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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属于白天闲着没事干的人们。这句话是谁说的?简直毫无道理,有那么一点恶毒的意味。”布莱恩悄悄靠近伐木场,脑子就像沸水一般翻腾出无数念头,周身漆黑一片,他不得不承认,劳累了一天的人,都早早进入梦乡,除了巴特利特的大房子,没有谁还点着油灯。
油灯在房间里移动起来,那团朦胧的黄光,在夜雾的渲染下,好像一个无核的桔子,从二楼来到一楼,果然是这个时间,接近子夜的时刻,巴特利特像往常一样,开始了夜间的诡异活动。
布莱恩用匕首轻轻撬开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闪身进入室内,心中对自己进行了一次赞美,感觉如果将来没有饭吃,做个贼也能获得巨大的成功。整间房里只剩下巴特利特,他的警惕显然放松了许多,走路的动静挺大,很快来到储物间,打开墙上的暗格。
咯咯响动,一道暗门开启,巴特利特走了进去,随手将它关闭,不远处黑暗中的布莱恩,闻到了熟悉的气味,那是昨天晚上,站在他床边的伐木场主身上的腐臭。“天啊,这家伙在里面干什么,和死灵还是丧尸打交道?乞求随便来个什么神保佑我,揭穿他的罪行!”
布莱恩没有发难,他希望首先搞清暗门之中究竟藏着什么,静静呆了十分钟,巴特利特才出来,他捂着肋部,一副极为痛楚的表情,动作也迟缓了不少,半天才爬上了楼。布莱恩默默数着时间,他不想拖得太久,刚刚共事的下属恐怕并不靠谱,如果自己总不吹哨,这伙胆小鬼说不定集体溜号。
按照巴特利特的方法,布莱恩略为忐忑地再次开启暗门,一股淡淡的尸臭夹杂着血腥扑面而来,让他皱了皱眉头。暗门之后是个狭小的空间,几缕微弱的光,从地下透上来,布莱恩看到,地面还有一道木头暗门,若非光线的作用,几乎很难发觉。
拉住扣环掀开盖板,臭味浓烈许多,布莱恩小心翼翼走下楼梯,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全然忘记了吹哨。借着挂在墙角的昏暗灯光,治安副官看到了令人作呕的场景,地面上是支离破碎的血肉和骨头,一只断了的人类小腿正在一个孩子的手里,那肤色惨败的少年,捧着断肢大口撕咬,看到陌生人进入,一双硕大的灰蒙蒙的眼睛,露出惊愕之意,动作停顿下来,人腿上扯出的筋还在他口中,被拉得细长。
僵持仅仅几秒钟,布莱恩拔出了大剑,浑身的斗气激射而起,少年扔下“食物”,面目瞬间狰狞无比,张开嘴龇出带着血丝的牙齿,猛然向布莱恩扑来。少年的动作比人类迅捷了几倍,后腿朝墙壁一蹬,整个人像射出的利箭,弹向半空然后坠落,两只细长手臂,往布莱恩的颈部抓去。
布莱恩就算再胆大,这时也有了怯意,横剑格挡,打算一招切下怪物的双臂,谁知少年的肌体也异于常人,变得坚硬无比,只被剑刃割出一道口子,连骨头都没有受伤。“砰”的一声,两股强大的力量相交,布莱恩摔倒在楼梯上,腰和屁股硌得生疼,古怪少年却极其聪明,借着力往上一跃,撞破了地室的顶板,逃了出去。
皇家侍卫出身的布莱恩,拥有着四级战士修为,在年轻一辈中堪称佼楚,就算是发狂的大象,也不能和他匹敌,实在想不到看似瘦小的孩子,居然有如此的力道,险些被弄断骨头。布莱恩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哨子,抓起来狂吹了几声,他并不指望下属制伏怪物,但愿他们能拖住一会,好把恶魔斩于剑下。
“绝不能让他跑进森林,吃人可是不良嗜好!”布莱恩咬牙切齿站起来,抓起掉落在地上的精铁剑追出去,没追几步,便看到了更恐怖的一幕。
巴特利特拦住了他,正如萨琳娜所说,巴特利特不再是以前的他,现在的他解开了睡袍,暴露出整个身躯,那不是一个完整的人,除了头部和半截胸部,下面几乎没有了肉体,仅剩一些发黑的肉丝,挂在骨架上。
布莱恩看着巴特利特,看着他露在外面的兀自跳动的血红心脏,无法相信这样的状态还能活着。“这两天你把自己的肉,都用来喂孩子了吗,巴特利特先生?”
“您错了,布莱恩先生。”巴特利特依然不失礼貌,“刚才您所看到的,并非一个孩子,那是圣奥西丁大人的使者,伟大的创世之神送给我们的礼物。您的举止,已经破坏了圣奥西丁大人的计划,在未来,将遭受他最严厉的惩罚。”
“哦,是吗,我还会比你更惨?”布莱恩笑笑,既然追不上少年,他只能专心对付巴特利特。“但愿你能转告所谓的圣奥西丁,他那吃人的使者我并不欢迎。”
巴特利特也笑了:“为创世之神奉献肉体,又算得了什么,你看我,仍然有炽热的灵魂。”
“好吧,我不得不给你泼点冷水降降温。”布莱恩郑重举起了剑,立在胸前,一股庄严的气势散发出来,“正义面对邪恶,总是要占点便宜的,有位什么名人曾经这么说。”
冈特六人带着萨琳娜气喘呼呼跑了过来,他们看到巴特利特的模样,都抽了一口冷气,女士的表现更为强烈,已经趴在地上吐了出来。伐木场主察觉到,人们并没有抓住孩子,终于松了口气,满不在意地看着更多的人拿着武器围上前,淡淡说道:“来吧,布莱恩先生,我俩进行一场真正的战士之间的较量。”
布莱恩看到巴特利特同样发出蓝色斗气,嘿嘿乐道:“他们会用猎弓射死你,我建议最好在箭头点上火,你会发现你的灵魂更炽热。”
在人们的吵嚷声中,巴特利特变成一团火光,只听他用嘶哑的声音喊道:“四百年前,我们就该诚服于圣奥西丁大人的脚下,伟大的时刻还将再次来临……”
布莱恩扶起萨琳娜,女人甩开副官的手,擦了擦嘴道:“见鬼,逃走的孩子就是小奥卡姆,他不是死了吗?”