私章救急,只怕要大大地丢一次穿越人士的碧脸。
说来奇怪,何二流从小到大就是二流子,但从来没有什么不正常的穿着打扮,发型也是一辈子没变过的小寸头。
他手下的八大金刚,男的头发能竖着过肩,女的头发横着也过了肩膀,且不管男女,脖子上挂着一串沙和尚那样的骷髅项链。几个瘦得跟猴子式的家伙,大热天的又坦胸露怀,脏稀稀的流浪儿童模样,看见了让人又气又恨还带着可怜。
实际这帮坏小子只要稍微有一点头脑,就会发现港台的打架电影电视里边,大哥是绝对不可能染成黄毛的,更不可能在鼻子上穿个牛环。
只有出场三分钟就死的小杂皮,才会是各种被虐待造型出场。稍微要想活得久点的,其衣装打扮和发型就会正常一点。总体趋势是越正常的,三观离主流社会越近的,活得越长。
也不知道现实社会是不是这么个理。总之,哪怕是最爱染杂色毛的日本现实社会里,真实的主流社会也没见哪个政经要员,染着一头绿色长发出现在公众面前。
当然日本那个足球队以现在这个时代电视的分辨率,只怕完全找不到有亚洲人种在场上的感觉。包括日本的国内联赛,清一色的各色杂毛脑壳在场上乱窜,就是看不到一个黑色的代表。
八大金钢在叶芦伟这里支了十元钱去理发,何二流表情讪讪地有点尴尬。他带的小弟出错,现在做大哥的一分钱没有,还得大哥的大哥直接支钱亲自出手,实在是有点丢大哥的人。叶芦伟拍拍何二流的肩膀,示意他扔下手摇鼓风机进堂屋说话。
这个最好的时代,一个有两条街的龙光镇,居然买不到一台微型电动鼓风机!不,不是没有电动的鼓风机,是没有鼓风机!这个手摇鼓风机,还是人家茶铺老板从渝洲买回来的,何二流半买半抢花了整整五元才弄回来的二手货。叶芦伟无比怀念十几年后,随便哪个地摊上都有的烧烤用小鼓风机。
想起自己酷爱户外活动的老婆和女儿,心里又是一阵悸痛。现在的穿越发财计划进展顺利,看来历史正在被自己改写。但是如果改写了历史,自己还能不能遇到自己的老婆,还能不能生下自己可爱的女儿?这一切都是个问题,等待自己去证明。
何二流闷闷地跟着进了堂屋,一屁股坐在门坎上。这时候家里没人,何妈妈应该是去地里干活了,何大姐喂完猪收拾干净房间,显然又去了街上看人家做头发。叶芦伟拿出个小本子,翻开其中一页,叫何二流过来看。
本子上记录着今天收购蚕茧共1923公斤,综合单价12元,共欠别人23076元。买东西、请客等各种花销用了165元,总成本就是23241元。何二流只帮着干活,根本不知道一上午就欠了人家两万多元,吃惊得眼睁起前所未有的大。
不止是何二流,叶芦伟估计镇上任何一个人都估算不到他们仅仅一个上午就收了这么多钱的货。包括杜一闷假装不知情的副所长父亲,叶芦伟估计大人们可能以为几条货就是买个几百块的货,再倒手赚个百八十块不得了鸟。
借了三百元给自己天才儿子的满红玉,听了儿子的大吹法螺,心里也是打的零点一折扣的想法。想只要这小子能不睡懒觉坏了身体,哪怕只赚十块钱也是好的。亏本到是没想过,如果最后收的货实在卖不出去,大家再想办法交到茧站,这么多人七扭八拐的关系,保本是毫无问题的。
杜一闷这货水深不明,叶芦伟先前是准备真心跟他合伙的,但上午的收购过程这货居功自恃,一个临时工,官相却已渐露,已经显出不是优秀合作伙伴的苗头。所以叶芦伟改变主意,只让他参与镇上这一过程的分红,顺江而下的利益不再通知他参加。
这样算下来,23241元的成本,龙光镇的离岸价格大约15元每公斤,综合离岸费用就是29010,毛利润有5769元。
何二流现在还是个十八岁的混账小子,身上财富最多的时候估计就是一两百块。看到叶芦伟边算边写,最后出来个五千多近六千的赚头,这还得了?何二流第一件事居然是去看看门外他老姐和老妈回来没,然后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看着何二流惊惶失措的样子,想着这家伙就算没有自己的金手指,十几年后也身家近亿,叶芦伟不由得开怀大笑。
“伟哥,呵呵,你算算我们运到渝洲去还可以赚多少?”何二流果然不一般,并没有被镇上这点钱迷晕了头,而是关心起运到渝洲后的价格。
叶芦伟给他个大拇指点赞,也不管他是不是懂得起,收起本子起身进里屋睡午觉去了。留下何二流自己在那幻想渝洲到底是个什么价钱。
八大金刚理完发回来,至少脸上是干净了,回复到中学生模样。那个女二流子刘雪梅,虽然还没长开,恢复本来面目后却清纯靓丽。
叶芦伟见过她十几年后的模样,知道此女长成后绝对的八十五分以上水平,如果多一点机会混进个普通大学,校花不敢说,妥妥的系花是可以争取的。其父母据说是县川剧团的演员,现在离了婚各奔前程,扔下孩子跟奶奶一起生活。搞文艺表演的,基本上没几个丑的,所以基因很是重要啊。
回头再看看怎么看怎么猥琐的何二流,这货就算身家近亿的时候,如果拔了身上的名牌扔进人堆里就是一普通民工,毫无亿万富豪的气质。
实际上就算让他穿着一身几十万的名牌去站在人堆里,人家也要鄙视他在荷花池买的假货来装有钱人。所以除了把钱拿在手上,不要指望这货可以凭气场吸引到任何女孩子了。
八大金刚回来帮忙做正事,烧火烘蒸茧子,总算是有胆子进了何二流家的院子,却是都不敢进堂屋。
农村的堂屋,不仅仅是个客厅的作用,更重要的作用是用作祭祀。堂屋正中一般供的是历代先祖,也有供的是天地君亲师牌位的,也有的是一尊观音或者其它什么神佛。
瓦片国人的信仰历来儒道佛不分,嘴里说着拜佛,面前站着的可能是三清老祖。牌位上明明是大肚子弥勒,拜的时候又不停地求神仙保佑。
无论拜的是什么,只要心意到了,对瓦片国人来说就算完成任务。八大金刚多少对堂屋有所畏惧,主要还是因为一般打孩子,就是扔在堂屋神龛前跪着打,几个货明显有很重的堂屋畏惧综合症。
瓦片国的先祖先佛先神们,一定是非常之郁闷的。但是也说明神仙佛祖们相当地宽容,毕竟凡人都受不了指桑骂槐这种事。
比如你要是想安电话,却跑到电力公司领导办公室又是送礼又是大拍马屁许愿,估计一回家你们那一条街都会停电检修。而邮电局领导得知你拜了别的菩萨,哪怕你又回来拜,只怕三年之内都不容易给你家安上电话了。
现在叶芦伟发布给刘雪梅的第一个单人任务,就是去邮电所申请给何二流家装台电话。之前已经求了税务所副所长杜叔叔,让他提前给打个招呼。
叶芦伟把身上仅余的钱拿了三十元给刘雪梅,叫她比着自己的身材买两件好点的衬衣,一件自己穿,一件带回来准备送给亲妹子叶呆呆。两人身高差不多,叶依衣要稍微胖一点点,穿一个码的衣服应该差不多。
这时节叶芦伟送一件衣服给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周围人群一点点其它什么意思都没有。哪里像后世动不动就联系到床上用品那么的恶心。
刘雪梅认真听叶芦伟说完要办的事和买衣服的重点,两眼微微有点发红,点点头默默地转身去了。这孩子没爹没娘,身上穿的衣服明显是别人送的,自己粗手笨脚乱七八糟的改了下,更加的零乱不堪。叶芦伟想到自己的女儿也只比她小不了多少,天天早上在衣柜里翻半小时不知道穿什么,心里有点发酸,所以顺手给她买件衣服,完全没有其它心思。
人呐,单纯的活法其实真的很好。这真的是最好的时代。
两吨茧子一共三批才烘蒸完。第一批因为没有合适的温度计,怕烘蒸不死多烘蒸了会,抽样检查失水减重达到了8%以上。
叶芦伟在几大金刚装第二批时,伙同何二流大摇大摆走进镇中学,从实验室早就破烂的窗子翻进去,不告而借了三支量程200摄氏度的温度计。好吧,就是偷了三支温度计,不是不想多偷,实验一共有十来支温度计,只有这三支显示的温度差不多一样。其它的各显各的温度,明显不在同一个位面。盛夏时节的半下午,有一支温度计诡异地显示着零下10度,也不知道它真身在哪个位面,叶芦伟没敢惊动它。
第二批第三批有了温度计,就好控制一点,没有湿度计的情况下,何二流又自我领悟出在烘蒸室内挂上几条湿毛巾增湿加重,奸商的本质暴露无疑。
到了晚上7点,叶芦伟准时接到了二舅的电话。因为要在下游环节甩开杜一闷,何二流很轻易地就把杜一闷引到屋外去抽烟,让叶芦伟方便通话,理由还非常准确:“伟哥最讨厌烟味道了。”
二舅来的好消息不少,首先,渝洲两江上的小码头都有光东人在收茧子,嘉陵江这边和川、北碚都有人收。其次,散客价格18元每公斤,如果有烘蒸好的价格至少30元每公斤。量大还可以谈。运输问题二舅的建议是走公路,他可以帮忙联系私人的汽车。水路沿途关卡太多,又慢,并不适合。
这个时节私人营运的小货车非常之少,也只有渝洲这样的大城市才可能有一些。正是因为私人的货车少,公路上设卡的临时工才少。而水里渔船大部分都是私人的,临时工对付的就是私人不是,所以嘉陵江上每个场镇基本上都是一道关卡。
几句说完,直接让二舅帮忙联系汽车今晚就开到龙光镇来装货,明天下午必须到渝洲附近的小码头交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